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哥哥,橙兒想出去玩”。小女孩坐在高高的石臺上,雙手托腮,目光望著湛藍的天空。只見小女孩穿著鵝黃色的紗裙,梳著雙發(fā)髻,額前留著厚厚的劉海,一雙眼睛大而清澈,肌膚白皙如上好的陶瓷,她嬰兒肥的小臉蛋此刻蒙上了一層陰影,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坐在身邊的少年。
“叔叔說過不讓你隨便出門,難道你那么快就忘了嗎”?猶如玉珠落在石盤上的聲音,清脆悅耳,無論何時,都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陽光下少年一身月白錦袍,墨發(fā)高束,以一根玉簪固定,更襯得膚白如玉,人淡如煙,渾身散發(fā)著溫和的氣息,即便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靜靜坐著,便讓人覺得美好。
“你不說,我不說,爹爹不就不知道了嗎”?小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似乎很為自己的想法開心。
“不行,你這樣屬于欺騙,如果被叔叔知道你會挨罵的”。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整天呆在家里都快悶死了”。
“南楓哥哥,你帶我出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小女孩搖著少年的手臂,雙目懇切的望著他,斜陽透過樹杈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的發(fā)上,臉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她的身上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似是奶香,又似是微風里吹來的淡淡的花香。沐南楓輕輕的蹙起眉頭,目光遙望著遠方的天際。他長長的睫毛投射在如玉的肌膚上,如一張細密編織的網(wǎng),牢牢的網(wǎng)住了云若橙年幼的心。
她呆呆的望著他的側(cè)臉,小手依舊擱在他的臂膀上,爹爹說過,南楓哥哥是王爺,她這么做,是對他的不敬,被皇帝大叔知道,是要砍頭的,她慌忙把手從他的臂膀上抽出來,力氣過大,碰到了旁邊的花樹。
稀稀落落的花瓣從天而降,落滿了他們的頭發(fā),衣服,遠處有簫聲傳來,幽幽的清香不經(jīng)意的傳入鼻中。
在云若橙的記憶中,沐南楓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少年,比那個經(jīng)常纏著要娶她做太子妃的朱澈還要好看,她愣愣的忘記了反應(yīng),直到沐南楓用帶著笑意的雙眸望著她,她才趕忙低下頭掩蓋自己羞紅的臉龐。
半晌,云若橙鼓起勇氣,訥訥的說道:“南楓哥哥”。
少年轉(zhuǎn)過頭來,含笑的容顏掩不去滿目風華。
“橙兒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
斜陽陡轉(zhuǎn),花香依舊,只是這一刻,風靜止不動。
少年沉默不語,風吹起他的衣袂,里邊繡有上好的金絲云紋,反射著陽光,刺到了云若橙的眼睛。
她突然就慌了,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上面的圖紋咯痛了她的掌心,再不管是不是不敬,要不要砍頭,她只是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討厭我,爹爹說你以后會娶妻子,叫我不要纏著你,那你可不可以娶我,那我就可以永遠纏著你了”。
少年笑出聲來,伸手點著她的額頭,眼中的溫柔不經(jīng)意流轉(zhuǎn)出來。
“你的小腦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什么時候說不喜歡你了,我什么時候說討厭你了”。
一張小臉立刻破涕為笑,她伸出小指,晶瑩的肌膚在陽光閃爍著光芒,映著她璀璨皎潔的臉龐,熠熠生輝,在這一刻,住進了沐南楓的心里。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這么惡毒啊”。
“小姐,小姐”侍女蓮兒慌張的跑過來,發(fā)髻凌落,裙擺散亂,可見是有多么的緊急。
“小姐”上氣不接下氣的氣喘吁吁,由于跑的太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蓮兒,別急別急,慢慢說”。云若橙雙腳一晃一晃,好不愜意。
“小姐,太,太子殿下來了,嚷嚷著說要見你”。年輕的侍女一邊用手拍打著胸口,一邊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秀氣的面龐上布滿了汗珠。
“啊,他怎么又來了”。云若橙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嘴巴嘟起來,看起來十分可愛。
要說云若橙幼年時最討厭的是誰,莫過于朱澈太子。
那個纏人功夫十足的朱澈太子,見到她就像貓見到老鼠一樣,直往她身上蹭,她只要一不理他,他就哭的昏天暗地,連帶著把眼淚鼻涕抹到她衣服上,每次都把娘親給她做的新衣服弄臟。
不僅于此,只要她一欺負他,他就跑去告訴爹爹,說她的壞話,爹爹就陰沉著臉罰她抄一百遍女戒。
她前兩天才剛抄完,到現(xiàn)在手腕還是酸疼著呢。
“南楓哥哥,我不想和他玩,我們?nèi)フ倚∧饺莺桶k去吧”。
沐南楓知道無論怎樣她都不會聽他的話,遂無奈的搖了搖頭。
暖日微合,暖風微拂,那飄揚而落的花瓣陡然落了一地,遠處歸鳥雙飛,儼然一幅好風景。
“小,小姐”,蓮兒慌張的喊道,小姐又要和沐王爺出去找姬少爺和顏公子了,那她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呢,難道要說小姐不想和您玩,溜出去找好伙伴了,她驚恐的縮了縮脖子,恐怕她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云若橙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蓮兒,不用我教你,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和朱澈說吧”。
“知道”。蓮兒本能的說知道,馬上反應(yīng)過來小姐說的什么,趕忙搖頭,再抬頭間,哪里還有小姐和沐王爺?shù)纳碛鞍 ?/p>
只聽好幾里遠都能聽到云府里太子殿下那振奮人心的憤怒叫聲,嚇得云府的一眾下人縮著腦袋替他們的小姐祈禱,希望今天能快點過去,這個小瘟神能快點移尊。他們的心臟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云府的資深管家德叔一把年紀了佝僂著腰,滿臉惶恐的對著這個云府的常客,一臉的無奈。
“太子殿下,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啊,小姐她確實不在府里”。
“我不管,我就要見橙橙”。小小孩童奶氣的說道。
“殿下稍安勿躁,云小姐也許確實不在府里,奴才想她可能去了玉薔,所以”。朱澈的貼身侍從安譯沉著眉眼,從容說道。
“殿下我們還是去玉薔找云小姐吧”。當年少的安譯再抬起頭來時,殿下的小身影早跑到了府門外。
“廢話那么多,既然都知道了,還不快走,說不定又要被阿玨他們笑話了”。
安譯無語的拂了拂額頭,殿下,屬下這是在為您著想好不好。
落玉城人人皆知,年幼的太子殿下鐘情于云府的掌上明珠云若橙,其死皮賴臉的黏人功夫已練得爐火純青,完全不像一個皇太子應(yīng)有的風度,朝堂之上百官覲見,勸說皇帝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太子這么小,長期下去怎可被一個女娃娃止住腳步,皇帝朱維善心疼自己這根獨苗還來不及呢,怎會聽那些迂腐之人滿嘴的之乎者也,權(quán)當充耳不聞,久而久之,眾人都已習慣了這件事情。
明月國的太子殿下喜歡云若橙,而云若橙的父親云玥笙是兵部大司馬,掌管京中各部兵力,而云若橙的爺爺,也就是云玥笙的父親云琛則是先皇的左膀右臂,曾隨先皇南征北戰(zhàn),為明月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后加官進爵被封為護國大將軍,曾是明月國人人爭相巴結(jié)的權(quán)貴,在他的人生官場正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卻選擇了辭官。是已現(xiàn)在云琛雖已近遲暮之年,卻依舊以當年的聲明和威望而倍得尊崇。而以太子的秉性,如若有朝一日云若橙登上太子妃的寶座,再有朝一日,皇上駕鶴西去,那云玥笙就是國丈,以云家的威望和勢力,這京都就要翻天了。
歌舞升平,龍燈初上,一片繁華掩映下,黑暗中各方勢力傾巢出動,蠢蠢欲動。
“玉薔”顧名思義就是一條街,一條很繁華的街,玉薔總共長達一百多米左右,可是僅僅是這么短的一條街,卻匯聚了落玉城幾乎全部的名流商鋪,店鋪林立,各種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以及各種買客和小販討價還價的嘈嚷聲。
人流如織,繁華之態(tài)不禁讓人感嘆。
路邊三個氣度不凡的錦衣少年以及一個梳著雙發(fā)髻,穿著鵝黃衣裙長相可愛靈巧的小女孩讓路人紛紛側(cè)目,尤其是中間穿月白錦袍的少年,長相鐘靈毓秀,周身散發(fā)出如玉一般的溫潤氣度,那眉眼,活生生就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心里不住嘀咕,是哪家府上的貴公子。
不經(jīng)常出來的人不知道,而在這里做生意的人來說,這四個少年人他們不認識都難,而一個個都是他們八輩子也惹不起的主。
“小慕容,怎么幾天沒見你又長高了,你讓我情何以堪啊”。云若橙望著眼前的錦衣少年,不滿的撅起嘴,以前明明都是平視的,現(xiàn)在都要仰視了,這讓她很不習慣。
“還有你”,話鋒陡轉(zhuǎn),目光移到旁邊的另一藍衣少年身上,少年嘴角的壞笑頓凝,不解的看看自己身上,沒什么不對的地方啊。
“你們兩個氣死我了,怎么都比我高啊”。她秀氣的眉頭微蹙,眼若翦水雙瞳,靈動中透著狡黠。
“還好,若溪沒我高,要不這個弟弟就白當了”。
姬慕容,顏修玨,沐南楓皆無語淚凝噎,云大小姐,您還可以再無聊一點不。
說話間顏修玨提起云若橙的衣領(lǐng)就將她提上了房頂,引得云若橙一陣亂叫。
“阿橙啊,今天你的小跟班怎么沒跟著你”。顏修玨邪氣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雖是年少,卻一舉手一投足間自有一番風流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