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黎皓身體內(nèi)的血液翻江倒海,臉色陰沉的可怕,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高高地鼓起。漆黑的瞳眸里卷起深深地漩渦,深不見底。鷹眸緊緊的鎖定那輛銀灰色的寶馬車,放緩速度,遙遙的尾隨著。
熟悉的街景依次從窗外倒退而過,宮黎皓的心漸漸放回胸腔,他安慰自己,只是順路,只是送她回家而已。前面的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在公寓樓院外,宮黎皓順勢踩了剎車,在路邊等待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等在這里,而不是上前去喚趙梓顏。
或許是心中依然存在著那一絲的不信任吧。
趙梓顏坐在裴逸的車子中心中忐忑不安,僵硬著身子一點都不自然。下午剛與何紫心談過,下班就讓裴逸充當免費車夫,總覺得別扭的渾身難受。特別是裴逸嘴角一直掛著的笑意,如同夕陽般暖曦溫和,他的自然,更是讓她有些尷尬。
好在這一路安然無恙,裴逸真的只是“順路”送她而已,并沒有多余的舉動,終于看到熟悉的建筑,裴逸將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住,趙梓顏緊繃的情緒才得到放松。
側(cè)首,淺笑,道鞋,而后推開車門走下車。趙梓顏大口喘著氣,艾瑪,她能說她重生了么?剛剛那克制不能動彈的感覺,簡直是太悲催太要她的命了。
抬步就要進入公寓內(nèi),也不知道宮黎皓回來了沒有,有時間讓他教會她開車,就不用面對這些尷尬了。
身子猛然向后倒去,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體溫緊緊的貼著她的脊背。趙梓顏一個激靈,手肘下意識的后撞,鞋跟順勢一踩,脫離了掌控,回頭,就看到裴逸緊皺著眉頭站在面前。
趙梓顏蹙眉,眼眸里全是警惕,不滿的問道:“裴逸,你怎么又來這套?”
裴逸放下?lián)崦共康氖郑瑩P起嘴角無奈的笑了:“你的文件夾落在了車里。”
趙梓顏這才注意到,裴逸的另一只手中拿著她從公司帶回的資料,不好意思的笑了:“謝謝你。”說完,嬌顏紅潤,從裴逸手中接過文件夾,抱在懷里快速向院內(nèi)走去,很快轉(zhuǎn)彎不見了身影。
裴逸的眼眸隱藏在鏡片內(nèi),滿滿全是寵溺,想到還要去接何紫心,俊眉皺起,面上閃過一絲不耐,很快又恢復溫潤的模樣,坐上車子揚長而去。
宮黎皓心中如同萬種蟲蟻在撕咬,又如同萬根尖針在刺扎,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全數(shù)落入他的眼中,他們的擁抱,她的嬌羞,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眸。這就是她說的想要與他重新開始嗎?宮黎皓覺得自己唯一的信任都土崩瓦解了,難道真的無論他做什么,都無法走近趙梓顏的內(nèi)心嗎?
他渾身無力,酸楚浮上鼻翼,冷冷一笑,將那些異樣的情緒全部拋開,深深注視著那早已經(jīng)沒了蹤跡的身影,方向盤用力一打,不顧鳴笛聲與刺耳的摩擦聲,宮黎皓將車子開的飛快,計時器飆到了200邁,車子已經(jīng)有些抖動,可是他依然不管不顧,計時器的數(shù)字依舊在上升。
富人宅私家車眾多,寬闊的柏油路到底沒有過多的行人與車輛不多,暖熙的風順著窗戶狠戾的打在他的臉上,使他漸漸清醒不少,慢慢降低了速度,直至停在一處空曠。
宮黎皓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fā)上,自嘲的笑道,想他宮黎皓從小到大遇到過什么挫折?只要是他想要的,蕭丹霖都會滿足他,只因為她無法像別的母親那樣,好好的陪伴他,而宮天華的心思全被旅游填滿,很少露面,從小到大,他總是在空蕩蕩的屋子里,看著滿屋子的玩具,露出同齡孩童所沒有的淡漠與冷傲。
直到遇到趙梓顏,那個笑容和曦溫暖的女孩,眼眸里全是純凈的陽光,只一眼,他就知道,這就是屬于他的光芒。可是她的身旁總是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那個人的周身是那么的溫暖,與他的冰冷是截然不同的。
宮黎皓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他想要的,就要得到!第一次如此上心的調(diào)查一個人,當他得知裴逸的出身后,并沒有不屑,而是用很認真的態(tài)度與獨特的視角分析有關于裴逸的所有。
趙志下屬的兒子,被趙志選中,著重培養(yǎng)的人,肯定有他的特別之處,果然,裴逸確實不負所望,手段與才華在商界赫赫有名。趙志更是有意讓裴逸入贅趙家,與趙梓顏一起接手趙氏集團。
看到這些,宮黎皓漆黑的眼眸里閃過凝重,特別是得知他們的婚期將至,他終于決定從趙志宇魏語端那里著手。一次一次的上門,一次一次的懇求,他這輩子的所有低聲下氣與耐心全部用在了迎娶趙梓顏這件事上面,還好,蒼天不負有心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終于如愿以償將趙梓顏成為了自己的妻子。
可是這個牽掛他心神的小女人,從來都沒有給過他一個笑顏,從結婚開始,她除去對他冷嘲熱潮,就是不理不睬,宮黎皓知道,趙梓顏的心中依然有裴逸的存在,可是他能等,他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原以為可以這樣生活下去,宮黎皓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生活態(tài)度,可為什么趙梓顏給了他希望再次讓他絕望呢?為什么她對他轉(zhuǎn)變態(tài)度,為何她會順從他,會關心他在乎他?難道這不是在告訴他,他已經(jīng)走近了她的心中嗎?
他記得,她說過,她已經(jīng)將裴逸放下了,現(xiàn)在,又算什么呢?
終于,宮黎皓累了,乏了,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簡單說了幾句話,便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另一個方向駛?cè)ァ?/p>
趙梓顏再次走向窗戶,透過玻璃窗向外張望,天色都已經(jīng)漸漸昏暗,為什么宮黎皓還沒有回來?他中午不是說過晚上會早些回家一起吃晚飯的嗎?
等的過于焦急,趙梓顏拿起手機撥打?qū)m黎皓的電話,機械冰冷的女音告訴她:“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肚子實在餓得厲害,趙梓顏步入廚房,拿起剩余的食材,簡單的炒了兩個菜,順便煮了一鍋粥,做好后,時針指向七點。她重復之前的動作,打電話,趴在窗戶上查看,窩在沙發(fā)里看著電視看著時間。
九點了,趙梓顏簡單喝了一碗粥,將飯菜重新熱過一遍,繼續(xù)打電話,看電視,抱著軟軟的抱枕等待。
時針分針重疊,趙梓顏歪靠在沙發(fā)上,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醒來,趙梓顏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餐桌上是昨晚上冰冷的飯菜,臥室里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沒有人睡過,她看著沒有任何記錄的手機屏幕,傻愣愣的跌坐在沙發(fā)上:他,昨晚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