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蒼茫的夜色如同一條巨龍盤旋在天空,俯視這底下渺小的人類。
“啪!”,一聲重重的巴掌聲打在臉上,年輕俊逸的容顏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擦去嘴角的鮮血,雙眸冷淡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美貌女子。
女子大約三十多歲,容顏美麗而妖嬈,散發著高高在上的威嚴,頭上一只金色的八尾鳳釵,搖曳著絢麗的光芒,正紅色的拖地長裙繡著精美的八尾鳳凰圖案,一雙保養的極好的雙手涂抹著鮮紅的丹蔻,妖艷而詭麗,這便是楚國皇帝幾位寵愛的皇貴妃,李詩雅。
“本宮一直以為你會拿第一名”,李詩雅優雅的把玩著手指,指甲上的丹蔻格外的鮮艷。
“讓母妃失望了,兒臣自知有罪”,楚傾汐面無表情道,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有罪的不是你”,李詩雅笑著看著他,媚眼如絲,道:“你忘了母妃跟你說過,對于身份好貴的人來說,是沒有對錯之分的,即使你是錯也是對,錯的只是手下的人罷了”。
“母妃教訓的是”,楚傾汐絲毫沒有反駁,平淡道。
“既然是下人的錯,那么,犯了錯的下人就不必再留了,過幾日母妃再給你選幾個好的”。
“是,母妃”。
“對了,聽說這次的第一名是姓鳳對嗎?,家里還是楚國第一富商,身份地位倒也不低呢!”,李詩雅漫不經心道,眼底閃過濃重的殺氣。
“他已經被院長收為嫡系學生,以后跟兒臣就是師兄弟的情分”。
“哦!”,李詩雅悠然點點頭,眼底的殺氣退去,輕柔一笑,“你既然已經進入了白馬書院,那么該怎么做自己可要想明白,雖然太子比你早進去幾年,可是,人心向來是難以琢磨的,能不能交到知心朋友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是,母妃,兒臣明白”。
“哎!,你明白就好,你臉上的傷還疼嗎?,等會我讓嬤嬤給你拿些上好的傷藥,回去讓下人給你擦一下吧”,李詩雅滿臉心疼。
“兒臣多謝母妃”,楚傾汐低頭叩謝,臉上無任何怨言。
李詩雅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跟云梅都是母妃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妃打你也是為你好,皇宮處處是陷井,母妃在一日還能提點你一些,哪日若是不在了……哎!”。
“母妃尚在青春年少,大可不必如此悲觀”。
“你呀!,就會逗你母妃開心,云梅要是有你一半知心,母妃做夢也能笑醒了”,有誰會討厭別人夸自己年輕呢,李詩雅亦是如此,雖然年過三十,但是保養的極好,像是二十歲少女一般,完全不像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云梅最近如何了?,太醫怎么說?”。
“還能如何?,還是一直做噩夢,身子也瘦了不少,整天疑神疑鬼的,同樣是一起出去的,看看人家怎么樣?,沒出息的樣子”,李詩雅眼中劃過鄙夷。
楚傾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低頭道:“兒臣還想去公主殿看看云梅,先行告退”。
“行吧!,你去看看她,叫她別胡思亂想,改日本宮再去看她”,李詩雅漫不經心點點頭,擺擺手。
“兒臣告退”,楚傾汐拱手,慢慢轉身走出大殿,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渾身的壓抑仿佛一刻間消失殆盡。
“二皇子”,一個黑影跪在楚傾汐腳下,拱手道:“屬下派人查了最后一個帳幕,可是沒有人知道最后一個帳幕的人是何時進去的,又是何時出來的,仿佛沒有這個人一般”。
“不可能,一定有人”,楚傾汐臉色難看的肯定道:“一定有人,再去查,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我抓回來”。
“是,二皇子”。
黑影已經消失,楚傾汐摸了摸右手小拇指的傷痕,眼中劃過狠色,那天他明明可以贏過鳳千凌的,可是,最后一個帳幕的人居然在打敗神秘人后,在琴弦斷了的情況下又給了他一擊,導致他的琴弦當場斷裂,若不是……他才是第一名。
樹林旁的草叢里傳來一陣悶咳聲,白色弱小的身體躺在草叢深處,似乎是精疲力盡了,一張如玉的臉頰蒼白無色,本是琥珀色的眼眸如同蒙上了一層黑霧,閃動著無盡寒冷的光芒,青草和陽光的味道仿佛又將她帶到了那個離別的夏天。
“墨羽你真的要走嗎?”,小小的人兒站在臺階上,琥珀色的眼眸滿滿的是不舍。
“走?”,君墨羽稚嫩的小臉上勾起一抹笑容,有些邪氣和諷刺,“沒有回,更不用說是走了”。
龍陌言靜默不語,低垂的小臉有些失落。
君墨羽抬頭仔細看著這個她待了五年的地方,破敗卻是整個橫街最溫暖的地方,“我等了五年,每天我都在祈禱上天,讓那些人注意到我,只要他們的目光看向我,我就有絕對的把握讓他們收下我,進入到CK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所以我必須要走”。
她何嘗不知道,君墨羽每天都站在橫街最高的地方練習著彈弓,一遍又一遍,直到那粒石子離中心點越來越近,終于有一天,她射出的石子能夠百發百中,她也等到了能夠帶她離開橫街的人,其實大家都明白,這里二十多個孩子都是要走的,時間長短罷了,孤兒院不是她們一輩子的避風港。
“陌言,我就要走了,以后……”,君墨羽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選擇那個家族,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還是想問你一句,若是你愿意等我,你的仇等我回來給你報”。
“你等了五年,等來了CK”,龍陌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慢慢爬上一絲黑氣,“我也等了五年”。
君墨羽輕輕一笑,頭上的羊角辮有些滑稽的上下擺動,“算了,能進橫街的孩子,哪個沒有點雜七雜八的故事,將來的路,從來不由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