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卓崇也看真相已一半大白，便干脆放棄了扯謊的念頭：“娘，是孩兒錯了。”

而跪在一旁的袁靜雪卻碰他胳膊，意為：你怎么這么早就自拆謊言，按她的意思，這慌是要編下去的，因為，她實在不想讓丈夫受到公婆責罰。

杜卓崇看看她，心想：你已為我受了這么大委屈，可又偏偏向著我、袒護我，叫我情何以堪？我真是同時對不起兩個女子。

他一辜負袁靜雪時，就會心里陡然生出兩份內疚：一份是對靜雪，人家嫁到你家，什么幸福、甜蜜沒得到，還要處處維護他；一份是對虹怡，心想，對她已成定局，是無法改變但又追悔莫及的。

想到自己同時辜負兩個女子，便覺得自己身上罪大惡極，不知不覺便背上了重重的枷鎖。

他的頭埋得更深了。

“娘，沒有，”靜雪一下拉住卓崇得手，十指緊扣，從打二人結婚以后他們之間都沒有過如此親密動作。

“其實，卓崇對我很好呢，我們二人的感情也很好呢。只是，您看不見而已。”她笑著，同時又拉著卓崇得手，一直拉到身邊，貼在自己臉上。

她這一舉動第一震驚得就是杜卓崇，雖然早就知道她喜歡自己，可她今天可是第一次有這么大膽舉動呢。

這一舉把林香琴也嚇了一跳，她穩住身子，以致不摔倒后，舒緩氣息：“那為什么不同房住，在你們結親的那天我不是說過嗎，我希望你們早早報兒子，你爹也是這樣想的。”

她語氣軟下來，“我和你爹都已過古稀，盼望得孫兒也是奢望么？”一字一語說的懇切、凄慘，滿滿已含哭腔。

卓崇把手從靜雪手中抽回，“娘！”他磕了一個頭，“是兒子不孝，我實在…”見靜雪和林香琴二人都望著自己，吞吞吐吐，才吐出幾個字，“我實在不能和不愛之人生兒育女，這樣不就又辜負了一個人嗎！”

“你犯錯那天有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這個原則？”杜母顯然氣得不輕，“既然犯了錯，就要負責，再說，人家那么愛你，憑什么…”

林香琴一氣之下血上不來，身子已經不穩，向后倒去。

杜卓崇和袁靜雪見勢忙拖住母親，這時，杜將軍也及時趕來，“怎么了？卓崇，你又惹你母親生氣了？”猜測道。

卓崇沉默不語，下人七手八腳把老太太抬回房里，杜芷清聽下人敘述完經過，愁眉不展。

他把兒子叫到正廳，抬口先問：“皇上召見你所為何事？”

“哦，四川播州宣慰司使楊應龍叛亂，皇上命我去平定。”

“他于當地驕橫跋扈，作惡多端，又搜戮居民，奸淫擄掠，已經惡名遠揚了，是該治治。”杜芷清點點頭，“何日啟程？”

“一個禮拜后。”卓崇淡定回答。

“那…你母親又是怎么回事？”杜將軍顯然已對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可依然要逼著他自己說出。

“我知道你倔，可沒想到你這么倔，你娘說的對，我和她還能有幾年？你好好想想，不算這次，你因為那戴姑娘，已經把你娘氣倒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