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是個執拗的人，認準的事情就要一直做下去，就如他第一眼認準了瑞希，便再也看不上任何女人。

他心底認定瑞希是他的，這一生只能是他的，他也迫切的希望她給個承諾，但他同樣明白，她是逼不得的，她似乎天生就是有反骨的人，你凡事順著她，她便將最好的東西捧到你面前，你要是拗著她，她的破壞力絕對不容小覷。

所以，來日方長，他相信總有一日，她會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他見過方晨，溫柔體貼，可作為男人就顯得太過軟綿，偏偏瑞希喜歡那套，她天生不愿意在感情上花精力，覺得別人順著她，那就是對她好，她也回之以同樣的好，她甚至不去思考什么是好，只是將所有自己覺得喜歡的，能給與的所有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就算完事了。

他打心底懷疑，她是否愛過方晨，又是否懂什么是愛。

大齊先帝大抵是吃準了她這點，對她的一切有求必應，一味的溺愛，如果不是段皇后逼迫她習武讀書，恐怕得慣出不學無術的毛病。

先皇后薨逝后，她已有十三歲，皇室的孩子向來早慧，她已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心冷之際遇上了方晨，寧天，方晨更是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便索性順著皇帝的意玩物喪志，不理朝政。

方晨對她很好很好，不求回報，不含心機的好，見識過各種殘忍后，這種單純的好彌足珍貴，她便以為那是愛。

如果不是方晨死了，她恐怕會永遠活在這虛無縹緲的假象中，騙別人也騙自己，只是宮翔烈的玩笑開大了，他害死了方晨便等于撕裂開所有的假象，讓她如鳳凰涅槃，以最奪目的姿態站在眾人面前，成了皇帝和他最大的后患。

之后發生了許多事情，無論她如何狠戾絕情，對皇帝總是懷著最后一絲奢望，所以即便手握重兵，權傾朝野，她也未曾動過謀反的心思，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宮翔烈好過而已——雖然她沒有證據，可是很明顯，齊姜大戰后，方晨死了，大部分段氏精英死在了疆場，她也因為感情用事便斥，失去了儲君之位，無疑，宮翔烈成了那場動亂的最大贏家！

真正改變她命運的是幾個月前的宮廷政變，那場宮變將她打得元氣重傷，也徹底讓她看清皇帝的心，那場宮變不過是場精心謀劃的陰謀，皇帝在彌留之際以身作餌，引她上當，再用謀反弒君之罪將她打入永不超生的地獄。

可即便如此，她在軍隊中聲望極高，外朝中多有她的人，宮翔烈不敢明目張膽的殺她，便想著借刀殺人這一招，如果她死在了他的手中，不僅可以絕了一個心腹大患，還可以以為公主報仇為借口，利用軍士的憤怒，一舉拿下北疆，成全他顛覆天下的野心。

他的算盤打得精，可他也不是蠢的，他固然報仇心切，卻也不會傻傻的被他利用……事實上他一直慶幸他夠理智，沒有真的動手殺她，否則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轉機。

想來也夠窩囊，明明是她欠他的，可處處賠小心的反而變成了他。

哎，誰叫我愛你呢！鳳羽幾不可見的嘆了聲，伸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應該快了吧！”

瑞希剛轉醒，就聽到了他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詭異的她居然能聽明白。

許是太累太累，經過了一晚的休整還是累，以至于頭腦都不那么好使了，她脫口道，“哪有這么快，這種事又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的……”

鳳羽沒料到她突然醒了，再聽到她十分自然的接上，臉上已經掛上了無比燦爛的笑容，“努力這個詞用得好，只能說我們努力不夠，今后要多多努力！”

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努力這個詞，臉上還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意，瑞希已經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一手扔開他放在小腹上的手，“我要回國！”

鳳羽一把按住她胡亂掙扎的身體，賠笑道，“好了好了，大清早的說什么渾話，再說你這么舔著臉回去多掉價，等汝城再失了，你那滿肚子壞水的皇兄自然會火急火燎的過來找你，到時面子里子全有了……你餓不餓，折騰了一天一夜，估計早餓了，先回府吧，鳳凰估計也等急了…對了，還有小虎……”

被遺忘了許久的小虎崽從床底下鉆出，耷拉著腦袋，一臉哀怨的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