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所在的地方離圣安醫(yī)院不算太遠,但是濱海作為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外來人口眾多,交通堵塞是難免的的,要過去偏偏還必須走那條最擁擠的路,所以行車并不怎么順暢。
溫長庚又打了兩次電話,連催帶罵。
溫暖幾次想問她去了有什么用,都被他氣沖沖的打斷了,她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她心里也是著急的,他們不念她的好,她卻是真真切切地記著溫馨是她的親姐姐!
終于,車子停在了圣安醫(yī)院門外。現(xiàn)場已經(jīng)圍聚了許多人,先到的人正給后到的人講解,情緒激昂,仿佛那是一件盛事。
溫暖從車子上下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被人拉著擠開人群進去。她沒有料到,溫長庚居然已經(jīng)派了人在路邊等著她。
那兩個人一左一右算是護著她往里走,腳步很快,顯示著情況非常的緊急。可是半被架著走的溫暖還是沒明白,自己能做什么。
然后,她看到了溫長庚,正要喊他,猛的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往前一推。
“我告訴你,你別白費心機了,那個根本不是我的女兒。看清楚了,這個才是我的女兒。不信你問問,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叫溫暖的女醫(yī)生才是我的女兒!”溫長庚急不可耐地叫著,恨不能把溫暖推進去,把里面的溫馨給換出來。
歹徒一直躲在溫馨的后面不露臉,所以警察武警都沒辦法開槍擊倒他。溫馨身體本來就不好,再這么下去,她肯定會出事的!為什么被劫持的是溫馨,而不是溫暖!
溫暖只覺得腦子轟的炸開了,耳朵嗡嗡響,心臟和身體在同一時間變得冰涼起來。后面溫長庚還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聽不到。滿腦子,只有溫長庚的那一句話。她再傻也知道,他這是想用她來換溫馨。
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兒,卻只是為了用她的命來換溫馨的命!
原來,不只是她這個人可以忽略,就連她的命都是可以忽略的!
……
溫長庚知道不可能用溫暖來換回溫馨,看到武警請來的軍方支援到了,馬上放開溫暖,擠了過去。“我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請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高楊臉色冷峻,接過槍,一言不發(fā)。
溫長庚怕他不顧女兒的安全,還想叮囑幾句。“請你——”
“閉嘴。”高楊回過頭,冷冷地呵斥。如果要的是一個沒命的人質,還犯得著請他來么,蠢貨!
“你站住!”那歹徒?jīng)_著高楊咆哮,“你再敢走近,我一刀殺了她!”
高楊還是不為所動,手里握著剛才一個警察遞給他的手槍漸漸靠近。
“我叫你站住,聽見沒有!”歹徒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手里這個人是他活命的唯一籌碼。
高楊勾起嘴角,冷冷道:“前段時間有七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死在我的槍下,如果你的手再亂動,今天你也不例外。”他沒有用擴音器,但就這么一出口,渾厚有力的聲音就傳了出去。
那件案子轟動一時,可以說得上人人皆知。聽說當時有個狙擊手一槍一個,子彈穿透紙盒子,精確射入了幾個歹徒的腿部。當時他還贊嘆了一下對方的精準槍法。現(xiàn)在一聽對面這人就是,不免慌了起來。
“你做夢!”說著便要將刀尖刺入溫馨的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高楊果斷地舉起槍,只幾秒地瞄準,扣動扳機,一顆子彈打在了對方的手腕骨處。那人還未反應過來,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傷口的一瞬間,高楊一個箭步上前,一只手按著那歹徒的手,一用勁,刀跌落。一只手拉住人質的胳膊,將人推到身后,馬上有人過來把她帶了下去。
歹徒劇烈地掙扎了起來,高楊又是一腳踢過去,足尖恰好點在那傷處,腳背繃起,腳尖下壓,一勾,就將對方帶到在地,然后沒有任何猶豫地,一腳踩上了那只中彈流血的手。
等警察接手了,他隨意將槍一拋,打算走人。
“隊長,真的是你啊!”一個身穿武警服的年輕人沖了過來,一臉的驚喜。
高楊微微一瞇眼睛,隨即一巴掌拍在來人的肩頭。“石頭!沒想到你是小子!”石頭大名石忠堂,脾氣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所以大家干脆都叫他石頭。
石忠堂臉上都開了花了,十分激動。“可不是嗎!哎,說起來咱們已經(jīng)好幾年沒見了,今天無論如何一起吃頓飯,聚一聚。說好了,你別想偷偷溜人!”
高楊看了看表,還有時間。
……
歹徒已經(jīng)被制服,戲劇已經(jīng)收場,看戲的人群也就慢慢地散開了。
溫暖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腳冰冷,像是沒了魂魄的人。就在剛剛,她一直努力地撐著那個世界傾塌了。心里一片荒涼、寒冷。
高楊剛要找個地方坐著等石頭,視線一掃就看到一個女孩傻傻地站著。他剛剛停車,就聽到了溫長庚跟歹徒的對話。當時他就皺了眉頭,他們當兵的善于判斷,馬上就斷定他是真的想用另一個人來換下人質。所以他請求自己保證人質安全時,他懶得理會,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最可恥了。
他隨意拉住一個人。“喂,這個女孩是怎么回事?”
“哦,剛才那個院長要拿她來換人質,可能受打擊了吧。我過去看看。”
“不用了,我去吧。”高楊已經(jīng)覺得她有些熟悉了。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剛剛那個女孩。
一臉的木然,身體僵硬,瞳孔渙散,明顯是受了重大打擊。
“你——”高楊正要問她沒事吧,她身體一晃,就這么倒了下去。
高楊一伸手,就把她給接住了。低頭一看,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身體冰冷得像是在冬天的河里泡了幾個小時。
跟一個警察交代了一下,讓他轉告石頭,高楊抱著人就進了圣安醫(yī)院。剛剛經(jīng)歷了一單恐怖案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秩序,果然是大醫(yī)院。只可惜,有那樣一個院長!
診斷結果出來,不出高楊所料,女孩子是急氣攻心!
看來,這女孩跟那個男人就算不是父女,恐怕關系也不淺,否則她不會被打擊到昏過去。
高楊靜靜地看著昏睡的女孩,心里莫名的閃過一絲憐惜。
【許久之后我們才明白,當命運一次又一次地將同一個人送到我們的面前,彼此的命運就已經(jīng)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