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在即,當晚兩人少不了一番耳鬢廝磨,起得自然就晚了,趙普生在攝政王府已經喝了整整兩壺茶水,里面的兩人才姍姍來遲。
他看看外面已經懸掛得老高的太陽,再看到瑞希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差點將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他瞪著鳳羽俊美如妖孽的臉,心底嘆息連連,藍顏禍水?。?/p>
不行得趕緊將公主從這狐貍精身邊帶走,他有種預感,如果再任由兩人這樣下去,公主遲早會折在他手里。
他站起身對瑞希作了一揖,“微臣特來迎接公主回國,車馬輜重都已備好,公主請!”
這是一點時間都不愿多給她,瑞希抿著唇,竟然無法說他,默默的從鳳羽手中抽回手,“走吧!”
她的聲音極輕,很快被吹散在風中。
鳳羽站在后面,目送她出府,上車,她走得很穩,一次都沒有回頭,他默默的看著,也沒有出聲叫她。
馬車一路出城,不過幾十人的隊伍,到了某處多山險要之地,突然多出了兩三百人,領頭一人正是白山虎,一個多月未見,他沉穩了許多,行過禮后,帶著隊伍默默的跟在后面。
直到馬車出了兩國邊界線,瑞希終于崩潰,任絲絲疼痛纏繞心間,一寸一寸的吞噬她的理智,她一手捂著胸口,臉色白得嚇人,連嘴唇都是白的。
她知道自己無病,只是心痛。
紙包不住火,無論朝廷如何隱瞞,大齊一月之內連失七座城池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頓時舉國震驚。
汝城無疑是大齊僅次于王城的富裕之城,汝城一失,商人等于失去了心理支柱,已有富戶變賣家產,做了逃亡的準備,大量的他國商戶撤離,使得原本繁榮的大齊一時蕭條起來,雖然朝廷已經做好防御部署工作,但全民對戰局的態度都十分悲觀。
瑞?;貋砭兔鎸@樣一個爛攤子。
昔日繁華的王城主道上人煙稀少,兩邊的商戶大都關閉,沒有關閉的也看不到幾個客人,往來行人莫不是身負包袱,行色匆匆。
真實情況比瑞希想象的還要嚴重,東楚這一做法無疑是相當成功的,首先他就從心理上擊垮了原本民心向上的大齊。
她先是進宮見了宮翔烈,難得的沒有裝模作樣的寒暄,亦沒有撕破臉的翻舊賬,而是平鋪直述的直入主題。
大小官員雖然被宮翔烈更換了不少,但見到瑞希俱是精神一震,恭恭敬敬的行禮,“公主千歲!”
“平身!”瑞希視線直接看向主座上的宮翔烈,“臣妹見過陛下!”
“希兒來得正好!”他轉頭看向一旁面色不大好的裴慶,“裴相,擬朕的旨意昭告天下,昭和公主從皇陵回來了!”
“是!”
趙丞相看著裴慶黑如鍋底的臉,突然就想到瑞希的那句“他向本宮自薦枕席,卻被本宮拒絕了!”心道莫非公主不是開玩笑,而是確有其事?!
想到這里,他看裴慶的眼神不知不覺就詭異起來,看得裴慶心中更加不爽,難得情緒外露的瞪了趙丞相一眼,——其實已經是趙左相,昭和公主倒臺后,宮翔烈為了打壓他,特地將相權一分為二,原來的丞相改為左相,另立心腹裴慶為右相。
未等宮翔烈再開口,已經有武將迫不及待的跳起來,“請公主出兵救援青城!”
提到青城,瑞希鳳眸閃了閃,汝城與青城相距三十里都不到,周遭的城池紛紛潰敗,青城能堅持這么長時間倒是個奇跡!
她并不答話,轉頭看向宮翔烈,“陛下之意如何?”
宮翔烈雖不滿那武將的粗魯,卻也明白現在不是在這些瑣事上糾結的時候,道,“希兒可有救援之法?”
瑞希搖頭,“還沒有,但陛下若想保住青城,臣妹自當竭力而為!”
宮翔烈馬上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她說竭力而為,而不是盡力而為,也就是說青城她必保!
雖然宮翔烈很不喜歡這個無論天賦,出身都壓他一頭的妹妹,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不愧是段家后人,對戰局把握遠在一般人之上,如青城,在地圖上不過一個小點,他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為何要勞民傷財的保它,還是從幾位經驗豐富的老大臣那里得知,青城地勢險要,隔山臨湖,一旦失了,東楚人就能通過水路輕而易舉的進到大齊的腹地,另外青城多礦,名劍世家就棲身在那一帶……
他搖搖頭,他苦思冥想了許久才想明白的事情,她一眼就看穿,實在是令人泄氣,果然是人比人得死!
罷了,先解決了當前危機再說,其他的一步一步來。
“昭和公主上前聽封!”
瑞希單膝跪地,“臣妹在!”
“虎符在此,朕賜你重掌帥印,三省六部的官員聽你調配,務必要解了青城之危,將東楚人趕出我大齊!”
“臣妹領命!”
字正腔圓的聲音,英氣豪邁,聽得眾人神色一凜,只覺得本來無望的戰局突然就有了那么零星半點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