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是你!”陶廣雙眼瞬間大睜,在那年婦人桂如的纏扶下,激動地朝著古云快步走來。
古云也急忙上前,伸出雙手扶住老人顫抖的雙手,老人緊緊抓住古云的手,目光在古云臉上點點游移,老人雖收了淚,眼中卻依然淚光閃爍。
“小姐,這些年你過的可好?我們雖然同住在皇城,可老奴無能,多次去孔府看望你,卻次次都被孔府下人攆走。”陶廣道。
“廣叔,你如今已不是古家下人,不必如此自稱,這些年,是我想不開,硬生生在那孔家空耗了年華,還害了愚兒,平白讓您老掛心!”
古云眼中含淚,看著昔日待她如女的慈祥老人,心中滿是苦澀。
陶大慶也神色呆滯,他幼時是古家的家生子,自然是與古云相熟,此刻再見,這中年漢子也是頗多感慨,拉著他的妻子桂如走上前來。
“見過小姐,二十多年未見,小姐可還記得大慶?當(dāng)年小姐出嫁不久后,大慶便與王氏成了親,來到了大人賜的這處莊子里安居。”陶大慶道。
“怎么不記得,大慶,你娶得好賢妻,定要好好珍惜。”古云柔和地看著陶大慶夫妻,末了,意味深長地瞥了一旁那楚楚動人的春秀一眼。
陶大慶這粗壯漢子聞言看了身旁王桂如一眼,卻是耳根隱隱泛了紅。
王桂如同為女人,自然是曉得古云的用意,不禁感激地看了古云一眼,福身拜道:“王氏見過小姐。”
“桂如妹子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古云忙扶起王桂如,道:“桂如妹子,你不必如此,如今我無家可歸,恐怕要和愚兒在你們這里借住一陣子,恐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什么?”
“什么叫無家可歸?”
王桂如正欲答話,陶廣和陶大慶竟是異口同聲地大喝出聲,兩雙眼睛均是露出憤怒之意,陶廣急聲道:“小姐,出了什么事?那孔家……”
古云嘆了口氣,安撫了老人的情緒,王桂如見狀卻是靈活道:“爹,大慶,咱們這般在外面說話算什么樣子,趕快請小姐進屋喝茶慢慢說話,我去做一桌好菜。”
古云微微一笑,扶著陶廣跟在桂如身后朝屋內(nèi)走去。
孔愚將拭干凈的釵子用布包好遞給了連翠收著,并叮囑等改日到了市集上再賣掉。
連翠剛剛吐過,此刻將那釵子拿在手中,腦中卻是不斷地聯(lián)想方才情形,頓時胃里又是一陣翻滾。
孔愚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我已經(jīng)擦干凈了,半只耳朵也扔掉了,連翠,你別怕。”
“嘔——”孔愚不說還好,一說那半只耳朵,連翠頓時小臉又是一白,轉(zhuǎn)身朝一邊跑去吐了。
“女俠,她是你的丫頭?膽子太小了些!不就半只耳朵嘛,有什么好吐的!”
陶念古卻是興致勃勃地走到孔愚身邊,仰著下巴不屑地瞧著連翠。
孔愚佩服地看了她一眼,心道,這姑娘真厲害,居然不怕血腥,反倒是她自己被嚇了一跳。
“念古!”陶大慶大聲吆喝道。
孔愚和陶念古回頭,只見陶大慶正朝二人走來,目含警告地瞪了陶念古一眼,“去跟你娘幫忙做飯去!”
陶念古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
陶大慶不理她,轉(zhuǎn)而對孔愚流露出極為溫和的表情,“您就是小小姐吧,和傳言的不太一樣!”
陶念古見鬼一般地瞪大眼睛,她爹居然也有這么溫柔的時候?心神大震之下,她看向孔愚的目光更加熱烈了幾分。
“爹,她就是小小姐?怎么可能?這跟傳言完全不符啊!”陶念古也是瞪大了眼,驚訝地看向孔愚。
傳言孔府的嫡出大小姐孔愚癡肥呆笨,是個二十有五了還沒有嫁出去的肥婆子,甚至,有人說她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了。
可眼前這個明明就是和傳言完全相反,不僅救了她,身手還頗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哪里胖了?分明是瘦的只剩下骨架了啊!
“念古!”陶大慶臉一黑,怒瞪陶念古。
陶念古縮了縮肩膀,戀戀不舍地看了孔愚一眼,不情不愿地朝屋里跑去。
孔愚看著少女活潑的背影,臉上不由浮現(xiàn)會心的微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這個女孩子卻比孔府的那些妹妹們更加讓她覺得親切可愛。
“小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陶大慶擔(dān)憂地看著孔愚。
“大慶叔,一言難盡,容后再和您慢慢說叨,此番我和娘親無處可去,便想到了暫時投奔您這里。”孔愚腦袋清明,緩緩說道。
若是放在從前,她是萬不能說出這番條理清晰的話的。
“哎,好孩子,別客氣,這里本來就是你的家,當(dāng)年總督大人雖然將這農(nóng)莊給了我,可在我陶大慶心里,這里依然是古家的,您是古家的小小姐,這里自然就是您的家。”
陶大慶道。
孔愚神情復(fù)雜,她習(xí)慣了孔府的冷漠自私,乍一被陶大慶這般真誠地對待,心頭不禁涌上了一股莫明的酸楚。
“嘖嘖,原來竟是孔家之人。”
看著孔愚和陶大慶一同朝屋內(nèi)走去的背影,林中那白衣男子神情不由多了幾分古怪。
“她是你未來大姨子!”青衣男子冷冷道。
“連雨楓!”白衣男子玩世不恭的俊臉黑了下,“本公子可沒答應(yīng)娶那孔家的二小姐,再說了,本公子可看不上孔巖令那人為岳丈,也不知我爹娘是哪根筋不對了,非要跟孔家結(jié)親!”
說來也巧,這白衣男子,竟然正是那孟府的大公子孟驚鴻,也就是孔朱櫻心心念念的人。
而那青衣男子,則是當(dāng)朝鎮(zhèn)國大將軍連震飛的嫡次孫,連雨楓。
“父母之命,你就認了吧,除非你要棄文從武!”連雨楓打擊好友。
孟驚鴻俊臉漆黑,“此提議甚好。”
二人的背影越走越遠,隱隱有聲音傳來:“那孔愚和傳言不甚一樣!”
“傳言不可信。”又一道聲音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