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華隨著婢子到了碎玉軒,當場就被連氏赤紅了眼瞪視,卻不曾敢出聲喝罵,生怕再刺激到兒子的病情。
連氏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在外室,連陪同到葉府的太醫們早已在柳煙華進門之前撤回了皇宮。
看來葉溟的狀況是得到了穩定,柳煙華松了一口氣。
葉溟只見她一人,絡歡引她進了內室,到門檻兒就退出,替二人掩了門。
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榻上,男子蒼白著一張臉,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閉起的眼睛驀然睜開,彼是費勁地轉過頭來。
見是柳煙華,渾濁的眼瞬息烏亮。
男人本就長得一副病美人模樣,這般直勾勾的瞅著她,柳煙華只覺那顆心臟似要飛了般,迎上*榻的步伐也稍微加快。
見他作勢要起身,她忙是伸手按住,止了他的動作。
“你做什么,身子虛弱著呢,別起。”柳煙華看著這似要碎裂的病美人,哪里還舍得讓他起身。
葉溟虛弱笑笑,“無礙。”
見他堅持,柳煙華只得無奈從旁撈過一個長枕枕在他的腦后。
柳煙華皺眉,見他吃力的移動著身子,靠近他,攙扶著他半身,借力于他移上靠枕。
坐定,葉溟依舊用他深邃烏瞳一瞬不瞬地瞅著她瞧,像是有些激動,面色有些激動的**。
“煙華,你……”想著組詞,帶著些小心望來,“身子可是好痊了?這陣子未曾聽聞你發病。”言語里是難掩的高興。
柳煙華微訝,卻也未表現在臉上,只是靦腆低眸,心卻在暗想,葉溟是否知曉些什么,或是在試探些什么?
但看他的臉色,眼神卻不像是那么回事。
“我亦不知,只是從那日醒來后,我便沒在發病,更不曾有狂癥出現。”想了想,柳煙華還是半真半假的報來。
每一次柳煙華發病,像個瘋子一般倒處亂竄,逢人便撕打。
靜下來時,卻是個癡癡傻傻的,偶爾清醒也是個怯懦的,這種病癥有醫者說是心病加之刺激所成,曾有醫者斷定此病無救。
為此,柳王爺對這個嫡女失了望,便因此而冷淡了下來。
至于柳驊宇,雖是柳王府世子,卻常為了柳煙華與柳王爺翻臉,吵鬧。便是忍耐性再好的柳王,也開始不喜這個嫡子。
“咳咳……”葉溟眼神灼灼,一個激動便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柳煙華一驚,忙上前撫順著他的背。
少女柔夷隔著衣料,傳遞著熱流,葉溟以為在馬車事件后,柳煙華便就不會再理會他,畢竟她心中只有那人,對他卻是疏冷甚多。
感覺他的視線,柳煙華也不著痕跡的退回動作,又是低垂眼簾,靜坐于榻側。
“皇上雖只是口頭旨意,卻是九五至尊。既是開了口,便無輕易收回的意思。”頓了頓,緩過那一聲悶咳,臉色又白了一分,“我以孝名留下驊宇,皇上雖顧念于群臣求情,卻也派了高人前往柳王府探病。”
柳煙華低頭,細聽著男人斷斷續續的話語。
“驊宇這‘病’還得拖上月余之久,方可安定。”葉溟這是想讓柳煙華別做多余的事,也不必費心神,一切有他安排好,不會出什么差漏。
柳煙華愣了愣,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是擔心這個。
“可你……”皇帝不是**,柳驊宇這病來得太快,太過巧合。而葉溟卻在出城之前就攔下了隊伍,用了非手段迎回了柳驊宇,破綻甚多,皇上豈是看不出?
金口玉言,怎能輕易松放。
“我無礙,皇上如今還不想動柳王府,你已是葉夫人,葉府與柳王府聯系一起,皇上必有其考量,不會輕易動了驊宇。不過,自是柳王爺親自提的議,惡果終是要自食。柳王爺如今怕是死罪可逃,活罪難逃。”葉溟的聲音輕緩溫潤,沁人肺腑。
柳煙華還是第一次這么就近與他交談,而他,亦是第一次對她說這么多話。
**也能看得出,葉溟對柳煙華情深意重。而這情,怕是早就在他心底生了根,所以才會不顧連氏的反對,強娶了柳煙華。
“這活罪可重?”柳煙華試探性的問。
“咳咳……柳王爺雖是異姓王,年輕時卻與皇上稱兄道弟。活罪自是不會太過,你且放心。”像是看出柳煙華的擔憂,葉溟輕笑安撫。
聽聞這話,柳煙華眉心微攏,心中郁郁。
聽葉溟這般說來,自己的父王與皇帝平日里必是親近的,想來在朝中是一代*臣,不想柳王爺還有這等能耐。
在柳煙華心里,還是希望皇帝能重罰這個無情的父王。
可嘆他們姐弟雖有如此門第,有此父王,卻落得此般困頓境況。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柳王爺。
若不是他縱容周氏,冷落他們姐弟,又全權交于周氏,扶正了周氏。驊宇雖是柳王府世子,在外人眼里卻是不如那個庶兄。
以往驊宇一門心思只想著護柳煙華,其他的未曾涉及,多多少少都會遭人陷害。也許是太過在意柳煙華,才會輕易失了理智。
柳煙華又是一個癡傻的,很多時候一個不上心就會被整死。
柳驊宇心有所慮,其他事怎會上心。
“我想回王府照顧他,我不放心將他一人丟在王府。”柳煙華這是在征得葉溟的同意。
“柳王府內有我的人,你且放心罷。”葉溟是不想她再涉及柳王府,周側妃如何,他心中清楚不過。
“周家軍亦不是吃素的,你的人怕是不能久呆王府。”柳煙華突然抬頭,定定望著他。
撞上純然純綷的黑瞳,葉溟心頭一跳。
吃驚于柳煙華的話,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嘗試著安插人手在柳王府,耐何柳王也不是吃素的。加上周氏利用娘家的勢力打擊他,讓他多次不能護得柳煙華周全。
啞然一笑,“我的煙華當真是痊愈了。”
見他笑意甜蜜,柳煙華微愣。
“你……是同意還是……”畢竟出府一事,還得征得同意,她才能離去。
“喚聲相公來聽聽,莫若為夫心情愉悅了,便放了行!”男人噪音沙啞得**,彼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望著他蒙蒙眼目,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在與自己**,不知怎么的,突然臉就這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