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白斂了斂笑意,轉(zhuǎn)頭看著蹲在浴桶邊的赫連冰心,“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誰說的話,我怎么沒有聽過?”
“啊?”誰說的?我怎么知道是誰說的?
這不是古人說的話么,他怎么會沒聽過呢?難道朝代不對,這句話還沒流行起來?
“赫連冰心,在這蒼穹盛世,男女皆可是有才之士,德才兼?zhèn)洳攀亲鋈说母荆慵闯姓J自己無德,那就更要去跟先生好好學(xué)學(xué)了,你想出門也不是不可,只要你學(xué)的好,每個月的十五你都可出門。”
赫連冰心低頭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十五?可今天好像已經(jīng)是……”
“今天十八。”楚慕白提醒道。
“十八?那不是已經(jīng)過了三天了嗎?”赫連冰心自言自語的喃喃。
“嗯,所以要等到下個月。”這樣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好像還是第一次,不知不覺間,那冰冷的語調(diào)就上升到了零度以上。
凝著那張認真算計的小臉,楚慕白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突然,隨著赫連冰心猛然起身,楚慕白臉上那淡淡的笑意,也隨著消失不見。
“楚慕白你耍我?下個月再出門,你當(dāng)我是你啊?姑奶奶我是正常人,在一個地方憋太久會瘋的,嗚哇哇,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老哥,我不嫁給你了,嗚嗚!”說著說著,赫連冰心揚著頭就開嚎。
這般哭法,楚慕白一眼就看穿了,“赫連冰心,不許裝哭。”
“……”哭聲止,沉默了三秒,而后吼道:“裝哭礙你事啊?管那么多。”
目光移向楚慕白裸露在外的身子,邪惡的嘴角輕輕一勾,俯身,那小魔爪就探向了浴桶之內(nèi)。
見狀,楚慕白大駭,他怎么都想不到,這個死丫頭居然敢做這樣的事。
此時,他倒不是擔(dān)心會被她怎么著,關(guān)鍵他的手還沒有變回來,未免被她發(fā)現(xiàn),楚慕白迅速的拉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
撲通一聲,再次看去,赫連冰心整個人已經(jīng)和跌進了浴桶內(nèi)。這次楚慕白沒有給她在里面亂抓亂撲騰的機會,直接將她撈了起來。
“鬧夠了嗎?鬧夠了就回房換衣服,然后去書房。”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還真是倒霉,居然兩次掉進他的洗澡水里,真是有夠衰的。
楚慕白拉著她胳膊的手突然一松,赫連冰心再次身形不穩(wěn),為了自救,下意識的伸手胡亂抓去,小手從他胸口滑下,然而當(dāng)楚慕白再次抓住她的時候,那只滑下去的手,已經(jīng)按到了桶底,哦不,是再上面一點點。
赫連冰心嚇了一跳,手一緊,就聽楚慕白一聲悶哼。
她愣了三秒,隨后忽的一下縮到了浴桶的另一邊,小臉微微泛紅,眼睛不自然的亂眨。
她抬頭偷偷看了一眼楚慕白,就見那慘白的臉上也有些泛紅,冰封般的神色稍稍變的有些不太自然,他擰緊了眉,目光也不在落到她的身上。
話說,他這個樣子還真逗,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會不好意思,還真是新鮮!
楚慕白見她還躲在桶里不出去,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然而這一眼,卻是把他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她按進這桶里溺死。
“赫連冰心,你在看什么?”零下兩百度的聲音憤聲響起,眼中瞪出的寒流直逼赫連冰心。
死丫頭,她知不知道她剛剛做了什么?居然還敢笑?
更可恨的是,她竟然還敢用那種色瞇瞇的眼神看著他,簡直是氣死他了。
赫連冰心探著小巧的舌尖,輕輕的勾勒著唇形,而后就見她眼一彎,牙一呲,笑的一臉的乖張,“嘿嘿,我也沒看什么,就是剛剛,好像,不小心,碰到什么了。”赫連冰心刻意的咬重每一個字,舉著剛剛‘肇事’過的手,樂呵呵的說。
“赫,連,冰,心,你給我滾出去。”
楚慕白終于惱了,一聲爆喝嚇的某人一抖,但那一臉欠揍的笑意,卻是絲毫沒有收斂。
“滾就滾,誰怕誰啊,大不了我明天再來,氣死你。”
撲通——
“嗚!嗚嗚……哇哇……”赫連冰心從桶里爬出來,但因浸了水的衣袍太重,邁出一條腿時,另一條腿還沒來得及拿出來,整個人就像一張大餅一樣撲在了地上。
見狀,楚慕白一怔,起身的動作明顯,但又馬上坐了回去,“你沒事吧?別哭了,快起來看看摔倒哪了。”剛剛看她摔的很重,楚慕白的話里帶了些急切。
“嗚嗚……”赫連冰心咽嗚的回頭,當(dāng)看到楚慕白還坐在桶里時,哭聲戛然而止,撲騰著就站了起來,嘴一撇,不滿的嘟囔:“嗤,什么人啊,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沒事?”楚慕白皺眉。
這死丫頭居然又裝哭?
赫連冰心擰了擰衣袍上的水,“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命硬,閻王老爺都怕我。”
“沒事你還裝哭?”
“裝哭礙你事啊?看人家哭也不過來安慰一下,冷血動物。”說著,她轉(zhuǎn)過頭,再次露出那種色瞇瞇的神情,“我還想等你來扶我的時候,順便看看我剛才抓到哪了呢!哈哈!”
“你……不知羞恥。”
楚慕白要哭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娶進門的到底是個什么妖孽。
赫連冰心秀眉一揚,睨著楚慕白,“羞恥?多少錢一斤啊?太便宜的東西,我向來都沒有的,難道你有?”
看著他那張快要氣到爆炸的臉,赫連冰心甚是得意,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是不讓她出門嗎?好啊,只要你能扛得住,老娘甘愿這一輩子都不出門。
楚慕白氣的不行,剛要開口說什么,就見赫連冰心嘿嘿一笑,扭捏著瞟了一個飛眼給他,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說:“矮油,咱們都老夫老妻的了,你還害什么羞嘛!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就不要去在意這些小事了,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對你負責(zé)的。”
說罷,本想像大爺似的去拍拍他的臉,可是他現(xiàn)在的表情太嚇人,她怕自己一湊過去,馬上就會被他把手咬斷。
想想還是算了,摸一把,斷一只手,怎么想都不劃算!
她居然說老夫老妻?她才嫁過來四天不到好嗎?
她還真是長了張嘴,什么都敢說。
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未免他突然竄出來掐死她,赫連冰心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幾步,“嘿嘿,那個……那什么……你好好洗,洗干凈點,改天我再來看你,本王妃現(xiàn)在要去書房讀書習(xí)字了,沒事不要來打擾我啊!”說完,飛快的轉(zhuǎn)身,哼著小曲,蹦蹦噠噠的跑了出去。
楚慕白眉頭緊蹙,見她離開,伸手一拍桶沿,整個人飛身而起,抓過架子上的衣服將自己裹了起來。
“哦對了,我……”
赫連冰心突然返回,剛好看到他騰空穿衣這一幕。
楚慕白聞聲一怔,輕足點地落下,而后系好了身上的衣帶。
這死丫頭,怎么又回來了?
赫連冰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不是說他是廢物嗎?可是剛剛,他怎么看都不像廢物呀!
“你……怎么會飛?”
“你看錯了。”
楚慕白站在原地,緊凝著她的眼,知道她一定不會相信,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除了強辯還能說什么。
“騙人,我明明就看到了。”
“我說你看錯了。”話語逐漸轉(zhuǎn)冷。
“你……哼,不愿意說拉到,我還不稀罕問呢。”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赫連冰心。”楚慕白眉心微皺,叫住欲要離去的人。
“干嘛?”
赫連冰心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不要跟別人亂說。”
聽得出這話里警告的意味甚濃,可是她又不傻,經(jīng)過昨天進宮她就知道,那皇帝忌憚他已經(jīng)到了一種境界,如若被再被皇上知道,他楚慕白并不是像外界傳言中那樣的廢物,恐怕就連她自己,以后都沒有好日子過了吧!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可不愿意為了這些與她無關(guān)的事英勇就義。
“你不是不許我出門嗎?讓我跟誰說呀?”
赫連冰心賭氣的語氣甚為明顯,楚慕白根本拿不準她現(xiàn)在的想法。
“赫連冰心……”
“你不是說我看錯了嗎?既然看錯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知道他不放心,但是她又不想受他的威脅,她這么說,也算是給他個交代了,只要他不傻,就一定能聽出她的意思。
看著赫連冰心離開,楚慕白嘆了口氣。
他曾經(jīng)想過,如果嫁進來的女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事,他會毫不留情的出手殺了她,可是如今,他卻不想這么做。
對于這個孩子,他總感覺跟別人不一樣,他不想殺她,但跟多的卻是不舍。
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對一個相識不到四天的丫頭不舍。
希望,她不要讓他為自己的仁慈后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