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大家都嘲笑六皇子是個空殼子,因長像偏向那個下賤的女人,皇城下人人傳那不是皇帝的種,于是皇帝大發雷霆,將小小年紀的六皇子打發出邊境,經歷種種生死困苦。
直到最后幾年大家在暗地里嘲諷六皇子是個莽夫,后來那些使勁力氣嘲諷他的人都一個個的消聲匿跡了。
都傳六皇子六親不認,連自己的父皇都可以毒害。
蘇明媞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下使得六皇子這么“巧”的跟在她身后過來,難道他……
沒有想明各種其因,奉縝已經壓下心頭怒火朝正欲要將蘇明媞拿下的兩人揮退,此時刻的蘇明媞還是挺恨自己的無能,如若身邊帶上了那幾人或許就不會陷入這樣困境中,最后還要靠那人來解救。
其實以奉縝在奉葉城的地位都是非同小可的,想要索取的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偏偏這個蘇明媞有點特殊,讓他不得不忍耐一時。
也就是這一時讓蘇明媞有了機會。
和奉縝一同起身相迎貴客,那人獨身來。
蘇明媞幾乎是瞪著眼看眼前俊美得傾城,猶如夕陽又似火焰般華美得灼人雙眼的皇子。
那么瞬間的蘇明媞愣怔不知幾許,就在這時,只聽到他溫柔磁沉的聲音傳來,“媞兒,我不是說要在酒樓處等著嗎?”
什么?
奉縝大驚,猛地抬頭看了眼溫柔意切的傾城男子,霍然又轉目有點傻地看蘇明媞。
與他一樣的,蘇明媞一臉呆滯,傻傻地看著正沖自己溫柔笑來的男子,眼前一片光白,什么也瞧不著,腦中,眼里只有男子柔柔笑臉。
他剛剛叫她媞兒?
不對,他怎么能這么叫她。
她一閨閣女子,云英未嫁,他這樣叫自己又說了那等叫人誤會的曖昧話語,叫她以后如何嫁人?
徒然的,蘇明媞一股無名火噌地冒起。
那樣親昵小名只有情人間或是夫妻間才能的特權,他當著別人這么叫她豈不是在告訴別人她和他之間有些什么嗎?
混蛋!
蘇明媞越看這人笑臉,氣得臉都發紅了,什么傾人城傾人國統統消失不見了。
蘇明媞收斂著情緒,抬起幽黑的眼瞳,直勾勾的,又冷淡地沖他道:“六殿下還請慎言,民女與阿毓約好了時辰,恰好奉城主讓民女過來瞧瞧阿雪,順道勸慰幾句。六殿下國務繁忙,民女想見一面難如登天,不想今日會在奉府中見到殿下,民女甚為榮幸?!?/p>
國務繁忙?
誰都知道六皇子就是個廢人,比一般世族貴公子都不如,這不是在變相的諷刺他嗎?
這個蘇明媞也不怕得罪了他,雖然這是事實,但這么直白大膽的指出,可就不對了。
奉縝陰沉著臉在兩人之間來回,神色陰狠。
“不知六殿下……”
“奉城主莫多禮,本是約了七姑娘,既然在下記錯了那就不叨嘮貴府了?!?/p>
說罷,他竟徑直的離開,甚至是有點無禮的掃了蘇明媞一眼。
蘇明媞愕住了。
他這就走了?
蘇明媞徒然一扭頭看到奉縝陰測測的眼神似要準備吃了自己,心下一凜,不得不拉下面皮,追在趙圣執身后揚聲道:“還請殿下留步?!?/p>
站在奉縝身后兩三人急急就要上前,被一臉陰沉的奉縝給攔下了,“機會已失?!?/p>
后面的人不明白,但主子的話便是理,并沒有再追出去。
他們也知道,主子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蘇明媞的,因為他們看到主子眼中面對那離去男女身影時的異樣冷芒。
蘇明媞小步跟在后頭追跑,沒有聽到身后有追出來的聲音,身子突然一軟,差點沒跌坐到地上去。
走出許遠的素袍突然出現眼前,男子氣息靠得極近。
蘇明媞穩住顫動的心神抬頭看他時,卻只見男人眼中的似笑非笑,像是在嘲笑著她似的。
蘇明媞咬咬牙,好勝心強的她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強打著軟掉的軀體,直了起來,眼睛直直看著他。
“蘇七姑娘是否得意?!?/p>
一句莫名話語從他嘴里吐出,蘇明媞便一臉愣然。
她得意什么?她一沒占便宜,二又沒勝了奉縝。反而因為這次失誤差點就讓奉縝將自己囚禁了起來,甚至是殺了自己。
想想便覺得害怕。
“六殿下此話何意?”
“我主動來找七姑娘,是否讓七姑娘得意了?!彼俅渭訌娏寺曊{,眸光冰冷。
蘇明媞騰地臉一紅,在他陰鷙的盯視下驀然垂下頭。
他剛剛在奉城主面前所說的話就如同表白的情話,意喻著他們二人暗生情意,而她當場揭破他,令他有種表錯情的感覺。
現在回頭又問她是否得意,可不就是暗指她因為他特意過來救,又為她說了這等謊話在心里邊暗暗得意嗎?
原本面酷嘴吐冷言的趙圣執望著少女羞澀模樣,呆住了!
少女像新雨后嫩芽悄然露出細嫩尖兒,只肖輕輕一碰就會脆掉,轉首又覺得此女羞紅著臉的模樣似春季飄落的花瓣兒,帶著他如入幻夢中去。
從不知,要強不已,總是一副波瀾不驚,倔強的冷睿女子會露出如此嬌羞女兒態。
前后鮮明對比,才會令人如同陷入夢的錯覺。
“你作甚這般看我。”
下刻,愣怔的趙圣執被她冰冷圓瞪的眸子和惱怒的言語驚醒。
羞惱不已的蘇明媞恨恨甩了他一臉子難看臉色,快步走過他,腳步仿佛帶了憤怒。
趙圣執再次愣怔望著她莫名惱羞成怒的背影,一時不知哪里錯了?
不,這本該是他惱才對吧?
蘇明媞前后作為,到讓趙圣執懵了一圈后就是蹙緊了眉。
……
“姑娘!”
拍著熱臉疾走的蘇明媞徒然聞身后有人叫她,忙停下回頭,見采冬喘著息跑到她跟前,“姑娘,你有事?”
對上采冬擔憂的神色,蘇明媞又是一陣懊惱。
她差點忘了采冬,若讓奉縝知道自己不像表面那般冷情絕意,利用了采冬,她就算是再死一次也挽回不來。
細想到后果,蘇明媞驚得一身冷汗。
當年采冬就是為了自己死……
“走吧,我沒事,奉城主有分寸,不會對我如何。”
強打起精神,扯著微笑和采冬匆匆離開奉府。
采冬暗松了一口氣,對背后的奉府也起了忌憚之心。
……
已經入夜很久了,啼泉還聽到殿下在房內踱步或翻書頁的聲音,習武之人耳力本來就好,殿下這是受了什么困擾這般失眠?
做為屬下的啼泉可憐巴巴地朝身后看了數眼,忍住多管閑事的舉動,直挺挺地立在屋外。
吱呀!
里邊的人終于還是打開了門走到院外,他這里是獨立的臨江地帶,這一片只是他這一座小小的府邸,那是以前一個小財主居所,后來舉家遷走就留下了這房間,之后又輕人之手轉賣了出去,經過數人之后才到了趙圣執這手里。
江風迎面吹拂,帶起他耳邊鬢發,狹長鳳眸凝視著夜下江水,旁邊立著忠心耿耿的啼泉。
“你說這女子是如何多變才會像她那樣抓人心窩子?”
“???”啼泉被這莫名一句弄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您真沒事嗎?
意識到自己與誰說話,趙圣執皺了皺眉,“我與你說這些作甚,你這榆木腦袋?!?/p>
啼泉冤?。?/p>
他武學造詣極深,試問哪一人是他的對手?當然,除去主子外。
“殿下可是在說蘇七姑娘?”啼泉斗膽問。
趙圣執雙眼微瞇,轉過頭看來。
對上自家主子的眼神,啼泉嚇得連忙唰地轉過身去,臉孔一板,迅速擺出端凝的表情。
……
與趙圣執相似,回到府的蘇明媞再也睡不著,躺在榻間,腦子不是上世的悲慘畫面就是今日驚心一幕。
奉城主絕對不會罷休的,她怎么辦?要在他沒動手之前先對他動手嗎?
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蘇明媞眼中一片清寒。
“是你逼我不得不提前那樣做,既然想我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陰狠的樣子已有了點猙獰,如若旁人瞧見她這模樣,一定會被嚇破膽。
……
次日,蘇明媞向老夫人定了省,突然折去了二老爺的院落。
剛剛跟著蘇明媞一起分開的蘇清茴剛坐下就聽到丫鬟說蘇明媞過來了,蘇清茴一愣忙起身笑迎到門口的蘇明媞。
“五姐!”
“七妹怎么過來了?方才怎么不說,好一起過來?!?/p>
“想起有一陣子沒到五姐這里了,特地過來瞧瞧,”蘇明媞笑著抬眼四下望了一眼,然后瞥見了不該出現的東西,不由一愣。
蘇清茴起初還跟著一起陪笑,順著蘇明媞的視線看去,就在她閨房中的一個大木箱子中擺放了一件還未完成的大紅嫁衣。
瞬間蘇清茴就有點慌了,蘇明媞是什么人,萬一瞧出點端倪來可就壞事了。
“七妹,我到外邊走走吧,悶在家中也怪無趣的。”
“也好,”當沒瞧見蘇清茴收回去的僵硬和驚慌,陪著她一同出房,心思卻飛轉了起來,邊朝著廊門走邊天真地問,“五姐要嫁人了?”
蘇清茴身形驀地僵硬,面色有點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