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聲熟悉的叫喊同時,長矛刺穿了瑞希的腰,模糊之際她只能看清眼前笑得猙獰的臉,她伸出手想要毀掉眼前的臉,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的身體緩緩的倒下,眼前的場景不停的變化,最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她努力的揚起唇角,“鳳羽……”
鳳羽緊緊的攬住她的身體,她腰間的長矛觸目驚心,汩汩的鮮血從長矛處流出,很快的潤濕了她的戰(zhàn)甲以及他的。
他又驚又怒,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堅持住,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找大夫……對大夫,大夫一定會醫(yī)好你的……”他漸漸的語無倫次,瑞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頭,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擺,“救……段……叔……”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氣氛不對,時機不對,鳳羽差點跳起來:都什么時候你還想著那個害你遭罪的罪魁禍首……
可是瑞希已經(jīng)沉沉的昏了過去,任憑他怎么叫都叫不醒,不知怎的,她醒著,鳳羽驚慌失措,她昏過去了,他反而冷靜下來。
“長樂,快點過來給她止血,還有白山虎,你愣著做什么,還不殺了他,碎尸萬段!”
他眼角一挑,掃了眼被他踹了腳,卻眼疾手快的一手挾持住段青玄笑得癲狂的奸細,將“碎尸萬段”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的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宮瑞希,你終于死了……”他正要一刀了結(jié)了段青玄卻先被白山虎一刀砍斷了手,白山虎扶起白山虎,順便撤掉他嘴里的布巾,盡管不耐,卻還是客客氣氣的寒暄了句,“段將軍受驚了!”
段青玄對他的寒暄渾然未覺,瞪大一雙眼睛看向鳳羽,“姬鳳羽!”
他的門牙被打落了兩顆,“姬鳳羽”三個字實在說得不倫不類,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白山虎也懶得理會其中勾勾繞繞,一手提起地上的此刻,扔給身后的士兵,“碎尸萬段!”
“將軍,我終于給你們報仇……”還未等那此刻發(fā)表完臨終遺言,兩個士兵撿起段青玄扔在地上的布巾,想都不想的一把塞了進去,拖著不停“嗚嗚”亂叫的人走了!
如果說段青玄的聲音是恨意難消的咬牙切齒,那么燕翎的聲音則完全是驚訝,“你能站起來了?!”
可鳳羽只瞪著小跑過來的長樂,對這兩人的叫聲都置若罔聞。
依照段青玄往日的習(xí)性,此刻是要抄起一把大刀,狠狠的砍了他,給自己死去的兄弟報仇,可是如今,他盯著相依偎的兩人踟躕著什么都不能做!
一切過錯在他,如果不是他貿(mào)然出兵,中了敵方詭計,公主就不會為了救他帶傷上陣,如今更是命在旦夕,姬鳳羽再怎么該死,也是她的丈夫,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分明,公主對他是有感情的……
更郁悶的是燕翎,他在東楚,無論走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個,如今到了這大齊地界,一個兩個三個,全數(shù)不將他放在眼里,他自詡不是好大浮夸之人,如今也微微的不適應(yīng)起來。
他微微轉(zhuǎn)開視線,然后看到了這個彪悍到不似常人的女人竟然有著一雙瑩白如玉,極其好看的手,他見過不少女人的手,卻從未見過如此令人移不開目光,引得想要摸上一把的手。
只是如今這雙手正緊緊的抓住另一個男人的衣擺,好似怕他跑掉一般——他再次不適應(yīng)起來。
第三次移開目光,他看向小跑過來的少年,這一次差點從馬上栽下來:這個孩子怎么和太子長得如此相像?
等等,從醫(yī),十三四歲的年紀,長得還和太子十分相似……一個大膽的猜測在頭腦中炸開:這孩子是已故太子妃的兒子,妙手神醫(yī)沈無憂的外孫!
二十年前,太子與他的父親燕北是至交好友,那時他的父親不幸中了一種見血封喉的劇毒,太子自愿送他去死亡森林,兩人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見得沈無憂,解了劇毒,太子殿下更是與沈無憂的女兒沈莫愁兩情相悅,雖然沈無憂極力反對此事,但兩人還是在一起了。
太子專情,婚后獨寵太子妃,盡管太子妃多年不孕,卻從未有二心,直到第六年,太子妃有孕,卻因為其他嬪妃的迫害,母子難保,太子不得不帶著她再入死亡森林。
此去,太子妃難產(chǎn)而死,皇孫勉強存活,太子直到太子府容不下這個孩子,便央求沈無憂養(yǎng)在身邊……
想來這個少年便是那個孩子!聯(lián)系前后,不難猜出定是宮瑞希為了姬鳳羽去了死亡森林,順便帶回了這個孩子!
宮瑞希帶回這個孩子做什么,僅僅是留在身邊做個大夫嗎?若是換做別人,他信,可是宮瑞希,他不信,潛意識里他認定她是那種算計起人來算計到尸骨無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