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閣,一個大漢扛著一個嬌小的女子走進了后院,跟著那穿著一身大紅衣裙的老鴇走進了一間廂房。
“花媽媽,今兒這個可是個嫩芽,不管是年齡還是姿色,可都是上等的,今兒你要是不給我個高價,我就把她賣到隔壁的竹樓去,那邊的好姑娘少,得了個新鮮的,定會給我出高價的。”大漢將人放到了床上,二話不說就開始提價。
老鴇手里的絲帕一甩,兩手抱胸,昂頭瞪了那大漢一眼,“都做了這么多次生意,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想叫高價,也得讓我瞧瞧這人值不值這個價錢,你說嫩芽就是嫩芽?你懂還是我懂?”
大漢被她說的有些訕訕,她趕緊討好道:“您懂,這樣的事,當然是媽媽比我懂了,不過這真的是個好貨,不信花媽媽您自己看看。”
說著,就將那側躺著的人給翻了過來。
驀地,花媽媽眼眸倏瞪,驚愕的看著那昏死過去的人。
她上前,仔細的又看了看,回手,響亮的一巴掌,直接抽到了大漢的臉上。
大漢被老鴇打的直蒙,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隨后就聽老鴇高聲喝罵:“熊老二,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知不知道這人是誰?你現在還真是不分顯貴,誰都敢賣啊!”
大漢捂著被打的半邊臉,愣愣的看了看床上那人事不省的女子,“她,她是誰啊?瞧她穿成這樣,頂多也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什么了不起?她可是相侯府的千金,平定王府的王妃,你說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可是皇家的人,你居然敢賣皇家的人,我看你是活到頭了。”
聞言,大漢嚇的臉色泛白,直愣愣的看著說話的花媽媽,“那那那,那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你說怎么辦?你難道還想賣她?”
大漢趕緊搖頭,“不敢,不敢。”
老鴇手里的帕子一甩,不耐煩的說:“不敢就快滾,等她醒了,我會跟她說,是我們在路上遇到她暈倒,所以才把她帶回來的。”
大漢轉身就走,可還沒走幾步,馬上又疑惑回頭,“花媽媽,你該不是想騙我吧?”
老鴇眼一橫,“騙你個頭,你當老娘那么閑啊?你要是不信,你就把她帶走,你前腳走,我后腳就派人去相侯府和平定王府報信,看看你到底還能不能活過明天。”
大漢嘴角微微抽搐,恐慌的說:“別,別,我走還不行嗎?花媽媽可千萬別說是我把她帶到這來的,謝謝您了。”說完,趕緊就跑。
拐賣皇家女子,那可是要被抄家滅門的,他可不想錢沒賺到,卻惹上這檔子倒霉事。
看著大漢走了,老鴇回頭看著床上的人,嘆了口氣,“這小祖宗,居然自個被人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過被子,幫她蓋蓋好,老鴇轉身走了出去。
……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冰心睜開眼,卻不知道這是哪里,她揉了揉再受重創的脖頸,忍不住咬牙咒罵,“王八蛋,就不能換一邊打嗎?疼死姑奶奶了。”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了,看了看走進來的兩個人,一個一身紅裝的中年女人,一個一襲水粉的年輕女子。
“你們是誰啊?”赫連冰心警惕的問。
話落,就見兩人腳步一頓,年輕女子的臉色明顯的僵了一下。
老鴇愣怔過后,趕緊上前,“姑娘,您說什么呢?我是花媽媽呀,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這花閣的老鴇,姑娘們的媽媽。”
赫連冰心愣了愣。
花閣?老鴇?媽媽?加起來不就等于——妓院?
蹭的,赫連冰心從床上彈了起來,驚叫道:“這里是妓院?”
老鴇被她嚇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兩步,“是,是啊,姑娘您怎么了?”
怎么了?她現在人在妓院,她居然還問她怎么了?
那平定王府再不濟,她在哪好歹還是個王妃,可在妓院算什么呀?她可不要做妓女!
“我要回家。”
正要往外走,另一個年輕女子倏地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赫連冰心錯愕的看著她,“你要干嘛?”
女子頓時垂首,“小人不敢。”
她說啥?
小人不敢?
赫連冰心滿腦袋的問號,她既然自稱小人,那她就是大人了,可是為什么呀?她為什么在妓院當上大人了?
“姑娘,您要回家,小人自是不敢阻攔,只不過,您已多日未來花閣,有很多事還需要您吩咐,還有,最近賺的銀兩,也需要由您來支配。”
楞——
赫連冰心現在除了楞,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一覺醒來,身在妓院,居然還有人要給她錢?這是天上掉餡餅,還是天上掉銀元?這事會不會也太好了點?
“呃,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為什么你們賺的銀兩,要給我支配?”
聞言,老鴇趕緊迎了上來,“姑娘說什么胡話呢?我們認錯誰也不能認錯您啊,您可是這花閣的老板,我們這一大群姑娘,可都是您的人啊!”
“老……板?”
赫連冰心越來越糊涂了,難道這是以前的赫連冰心干的好事?
可是不對啊,不是說,以前的赫連冰心呆傻又花癡嗎?她怎么可能會開個妓院賺錢呢?
“姑娘,您是遇上什么事了嗎?為何會是這般表情?”年輕女子疑惑問道。
“你確定你們沒認錯人?”赫連冰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是這家妓院的主人。
“姑娘乃相侯府千金,如今也是平定王府的慕王妃,小人們豈會認錯?”
這話一出,雖然讓她肯定了她們沒有認錯人,但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問:“該不會,這花閣的人,都知道我是誰吧?”
開花樓可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她現在的身份是王妃,萬一這話傳出去,不是正好給皇宮里那些閑來無事的人抓到了把柄了嗎?
“姑娘之前交代過,不讓太多人知道您的身份,我們自然不敢泄露,在這花閣,知道您身份的人,只有小人和花媽媽。”
赫連冰心隱隱皺眉,她越來越搞不懂,以前的赫連冰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她看著面前這個粉衣女子,在她身上,看不出一點風塵之相,反而那一口一個的小人之中,她卻聽出了對她的尊崇和恭敬。
“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包括你們。”
既然她們這么肯定她是這的老板,那她也不怕告知她們實情,畢竟失憶是真的,不認識她們也是真的。
聞言,粉衣女子錯愕的看著她,眉心微微蹙起,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許久,她斂回思緒,垂首道:“小人名叫琉璃,即使姑娘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小人還是愿意侍奉左右,如果姑娘愿意,可以將琉璃帶在身側,如果姑娘覺得不方便,那琉璃可以繼續留在花閣,時刻等候姑娘調遣。”
赫連冰心愣愣的眨了眨眼,她這番話說的,好像有點深奧,她怎么聽不懂呢?什么叫方便帶在身側,不方便留在花閣?她還要等她調遣?調什么遣啊?
“你不是這里的姑娘嗎?”赫連冰心問。
“小人是姑娘的人,是姑娘暫且安排小人在這花閣里的。”
這話越說赫連冰心就越糊涂,既然是她的人,她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這?為什么不像翡翠一樣帶著身邊呢?
“呵呵,那個,我還是有些弄不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現在不能帶你走。”
這個琉璃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輕易就帶在身邊?
“小人聽從姑娘安排,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琉璃看了赫連冰心一眼,而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沒什么,就是覺得姑娘深謀遠慮,小人望塵莫及。”
深謀遠慮?我慮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