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愚看了古云一眼,心中一思索,就多少明白了古云心中所想,便道:“娘親,嬸子,我出去找念古,你們別擔心,我一定將她找回來。”
“小小姐,你才剛剛回來,還沒喝上一口水,怎么能現在就出去找人?”王桂如忙止了淚說道,說罷,他又看向陶大慶,“大慶,我跟你去找,讓小小姐休息。”
“這樣吧,嬸子,讓大慶叔帶人去山下找,我和連少爺去將軍府問問。”孔愚想了想道。
“愚兒,要小心。”古云沒有阻攔,在旁叮囑道。
“恩,娘親放心吧。”孔愚連忙說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一回來就要走,都不問問人家過的如何?”孔愚正待走,一抹鬼影忽然從屋里飄了出來,淚眼婆娑地看著孔愚。
“蘭倌!”孔愚側頭,無奈地看著他,壓低聲音低叫一聲,她可不敢讓娘親他們知道有一只厲鬼正陪伴在他們身側。
“我有正事要去辦,你留下來幫我保護娘親他們好嗎?這樣我才能放心。”孔愚道。
“那你到底什么時候才給人家贖身?”蘭倌淚眼朦朧,咬著手絹不依地說道。
“等我找到念古,就帶你去找那家勾欄院如何?”孔愚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好,那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失信于人,不然……不然人家可不依。”蘭倌一甩手絹,蘭花指高高翹起,終于抿起嘴角愉悅地笑了。
“哎!”古愚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怎么就招惹了這么一只鬼,縱然蘭倌說的風情無限,可她卻深深地知道那個不依是何等的狂風暴雨。
厲鬼,這可是厲鬼啊,他若是發飆……孔愚簡直不敢想。
“你是在和鬼說話嗎?”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孟驚鴻不知幾時踱到了她身旁,壓低了聲音悄聲問。
孔愚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全是濃濃的興味之色,不由笑道:“是啊,你想見見它嗎?”
“嗯,想!”孟驚鴻雙眼一亮,目光灼灼地望著孔愚,孔愚不禁笑看了蘭倌一眼。蘭倌也好奇地打量了孟驚鴻一眼,忽地舉起手絹掩唇嬌笑了一聲,緩緩顯出身形。
孟驚鴻直覺身前忽然有一團血霧彌漫,待那血霧散去,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正柔弱無骨地趴在他的肩頭,望著他吃吃發笑。
孟驚鴻雙眸驀地瞪大,呆呆地盯著肩頭美人一陣發傻,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這就是鬼,這就是鬼啊——不過,是個美人呢!
“公子~你想見奴家,怎么見了奴家又不說話?”蘭倌吃吃地笑著,輕甩手絹,幽冷的濃香擦過孟驚鴻臉側。
孟驚鴻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他呆呆地想,美人的聲音怎么是男的?
“公子~”蘭倌見孟驚鴻直顧發傻不理他,不由地嗔怪一聲,伸出玉手便摸向了孟驚鴻胸口挑逗。
孔愚眼睜睜看著蘭倌那只白森森的爪子在孟驚鴻胸口輕輕游走,端得是曖昧萬分,寒意森森,不禁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向后退了幾步,卻不慎撞到了連雨楓身上。
連雨楓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沒事。”
孔愚嘴角抽搐地搖了搖頭,忍不住又瞥了孟驚鴻一眼,見蘭倌的爪子已經探進了孟驚鴻衣內,她頓時閉了閉眼,不忍再看。
連雨楓定定看向她,“你……讓他見鬼了?”
孔愚扭頭,見連雨楓眸中頗有些好奇,便點了點頭,“見了,簡直慘不忍睹……你也想見嗎?”
連雨楓雖然看不見蘭倌,但見好友此刻全身僵硬,滿臉呆滯,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目光閃了閃,“不想。”
孔愚頓時佩服地看了連雨楓一眼,這個是聰明人啊。
孔愚這時又回頭看去,見孟驚鴻依然呆立不動,而蘭倌已是使盡渾身解數對著他騷首弄姿,極盡調戲。
“咳!”不忍孟驚鴻再被欺負下去,孔愚連忙輕咳了一聲稍作提醒。
孟驚鴻驀然醒神,表情怪異地看著蘭倌,他終于認清了事實,這只鬼美人是個男的。
他視線下移,見這只鬼的手還在他的衣服里作怪,而自己正在被非禮,頓時整張臉都綠了。
雖然對方是鬼,但依然改不了他正在被一個男人非禮的事實!
“蘭倌,別纏著孟公子了,我們要走了,你要記得保護娘親他們啊。”孔愚忙出聲道。
“嘖嘖~這位公子就是個木頭人嘛,一點兒都不解風情~”蘭倌嗔怨地瞪了孟驚鴻一眼,化作一團紅霧消失在孟驚鴻眼前。
紅霧散去,孟驚鴻頓覺眼前一片清明,他狠狠地打了個冷顫,整個人連臉帶脖子都漲紅成一片,宛如一只煮熟了的蝦子。
“咯咯咯~你這個朋友真是好玩~下次再帶他來啊,奴家看上他了呢~”蘭倌舉著手絹兒掩唇嬌笑不止。
孔愚也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唇,孟驚鴻見孔愚非但不幫他,還在那偷笑,頓時一股淡淡的委屈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你還笑?”孟驚鴻看著她怒道。
孔愚忙收了笑意,“他沒有惡意。”
“他是男的。”說出這四個字,孟驚鴻聲音都委屈地帶了顫音了。
“我沒說他是女的,你也沒問他是男是女,你只是想見見鬼是什么樣不是嗎?”孔愚忙澄清道。
話雖這樣說,但怪就怪在蘭倌這只鬼不同尋常,喜歡作怪。
“怎么可以這樣……”孟驚鴻委屈地瞪著孔愚,目光四下掃射,生怕那只鬼再趴在他身上作怪,連忙走到孔愚身邊,死死抓住她的衣袖以求庇護。
連雨楓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他的好友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就被一只鬼整成了這樣,心中不由有些同情。
孔愚被孟驚鴻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但轉念一想,這個男子才十八歲,比她要小七歲,雖然已經笈冠,但在她眼中還是個少年呢!
當下,孔愚便笑了笑,任由他拽著自己了。
而后,眾人便見了這樣一幕,一個白衣公子如同小尾巴一樣緊緊拽著一女子邊走邊謹慎地四下張望,另一名藍衣公子忍俊不禁地跟在身側,身后,四名小廝抬著軟椅默默跟著。
再說陶念古,昨日待官兵們走遠,她也拼命地向山下跑去。
她知道,全家的性命都寄托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不禁越發地傾盡全力,直恨不得自己瞬間就來到大將軍府。
而就在她拼命地往山下跑的時候,她身后的山林里突然傳出一聲虎嘯。
陶念古驚駭地瞪大了眼回頭去看,就見一只白底黑紋的吊睛大蟲從山林里姿態悠雅地踱步走出。
一看見她,那大老虎的兇睛之中驀地劃過一抹戲謔之意,隨之,那老虎驀地加快了腳步,就朝著陶念古奔來。
陶念古臉上的血色剎那褪盡,撒開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往下跑,因為跑的太快,山路又是下坡,陶念古一個收勢不住,整個人一頭就朝著山下栽去,而此時,那老虎已經到了近前。
她瞪大雙眸,眼睜睜看著那老虎朝她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股濃郁的腥風瞬間將她籠罩,她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和不屈,白光一閃,從龍已然在手,狠狠朝那老虎咽喉刺去。
“吼——”那老虎瞬間大怒,竟是如人一般靈活無比地一揮前蹄,就聽‘鏗’地一聲,從龍被虎蹄打落在地,隨即,另一只虎蹄已然將陶念古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而后,那老虎眼中閃過一抹兇光,張開森森利齒,就要朝陶念古咽喉咬下。
陶念古絕望地閉起了雙眼,眼淚止不住滑下,心里念叨著:‘對不起爺爺,爹娘,還有小姐和小小姐……念古要死了,恐怕要連累你們了……’
她這般想著,但想象中的疼痛與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她小心地睜開了眼,就見方才還兇惡無比地大老虎此刻正可憐兮兮地被一人踩在腳下,而那個人,此刻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
“凡人,你可愿拜本尊為師?”那人聲音清冷如臘月寒冰,直刺陶念古心神。
陶念古大難不死,正要答話,忽覺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