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一收,少年振臂高呼,“小安子,給本宮上”。
安譯眉目一垮,我滴個殿下啊,你是恐怕聲音太小了,那些人聽不到啊。
果不其然,那幾個人顯然聽到了聲音,紛紛扭頭向著這邊望來,其中為首的男人向身邊的人一點頭,便見那人提著家伙沖了過來,而那三人繼續向呆立在原地的云若溪走去。
“殿下,怎么辦”。安譯皺眉問道。
“還能怎么辦,涼拌唄”。
無奈的嘆了口氣,安譯從房頂上一躍而下,一腳踹飛了沖過來的男人,只見那人“砰”的一聲撞在墻壁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小安子好帥啊,本宮永遠支持你”。朱澈咧著白牙,站在房頂上笑得花枝亂顫。
那三人聞言扭過頭來,見到同伴被打暈了,遂提起手中的家伙向安譯沖來,雖然有兩把刷子,但是安譯可是宮廷首席暗衛,唰唰唰三兩下解決了幾人,拍了拍手掌,轉頭望向朱澈。
“小安子,過來接著本宮”。張開雙手,做出一個向下的姿勢。
下一刻一個殺豬般的聲音響起,驚起了無數飛鳥。
“啊,小安子,你竟敢摔了本宮”。
安譯很委屈的望著爬在自己身上的某無良太子,明明是殿下你太重了好不好。
云若溪站在原地,聽到那聲殺豬般的驚呼,眉頭皺了皺,記憶中,似乎有那么個人,每次找不到姐姐,總是扯著嗓子尖叫。
腦子也只是剎那間的停頓,遂向昏倒在地上的馥春跑去,焦急的喊道,“馥春姐,你怎么樣了”。
“……”。
“別喊了,她中了迷迭散,沒有兩天時間是醒不過來的”。安譯扶起身上的朱澈,沉聲說道。
“哎呀,本宮的胳膊,小安子,回去你要給本宮跪搓衣板,哼”。
每次都是這一招,安譯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朱澈指了指前方跪在地上的少年,詢問怎么辦。
少年淡藍衣袍,墨發冰膚,渾身透露著溫和儒雅,側顏勾勒出單純美好的線條,那種清純的氣息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似乎很不對勁呢,安譯皺起眉頭,上次在翠苑閣看到的那個少年,是與之完全不同的氣質,如果說此人是如百草般的清香淡雅,那么,那日見到的少年便如冰山上的雪蓮,冷如幽蘭,他自問不會看錯人,可是如此相似的眉眼,又該怎么解釋呢。
朱澈朱唇輕勾,眼神瞟了瞟前方席地而跪的淡衣少年,眼底掠過一抹奇異的色彩,瞬間消失不見。
拿扇子勾起云若溪的下巴,“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呢”。
小美人,安譯抖了抖身上遺落的雞皮疙瘩,殿下,您不會真的對男人有興趣吧。
云若溪頭一偏躲過他的扇子,臉頰漲紅,卻一聲不吭。
“還是一個固執的美人呢”。
“你家住在哪里”。
云若溪想了想,忍住了要說出口的話,姐姐說過,認識他們的人越少越好。
朱澈只是注視著面前欲言又止的云若溪,手中折扇開合著,唇角一抹壞笑,正當風流。
“乖,你只要告訴哥哥,哥哥便送你回家,或者是”。朱澈停頓了一下,望著云若溪的眼睛。
“你有什么親人”。
雙眸一黯,云若溪垂下腦袋,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他還有什么親人呢。
抬起腦袋,他一臉希冀的望著朱澈,眼神亮晶晶的,臉上一派天真醇和,“你能帶我去找姐姐嗎”?
少年的模樣漸漸的和記憶中的人兒重合,不知不覺的望著他就陷入了回憶中,那時的女孩,也是如此一般的純真,雙眼就像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的,從此,不論身邊的風景多美,在他的心中,永遠有一個小女孩皺著眉頭,氣哼哼的說道,“朱澈,你討厭死啦”。
“噗嗤”一聲輕笑出來,眼中卻有落寞的光芒悄然流逝,落入寂靜的黑夜中,他喃喃的咀嚼著兩個字,姐姐,姐姐,慢慢的,心底有一個地方漸漸了悟,卻仿似盛開的煙花,那一刻少年眼底的光芒灼亮的驚人。
他又定定的注視著面前的少年幾秒鐘,壓抑住心底的浮動,平淡著開口,“你看,你的人現在肯定也醒不過來,不如這樣,你先跟我走,等她醒了,你們再離開,這樣可好”。
云若溪低眉想了想,似在考慮他話語中的可信性,半晌,猶豫著開口“好吧”。
安譯望了望夜空,已不忍再去看那個單純的少年,果真是未經世事的少年人,一旦入了我家殿下的魔掌,你以為你還能逃得出去嗎,那個女子,本來昏睡個兩天,這樣一來,可是無限期的昏睡下去了,他跟了殿下這么多年,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殿下此刻陰險壞笑的模樣。
“那好,小安子,這個人你背著,走,打道回府”。當先走在前頭,朱澈高聲吩咐道,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竟唱起了小調。
安譯認命的背起地上癱軟過去的女子,心下卻在疑惑,殿下,似乎有點不一樣了,轉眸望著身側的少年,莫非是因為這個少年,嗯,愛情的力量果真是偉大的。
一個石子丟過來,正中眉心,安譯單手吃痛的捂住額頭,便聽到前方錦衣少年驀然回首的聲音。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回去你的搓衣板是賴不掉了”。
盟主府主客廳,四周寂靜無聲,卻在幾米遠都能嗅到一絲低沉的氣壓。
幾人一絲不茍的跪在地上,背影挺直,眉目低垂,一派恭敬。
少女霍然轉身,一腳踢翻一人,還有伴隨而出的冷語:“什么叫找不到”。
那人在地上咕嚕嚕的打了個轉,沒有絲毫抱怨,立馬又恭敬的跪在原地。
“屬下派出了幾乎玄羅棠全部的人力,全城搜索,卻依舊沒有找到少爺”。玄羅棠棠主莫霖沉聲說道,少主剛那一踢力度不輕,估摸著肋骨得斷了兩根,可是他只是緊咬著牙關,一聲痛都不敢叫出來。
云若橙眉眼間籠罩著寒霧,全身冷氣瓴結,幾人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幾乎連站在她身側的莫如諱都能感覺得到那撲面而來的冷風。
若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家人,她絕對不會,也不允許,他有絲毫傷害。
“給我找,發動軒羅門全部的數眾,找不到若溪,你們自己應該知道怎么辦”。冷厲的語氣,似淬上了毒藥般,讓每個人的心都止不住的顫抖。
“屬下點倉派弟子歐陽烈求見盟主”。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云若橙眼神一凜,揮袖間轉身,跪在地上的幾人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進來”。平靜的語氣悠悠響起。
歐陽烈整了整衣領,遂推開房門,抬步跨了進去。
少女背身而立,三千墨發垂立及膝,白衣拖曳與地,只一個背影,竟似山水墨畫,濃墨重彩間方見厄水山風。
歐陽烈眼眸閃了閃,看了一眼她身旁抱劍而立的灰衣少年一眼,低頭抱拳,朗聲道:“因家師閉關在即,遂不能親自前來,因此我謹代表家師歸少雄恭賀新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