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答?”蘇明媞還是有點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確認了一遍。
只聽低低的,溫柔緩慢的聲音傳來:“上次的話,可以作數(shù)?!?/p>
“什么話?”蘇明媞呆呆愣愣地看著靠近自己,又是一個下意識的反問,腦子里不斷回想他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沒法連接上他莫名奇妙的話。
他突然低低笑出聲來。
蘇明媞頭皮一緊,這個時候他怒好,氣也罷,可這一笑卻極其的危險,下意識的,她朝緊閉的門口望了眼過去,計算著自己逃跑的機會有多大。
逃跑?
嬌軀一僵,什么時候在他面前自己也能生出這等念頭了?
就在這時,她的臉蛋被人向后一扳,接著,下巴被強行握住,四目相望,空氣凝結(jié),蘇明媞僵硬著。
想躲也躲不掉,望進他深海似的黑眸,蘇明媞腦子瞬間有點空白。
這人,太過俊美,連眼睛都像是上天給他量做過似的,將她所有的注意力,精神力吸了進去。以前,她就發(fā)現(xiàn)了他這一點,對峙時總不太喜歡看他的眼睛。
等她仔細看時,這人的眼睛已經(jīng)多了一些她讀不懂的東西。
男人似笑非笑,聲音磁沉中透著陰寒,“你是誰?”
三個字,震得蘇明媞驚醒,又覺得他今日的話句句令她感到莫名奇妙,逃跑的念頭更強烈了。
“第一次見,從你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驚慌……幾次接觸你對我的態(tài)度更是鮮明可見,蘇明媞,你敢說你不認識我?我夢里的那個人……是你……”
他盯蘇明媞,冷冷地笑道。
蘇明媞瞳孔擴大,濃黑一片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四面安靜得針落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蘇明媞下巴都被他捏麻了,微仰著的姿勢也有點難受,仿佛受到驚訝的眼睛也慢慢恢復(fù)如常。
慢慢的,她伸手拂開他的手,用平靜又嘲諷的聲音說:“六皇子似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家中還有事,民女先告辭了?!?/p>
趙圣執(zhí)緊緊的盯著她,目光沉沉,立在原地沒有動。
沉默間,蘇明媞不敢再作片刻停留,匆匆抬步朝門口去。
“聘禮會有送到府上。”
“什么?”
妄想著要逃掉的蘇明媞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了出去,驚得回頭。
在她驚慌措亂的目光下,他慢慢吐出一句:“我說過的話會作數(shù)。”
什么話?
蘇明媞正要下意識的去反問,突然想起上次他夜闖蘇府時說過的話,“我的護衛(wèi)建議我娶了七姑娘,七姑娘怎么看?!?/p>
難道他……
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蘇明媞收回驚訝,靜靜地望著他俊美灼目的臉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噗哧一笑。
剎時震得旁側(cè)盛開的花兒顫了兩顫,趙圣執(zhí)鷹銳的目光有點呆愣。
然后反常的聽到蘇明媞輕柔笑道:“好啊!不過,得勞煩六皇子等待些時日了。”
“等待?”
還未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蘇明媞已經(jīng)挺著腰身,踏著輕盈的步伐推開了這道門,緩緩而去。
這是答應(yīng)了還是迂回的拒絕?
啼泉則是愣愣地站在后面不遠,將二人前后的談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他要貼身保護殿下的安全,任何時刻都必須保持這樣的距離。
瞥著呆愣的殿下,啼泉沉默的轉(zhuǎn)開臉。
這樣子的殿下,真傻!
……
月荼和采冬早就醒了,見是六皇子的地方,也沒敢吭聲的默默站在馬車邊等著。
忽然瞥見她們家姑娘噙著詭異笑意走出來,那樣子就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寶,神神秘秘的讓人心癢不已。
想問個究竟,卻沒敢開口。
“回府吧?!?/p>
“姑娘,不去奉府了?”
他們出來不是為了去奉府嗎?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蘇明媞勾了勾唇,沒說話,兩婢互對了一眼。
姑娘怎么了?中邪了?
趙圣執(zhí)瞟了眼欲要離開的啼泉,冷冷地說道:“她到是膽兒大,便是我強要了她,也是值得她高興,族中之榮?!?/p>
啼泉僵著身子,小聲說:“殿下,七姑娘似乎并不需要這些……”
趙圣執(zhí)俊眉一挑。
啼泉咽了一把口水,沉默。
默了許久,以為趙圣執(zhí)會沉默的回屋,只聽他有點試探地說:“她方才是應(yīng)了?”
殿下這是問自己?啼泉一愣,抬頭不小心瞥見殿下有點躲閃的眼神,愣是呆呆不知該怎么回答。
趙圣執(zhí)峻眉一挑,轉(zhuǎn)身回屋,似乎是因為羞憤了。
啼泉納悶地抓了抓頭,不明所以。
主子的心,果然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