在酒店吃過晚飯已近八點,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很快,整個世界變得潔白清澈。
從來到陽光花園到飯后分別,馬靜茹和劉梓琳聊的很是投機,兩人似乎一見如故,有種說不出的親密,這讓楊陽感覺怪怪的。
吃飯間,劉梓琳出去接了個電話,馬靜茹也借機去衛生間跟了出去,兩人在樓廳里碰面。
如果說劉梓琳真的有什么吸引馬靜茹的地方,那就是她胸前的那塊晶瑩透徹的翡翠,馬靜茹洗著手開始沒話找話,“梓琳,你和光子在一起多久了?”
梓琳想了想,“有差不多三年了。”
馬靜茹會意的點點頭,又問:“你老家也是長綿嗎?”
“對,不過初中畢業之后我就隨同媽媽去了美國,在美國待了八年才回來。”
“那你爸爸呢?”馬靜茹繼續追問。
聽到這個陌生的字眼劉梓琳好像很反感很抵觸,一改平日的溫和,情緒一下激動起來,“爸爸?我從小和媽媽在一起,我沒有爸爸!”
見劉梓琳對這個字眼如此敏感,馬靜茹趕緊轉移話題,“梓琳,你和子健丁寧先前就認識嗎?”
“我們也是剛剛認識沒有太久,楊陽和光子是哥們兒,是他介紹我們認識的。”
馬靜茹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劉梓琳胸前的翡翠掛飾。
劉梓琳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不自在的問:“馬阿姨,我臉上有東西嗎?”
馬靜茹搖搖頭,指了指她胸前的掛飾,道:“我能看下你胸前的掛飾嗎?”
“當然!”劉梓琳取下翡翠遞給她。
這是一件普通的翡翠,價值不過幾千元,可吸引馬靜茹的卻是上面的浮龍雕刻以及下面的英文字母,字母用的是象形文字,不仔細看還辨不出來,馬靜茹看了一會兒才確定上面的字母是“CHEN”,看著雕刻如此精致的掛飾贊嘆道:“真漂亮!”
劉梓琳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笑容微滯:“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最后一件東西。”
馬靜茹詫異:“你媽媽不在了?”
“不在了,從美國回來沒有多久就走了。”劉梓琳一下傷感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媽媽走了這么多年了,走,我們回去吧!”劉梓琳挽起她的手臂向包間走去。
楊陽在酒店訂了房間,安排唐萬福休息,之后就搭光子的車送子健和丁寧回陽光花園。他們走后,馬靜茹才有了和唐萬福獨處的機會,唐萬福看著欲言又止的馬靜茹道:“小馬,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有事就說吧!”
馬靜茹深深吸了口氣,直截了當的問:“唐律師,你和浩天也是老相識了,你對他的事很熟悉吧?”
唐萬福疑惑不已,不知所指為何,便問:“我和浩天的確很熟,大學時候還是同學,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我想知道在我沒和浩天在一起之前他的一些事情。”
“你是說浩天和他前妻之間的事嗎?”唐萬福向她確認。
馬靜茹道:“據我所知,在我沒進陳家之前,浩天和他的前妻感情一直不好,無論生活方式還是待人接物兩人截然不同,是這樣嗎?”
“不錯,浩天和前妻關系的確不好,尤其是有了子健之后,兩人更是矛盾重重感情惡化,為了孩子和父母仍舊維持著這份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
“浩天就子健一個孩子嗎?”
馬靜茹突如其來的發問令他一下怔住,唐萬福想了一下,才說:“浩天和你說起過嗎?”
馬靜茹如實回答:“對,浩天曾經無意識的提起過,他還有一個女兒,后來我再怎么追問他都避而不談。”
“他真的和你說起過嗎?”唐萬福半信半疑,因為他知道陳浩天除了和他說起過女兒的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是他的一塊心病,對于馬靜茹了解的這樣徹底也不難讓唐萬福懷疑真偽了。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叫著一個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叫陳紫萍,他說想女兒了,那時我才知道浩天原來還有一個女兒,不過他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馬靜茹回憶著陳浩天醉酒的那個夜晚。
經過一陣沉默,唐萬福道:“你說的沒錯,浩天還有個女兒,叫陳紫萍,子健是浩天的第二個孩子,姐弟相差兩歲。”
“那子健的姐姐現在在哪兒?”馬靜茹刨根問底。
唐萬福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嗎?”馬靜茹不信其然,反問道。
“不知道,當時子健只有四歲,他的姐姐也不過剛滿六歲,隨著浩天和前妻的矛盾不斷激化,再也無法維持這份名存實亡的婚姻,趁孩子還小,分開之后重新開始也許對彼此都好,就這樣,他們辦理了離婚手續。”
“離婚之后呢?子健和他的姐姐呢?”
“離婚之后雙方更是水火不容,為了爭得孩子的撫養權甚至對簿公堂。”
“子健判給了浩天,紫萍判給了他的前妻,是這樣嗎?”馬靜茹推測道。
“是的,浩天和他前妻都是事業心很強的人,你也知道事業心強的人好勝心也強,為了爭得兒女的撫養權對簿公堂,離婚后,我也很少再和他前妻聯系,后來聽說紫萍初中畢業后就跟隨媽媽去了美國,再后來就杳無音訊了。”
“那紫萍知道浩天不在了嗎?你有沒有找過她?”
“浩天不在之后我也找過紫萍,但可惜的是沒有找到。”
“那紫萍現在在國內還是國外,你知道嗎?”
“紫萍初中畢業就隨同母親去了美國,聽說后來因為財產分配的緣故她們母子回來了,再后來紫萍的母親不知得了什么病就不在了,紫萍在國外也沒有什么親人了,現在應該在國內,但具體在哪里我卻不知道。”唐萬福好像很不想往事重提,說話時情緒很低落,甚至夾帶些許傷感。
頓了頓,馬靜茹道:“唐律師,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梓琳胸前的那塊翡翠掛飾?”
“翡翠掛飾?我沒注意到,有什么問題嗎?”唐萬福詫異。
“先前,在浩天那里我也見到過一塊大同小異的翡翠,只不過那塊上面雕刻的是鳳的圖案,梓琳這塊雕刻的是龍的圖案。”馬靜茹開始懷疑兩塊翡翠是否有所關聯。
唐萬福說:“可能是你多慮了,情侶之間互贈信物屢見不鮮,不要說大同小異就是一模一樣也不足為奇。”
“可是梓琳那塊翡翠下刻著‘CHEN’,這不正是浩天的姓氏嗎?可惜浩天那塊刻的什么我卻不記得了。
“你確定梓琳那塊刻著的是‘CHEN’嗎?”唐萬福一下來了興致。
“確定,剛才我特意看過。”馬靜茹確切的答復道。
“如果真是這樣,我要好好想想了。”唐萬福似是回答馬靜茹,又似是自言自語。
良久,見唐萬福依然沒有說話,馬靜茹打破沉默,“唐律師,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在大學時,浩天和劉雪,也就是他的前妻,好像也有一對似曾相識的翡翠,當初他們剛剛確定戀愛關系,浩天說是送給彼此的定情信物,我還嘲笑他,兩塊翡翠分別刻著鳳和龍的圖案,下面分別刻有他們的姓氏‘LIU’和‘CHEN’,這樣看來,如果子健也有一塊刻有鳳的翡翠,他和梓琳可能就有關系了,不過,不要說姓氏,就是重名也司空見慣,如此說來,也許是我們多心了。”唐萬福先是肯定,隨即又否定自己。
“我想劉雪應該和梓琳說起過翡翠的來歷,我們可以直接問問梓琳,這樣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嗎?”馬靜茹征求唐萬福的意見。
“這樣恐怕不好吧?”
“為什么?”
“就算梓琳知道翡翠的來歷,也不能證明她和子健是否就是兄妹,因為我們不能確定子健是不是也有一塊這樣的翡翠。”
“還是唐律師心思縝密,是我疏忽了,那你說該怎么辦?”馬靜茹意識到自己的沖動,連聲問道。
唐萬福想了下,問:“你剛才說在浩天那里見過一塊刻有鳳的翡翠,那你知不知道那塊翡翠現在在哪兒?浩天沒有留給你嗎?”
馬靜茹搖頭,“沒有,他沒有留給我,我想可能留給子健了。”
“你有見過子健戴過嗎?”
馬靜茹還是搖頭,“沒有,從來沒見他戴過。”
唐萬福點上一根煙,煙霧裊裊而散,悶了一會兒,才說:“那就有些麻煩啦!”
如此看來,既不能直截了當的詢問梓琳,又不能找到另一塊翡翠的下落,這個疑團似乎難以解開。
唐萬福抽完一根煙,捻滅煙頭,扔進煙灰缸,才猛然想起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也許知道翡翠的下落,他對馬靜茹說:“我們忽略了一個人,這個人或許知道翡翠的下落。”
“誰?”馬靜茹急切的問道。
“除了浩天,你想想還有誰和子健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馬靜茹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是說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