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生意?”男子搶在盧俊之前冷冷問道。
齊脩鈺笑了,笑得傾城,亦笑得狂妄,“這郡守府究竟是郡守大人做主還是隨便誰都能做主?本公子可是只跟主事人說話。”
盧俊被她的笑容晃得愣了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一時連回話都忘了。
江帆和冷青墨目光皆是一冷。
“怎么,郡守大人做不了主?”齊脩鈺收了笑容,冷冷問道。
盧俊這才反應過來,也沒聽見齊脩鈺前一句說的是什么,就急忙答道:“下官可做主,玉公子有事吩咐就是。”
“既然大人可做主,無關之人便退下吧,省得礙了本公子的眼。”齊脩鈺這般說,任誰也知道她說的是主位上的男子。
盧俊咽了口吐沫,他哪敢讓他下去,他搓著手干笑道:“玉公子,他是自己人,玉公子但說無妨。”
齊脩鈺也沒有非要讓那男子退下的意思,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激怒他,聽完盧俊的話,她聳肩道:“既然郡守大人都說話了,本公子也不好強人所難。至于所談生意嘛,自然是與齊國有關。”
聽到齊國,盧俊再次緊張起來,小心翼翼說道:“請玉公子明說。”
齊脩鈺沉聲道:“由我玉國派兵,助你抵御齊國騎兵,成功之后所有戰馬、俘虜歸我們所有。”
盧俊眼前一亮,他正愁著齊國大軍在城外虎視眈眈。雖然現在齊軍還沒有攻城,但說不準哪天就突然打過來了,人家可是十萬騎兵,而西郡大多是地方軍,戰斗力跟人家騎兵毫無可比性。
別看這盧俊膽小,形勢倒是看得清楚。
另外的男子可不這樣認為,他冷哼一聲,“玉公子是把我們都當傻子了,以你玉國的富有還看得上齊國的戰馬、俘虜!”
齊脩鈺這次倒不介意男子的態度,她微微一笑,贊道:“閣下當真是聰明人!哈哈,本公子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男子皺著眉看著兀自笑得開心的齊脩鈺,他越來越看不清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齊脩鈺靠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協助你們抵御齊國騎兵只是第一步,只是想讓梁王殿下見識到我玉國的兵力。現在四國都已開戰,我玉國暫時能明哲保身,但等你們四國戰爭結束,玉國的命運可就難掌握在自己手里嘍。”
“所以你想和梁國聯手吞并齊國。”男子瞇著眼問。
“沒錯!”
“為什么選擇梁國?”
“齊國、周國國力強盛,根本無需我們幫忙,楚國乃蠻夷之國,不值得合作,唯獨梁國,是最合適的選擇。”
男子也靠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桌案,腦筋急速運轉。
如果換做他是玉國國主,他也絕不會坐以待斃,協助梁國確實是最實際的方法。他問道:“玉公子打算如何與梁國合作?”
齊脩鈺笑道:“閣下問得太多了,有些事,本公子要和梁王談。”頓了下,她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一字一句冰冷地說道:“也只會和梁王談!”
男子眼神一凜,“玉公子還是先想辦法把眼前的齊軍消滅掉,不然,可永遠見不著我家大王。”
齊脩鈺斜了他一眼,“若不是閣下一直打斷我,我跟郡守大人可早就談到正事了。”
兩人針鋒相對,一旁的盧俊滿頭虛汗,這兩個他可是哪個也招惹不起!連忙說道:“玉公子一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會,我讓廚房備上酒席,給玉公子接風。”
齊脩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還是郡守大人想得周到,那就麻煩郡守大人了。”
“玉公子太客氣。”
郡守府的下人很快收拾好幾間廂房,府外的伏魔、公孫牧也被接入府中。
齊脩鈺交待留下江帆守衛,其他人各自回廂房休息。她自己正往廂房方向走,發現冷青墨跟在她身后,轉過身疑惑地問道:“冷大夫不去休息,跟著我進來做什么?”
冷青墨沒有立即答話,跟著她進了廂房,自顧自地坐下,同時說道:“他武功很高。”
齊脩鈺知道他說的是郡守府里那個陌生男子,見他一副輕松悠閑的模樣,不緊不慢道:“他的武功再高想必也高不過冷大夫。”
冷青墨不置可否,“在江帆之上。”
“哦?”齊脩鈺若有所思,“江帆的武功在齊國排第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冷青墨淡淡道。
門外的江帆臉色黑了黑,廂房里的兩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也沒有刻意回避,將他二人的話聽個清楚,一時間有些受打擊地輕嘆一聲。
齊脩鈺點點頭,眼前人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正要問他的武功從哪里學來的,到了嘴邊的話卻轉成了輕笑,向冷青墨很不正經地拱了拱手,“那我的安全就仰仗冷大夫了。”
冷青墨揚眉,“我是你的醫官,又不是你的護衛!”
齊脩鈺似是很認真地考慮一下,方慢悠悠地說道:“我若受了傷還不是要冷大夫來照料,如果我安全無恙,冷大夫也能省些心不是?”
“齊王殿下聰慧過人,既然敢直闖郡守府,想必早就做好了打算,我何必多管閑事呢!”
“那你怎么還特意過來提醒我呢?”齊脩鈺看著笑道:“看來冷大夫還是很在乎我的安危的!”
冷青墨一噎,斜了她一眼,暗自氣惱。
早該知道她心思玲瓏,自己能看出來的她還會看不出來,瞎操個什么心!越看她的笑越覺得刺眼,當下起身要走。
齊脩鈺目光落在他臉上,頗有探究的意味,“冷大夫這是惱羞成怒了?”
冷青墨臉色一變,忽地轉身,俯下身直盯著齊脩鈺,“齊王殿下難道是因為換了身男裝,如今連說話都輕佻了!”
他突然靠近,齊脩鈺只覺得周身都籠上了他身上的氣息,干凈清爽盈盈藥香。嘴角不正經的笑一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近在咫尺清俊的無可挑剔的臉,耳根突然開始發燙,目光往旁邊移了移。
冷青墨惱怒散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微微附身,兩人又近了些。
齊脩鈺別開臉,伸手推開他,“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冷青墨不但沒被推走,反而越靠越近,齊脩鈺臉上越來越燙,猛地轉過頭,氣惱地瞪著他,“你到底走不走!”
難得見她臉色通紅的模樣,冷青墨心情愉悅,慢慢站直身子,轉身悠然地往外走。
齊脩鈺見他的背影忿忿地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冷青墨恰好能聽見,未回頭,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
江帆見冷青墨出來,心情似乎不錯,黯然地瞥了他一眼。
他看起來年紀不比自己大,武功高出自己一大截不說,眼力也把自己甩開一段距離。他也知道那個男子武功不低,可沒交上手就能看出武功在什么層次的本事他卻沒有。
哪里還是“人外有人”,分明是“人比人氣死人”!
冷青墨好笑地看了江帆一眼,或許是心情不錯,也可能是因為江帆百年難得一見的哀怨臉,他在江帆身側停了下來,十分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人武功雖高,練的卻是速成之法,沒有再上升的空間,以江帆兄的資質,不出半年必然超過他。”
江帆錯愕,震驚地轉過頭,他是從哪里看出來?
冷青墨見他如此,笑著解釋:“他心性不定,氣息不穩,此乃習武之人大忌。”
江帆這下是徹底服了,沖著冷青墨拱拱手,“冷大夫高見!”
冷青墨擺擺手。
待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江帆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中緩過神,一邊想著,一邊緩緩搖頭。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他猛地回過頭,只見冷凝柔從廂房里輕手輕腳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