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
寧浩然坐在角落里喝酒,內心的失落隨著酒精的作用越發的膨脹。終于知道為什么在陌紫蘇的眼里他永遠是個過客,因為他們之間隔著天涯的距離,他無法企及。
安慕希和在座的商人們已經認識了,一圈下來她也收獲頗多。
“謝謝你給我介紹他們認識,倒是讓我進入A市少了很多麻煩。”安慕希對寧浩澤感激道。
寧浩澤卻不以為意道:“上學的時候我們是同學,現在我們是朋友,還說什么客氣話。現在也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這里還有這么多客人,哪能麻煩你,我有司機,再說了。安米,和安里會來接我。”
安慕希抿唇,向寧浩澤揮手道:“那我先回去,你不用送了,拜拜。”
寧浩澤抬起手想叫住她,女人卻像風一般跑得了無蹤跡。
他無奈的對著黑暗嘆息,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寧浩然一樣那么沒出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只是,他比較喜歡慢慢地征服,默默的征服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而她也值得他慢慢地等。
葉寒的車停在海邊。
秋夜的海風很涼,陌紫蘇身上披了兩件大衣。
“喂!我真的很熱。”陌紫蘇說著就要把身上沉重的外套撤掉。喝了酒,渾身燥熱,再唔得嚴實真的很難受。
扯掉外套,冷風吹來,她又經不住寒冷,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葉寒臉色沉下,有些生氣道:“這天氣還來海邊,喝了酒更要多穿些。”
他把外套重新給她披上。以前的時候她最怕冷,一到冬天就會手腳冰涼。
陌紫蘇腳上穿著一雙粉色運動鞋,很可愛的顏色。要是七年前她肯定會喜歡,但是,現在看來好老土。
“葉寒,你的車上為什么有女生的運動鞋。這尺碼剛好合適。”
“我以前有個女朋友,她總是不愛穿鞋,光著腳到處跑,所以習慣了,每輛車上都備有鞋。”葉寒跟在陌紫蘇的身后,聲音坦然道。
陌紫蘇停下,睫毛遮住眼里的光芒,看了看腳上的鞋,貌似是新的,也沒穿過,抬頭看向葉寒笑問:“那你女朋友呢?這雙鞋是最新款,也是新的,沒人穿過哦!”
葉寒勾唇一笑,眼里隨即涌現溫柔的寵溺道:“我不好,把她弄丟了。不過……”
葉寒突然停下沒有要講下去的意思。
陌紫蘇嘟嘴,咬牙,然后聲音頗為冷酷道:“我帶了一瓶酒……”
“不能再喝了,你又醉了怎么辦,我可沒有醒酒藥了。”他握住她的手。她卻笑著揚起手中的酒瓶,打斷他的話:“我找你來是陪我喝酒的,要不然你以為我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干嘛。”
葉寒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陌紫蘇卻直接捂住他的唇,雙眼堅定的看著他,道:“我想讓你陪我喝一杯,只喝酒,若是醉了,你打魯西電話讓他來接我就好。”
葉寒看著她縮在衣服里的容顏,那雙眼睛仿佛陽光下的碧湖,清澈地能看到她眼底單純的渴望。
他情不由己的抬手,撫摸向那雙美眸,不管是從前,還是今天,那雙眼每次看向他的時候,總是讓他心甘情愿的為她沉迷。
“你干嘛!”陌紫蘇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手心憤怒道:“離我遠些。”
而后,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葉寒卻急忙握住她的手,問道:“你想干嘛!”
“打電話給魯西,讓他接我回家。”
“不是剛來嗎,你干嘛現在又要回去。”
“我怕喝醉了,你占我便宜。”
“……”葉寒臉黑,眼黑,從頭黑到腳。他是這樣的人嗎?
月亮在他身后瘋狂點頭。
“別鬧了,你不用打電話給他,我現在就送你回去。”葉寒道。
陌紫蘇抱著酒瓶,看著頭頂明亮的圓月,心中又舍不得眼前的美景。
“我不回去了。”陌紫蘇瞪眼。
葉寒當即臉色鐵青著怒吼:“陌紫蘇,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的人嗎?”
陌紫蘇眨了眨,看著一本正經的葉寒,然后點頭。
葉寒磨牙中!
如銀的月光流瀉在他們肩頭,海風吹起帶著絲絲涼氣,卻又吹的杯子里的酒香飄出千里。
“干杯!”陌紫蘇已經一連喝了三杯,地道的精品古窖藏桃花酒,入口柔,帶著桃花的清甜,喝過之后,唇齒留香,酒不醉人香醉人,甚是回味無窮。
葉寒舉起酒杯,也難怪陌紫蘇要把酒拿出來喝,這要是在別墅村喝,怕是酒香都能讓別墅村所有人都一夜難眠,甚至有愛酒之人要破門搶她的酒來解饞了。
“這酒可是難得的珍品,你剛才不是喝醉了嗎?哪里來的。”葉寒不解的問道。
“秘密!”陌紫蘇神秘一笑,又是一杯下肚。
“你別喝太多,雖然酒精濃度不高,喝多了依舊會醉,并且這種酒要是醉了能睡上好久。”葉寒道。
“你少唬我,魯西可告訴了我,這酒起碼藏了百年,喝了能調理睡眠。喝多了最多多睡上一天半日,且不會頭暈眼花。”陌紫蘇冷哼。
葉寒卻笑著道:“讓我猜猜你這酒是從哪里來的。”
“寧老有珍藏美酒的習慣,而你去過他的書房。你拿走他珍藏的酒,就是想告訴他們,你不怕他們,且有能力從他的書房拿走任何東西,如果他們是兇手,你遲早會報仇。”
“錯,你只說對了一半。其實我拿這瓶酒的時候就知道寧家不是兇手。只是覺得寧老頭直接霸占了我家的uu莊園,行為可惡。看他住的那么舒坦,我心中不平。就順手牽羊拿走了這個,想來那老頭此時肯定在吐血。”
葉寒對陌紫蘇豎起大拇指,笑著調侃道:“霸氣,難怪世人都說,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寧老頭肯定氣的七竅生煙。”
此時的寧老何止是七竅生煙,這瓶酒,從他父親開始珍藏,光是在他手上就有六十年的光景。這剛剛挖出來,準備留著他過大壽的時候喝,平時他看著酒瓶子,像寶貝一樣不許別人碰。現在倒好了,連影都沒了。
“老了喝酒傷身,我就拿走了,紫蘇!祝身體健康!”
噗噗噗……
寧老頭捂著心口,看著桌子上留下的字條,差點氣死。
寧家孫輩的幾兄弟頓時臉色大變。
寧浩然急忙給陌紫蘇打電話。
“紫蘇,我爺爺的酒!”
電話里傳來陌紫蘇酒后軟糯糯的聲音,“我喝完了。”
“啊!”寧老頭大叫一聲,接著彈跳而起。“那瓶子呢?”
“丟海里了,浪打走了。隔……”說著電話掛掉。
寧浩然聽著最后那個飽嗝,瞬間覺得自家爺爺遇到了硬茬子。這個在家里像是太上皇般的老頭,終于碰到大釘子。
“腹黑的臭丫頭,壞丫頭……”寧老頭捂著心口不斷的喘氣,他病了。
因此,在之后的幾年里,只要見到陌紫蘇就咬牙切齒,見誰就說陌紫蘇是壞丫頭。
“干嘛不喝了?”葉寒看著陌紫蘇把剩下的半瓶酒收起來,不解的問道。
“給寧老頭留點兒,萬一要是氣出個三長兩短我罪過大了,到時候寧老大找我拼命,我可不想再多個敵人。”陌紫蘇蓋好酒瓶子,對葉寒道:“讓你屬下給他送回去吧!”
“哦對了,你車上的那幾瓶紅酒不錯,拿過來嘗嘗,別小氣啊!”陌紫蘇笑瞇瞇的盯著葉寒,雙眼放光道。
酒對于她來說和飲料沒什么區別,但對寧老頭來說這瓶酒不光是酒,還是時間的沉淀,光陰醞釀出來的佳釀。他守著這瓶酒七十年,甚至是比生命還要珍貴。喝他半瓶,夠讓他肉痛半輩子了。
葉寒呵呵一笑,她還是這么善良!
葉寒撥通了車上的電話,付鈺遵命的拿來紅酒,葉寒把手中的桃花酒遞給他道:“給寧老頭送去,告訴他,我們已經手下留情了。下次見面讓他備點兒好酒。”
這話落在寧老頭耳邊時,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他倒是驚奇的發現,為什么葉寒那樣高貴的人,怎么能與陌紫蘇那壞丫頭同流合污。
陌紫蘇真的喝醉了,她看起來卻開心里很多。微微仰起頭,頭發披散在身后,流瀉出優美的弧度,她對著月亮燦爛傻笑:“如果你還在,是否愿意陪我醉一次。”
葉寒看著她的嬌顏,手抬起,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撫摸過她細碎的墨發。又有什么不愿意地的呢?他愿意陪著她到天荒地老,陪著她一起白頭丑陋,陪她走過每一個寒冷的冬天。
他會一直陪著她,也在陪著她。如果有一天記憶醒來,他們都還在愛的原點,誰也沒有離開一點兒。
陌紫蘇突然轉頭微笑的看向葉寒,見他的臉一片模糊,她只是任性的向后倒去,倒在沙灘上閉上眼,呼吸漸漸沉穩。
他溫柔的抱起她,抱在懷里,看著她嬌媚的容顏,低頭吻上她的唇。
這一吻等了七年,來的太晚,讓兩個人如癡如醉,如夢如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