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寂靜的山里,一群曾經在三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此時圍著一個女子表情古怪地上下打量著,孔愚面無表情,黑瞳靜靜地回視眾人,仿佛此時情景與自己毫無關系一般。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誰也不曾率先開口。
最終,還是孔愚先開口道:“在下孔愚,深夜在此修煉,不曾想驚動諸位,著實惶恐。”
“不敢!不敢!是我等打攪了閣下修煉才對。”白雀尊者連忙說道,他本就脾氣溫和,此刻更是一臉歉意,溫潤目光里流露出真誠的歉疚之意,還有一絲幾不可察恭敬。
白雀尊者也說不出為何,面對這女子,他竟有著說不出的好感,以及心底隱隱生出的敬畏。
孔愚對他微微一笑,笑容溫和真誠,身為大道之子,妖皇之丹和天地鑄造而成的先靈,她能夠敏感地察覺一個人對她是善意還是惡意。對于白雀尊者的真誠,她同樣回以真誠,更何況,白雀尊者本就是九璃屬下,是自己人。
白雀尊者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這來歷成謎的女子居然如此好脾氣。
同樣意外的,還有其他大能,那白發蒼蒼的許道子端坐于大白鶴寬闊的背上,此時也不由的開口道:“如此說來,方才真是閣下在此修煉?”
許道子兩眼精光閃閃,直直地望著孔愚,其他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孔愚,不論是先靈氣息還是妖皇氣息,都是他們最為在意的。
孔愚沉默不語,實則是在聽九璃在腦海中對她說明這些人的身份。
白雀自不必說,天界八大家族便來了其五,戰血家族兄弟二人,趙家長女,許家家主許道子,李家直系長老李華仙,周家公子周長玉,衛家家主衛公承,歐陽家族族長歐陽容。
除此之外,還有魔界耀星魔尊,雪山魔尊,以及水火二魔。
而妖界除白雀尊者外,還有青木尊者,以及九九重劫大妖金環蛇女。
他們每一位,曾經都是三界的大能,動動手指,便可令天翻地覆,而如今,這些人從九天落入凡塵,修為被壓制,前途未知。孔愚一一將眾人記在心里,心中諸多感慨。莫說他們,便是九璃這等至尊,不同樣要依賴于自己才能在凡間生存。
見孔愚不說話,只是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那目光很淡,淡的幾近于傲,令諸位三界大能心中莫明的不平,曾幾何時,他們竟會被人如此輕乎?
孔愚哪知他們心里的感受,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其中二人身上多做停留。
其中一人乃是歐陽家族族長,歐陽容。對于此人孔愚十分在意,此人乃是蘭倌最大的仇人蓮薰夫人的父親,若此人阻止她和蘭倌報仇,那么她便不得不與此人為敵。
而另一人,則是身著白衫,紫發紫瞳紫唇的妖異男子,此人長相與人類不同,眉心一片亮晶晶的紫色鱗片長在肉里,散發出與他雪白肌膚截然不同的冷銳光芒。
一雙血色犄角生長在他頭頂,不僅不顯得詭異,反而別俱特色,令人一眼難忘。
“他是雪山,魔界至尊雪陌親弟,眾人只知三界有三位至尊,卻不知,還有第四位至尊,這一點,便是連天道也不知,若不然,雪山至尊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里,若天帝和魔尊不能復生,他便是如今的三界生靈除我之外,唯一的至尊,也是對抗天道的最后一道力量。”九璃嘆息著道。
孔愚震驚地眼中掀起一片波瀾,不可置信地看著雪山,當三界眾大能都被壓制到這凡人間時,卻還有一位魔界至尊安然隱藏于眾人間。
許是孔愚眼中的異色太濃烈,雪山至尊竟也朝孔愚看了過來,雙目相對,一觸即離。
“這位閣下不必介意我等,我等沒有惡意,只是感覺之前這里有故人氣息,這才吸引我等前來,還請閣下無所顧忌,畢竟,那人對我等來說極為重要。”
孔愚久久不語,引得眾人神色各異,歐陽容適時開口,打破了沉默。
孔愚目光一轉看向歐陽容,這個人長的英俊,氣宇軒昂,目光漆黑如淵,令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是個復雜的人。孔愚默默判斷。
“不錯,就是我在此修煉。”孔愚垂下目光,不看眾人,淡淡說道。
一言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皆是呼吸一緊,目光灼熱異常地望著孔愚。
就在這時,孔愚抬頭望向遠處,星辰閃爍,月華灑落,孔愚眼中露出濃烈的殺機。想逃?妄想!
眾大能本還想說些什么,卻見那靜立不動的女子卻突然身形一閃,剎那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速度!”
“閣下別走!”
“別逃!”
情急之下,眾大能紛紛出言,驚駭于孔愚的快速之下,也紛紛閃身追去。
但孔愚雖是一九重劫的天地大妖,實則卻能發揮出五九重劫的實力,其速度自然令如今這些實力被壓的大能們頭疼。
一眾大能們追的辛苦,不久便有人掉隊,跟上來的也僅僅只有那騎著仙鶴的許道子,化作原形飛翔的白雀尊者,以及歐陽容,而魔界之人卻是沒有追來。
光頭道人自知自己闖下彌天大禍,不顧孔家父子詫異的目光,便臉色慘白,神色倉皇地化作一道青煙疾逃而出,留下孔家父子面面相視。
“怎么回事?高人怎么走了?”孔老爺子臉色鐵青,頓了下他又回過味來,“莫不是什么高人,是江湖騙子吧!”
“不可能!爹,若是騙子,又怎么會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孔言令道。
“這……”孔老爺子無言以對。
卻說那光頭道人法言出了孔家便慌不擇路地遠遁而逃,在他想法,只要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東華國,便能找到一線生機。
與妖皇宿主結下死仇,那是鬧著玩的嗎?法言目光發狠,心頭滋味難平,沒想到他在三界混的風聲水起,來到了這小小凡間,反而要面臨生死危機了。
而就在感應到法言逃走的一瞬,孔愚閃身追去。卻令諸位大能以為她要逃走。
孔愚如今可施展五九重劫的力量,又是大道寵兒,不過一柱香,便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化作一柄大刀劈在大地之上,金光刺目,逃的正歡的法言‘砰’地一聲撞在了那金光之上,瞬時間只覺劇痛襲來,靈魂不穩,一口黑血‘噗’地噴出,整個人狼狽倒地。
而孔愚的身形,緩緩從那金光之后走出。
孔愚心中的殺意滔天,哪怕是面對孔家,也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殺意,面前這個光頭道人,讓她有種將其挫骨揚灰猶不解恨的感覺。
她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目光冰冷,手掌微抬,那金光所化刀韌便被她握在掌中,“能夠死在我的刀下,你死的可真奢侈。”
她滿眼殺意,揮刀朝那光頭道人當頭劈下。
金光穿透光頭道人的身體,卻沒傷他身體一分一毫,但光頭道人的靈魂卻是被砍的粉碎。
“啊——”光頭道人發出凄厲慘叫,兩眼放空,他不敢想象,此女竟連求饒的時間都不給他。
孔愚對這光頭道人恨極,一刀砍碎了他的靈魂猶不解恨,緊接著又是一刀揮下,誓要將光頭道人砍到魂飛魄散,永無活路。
光頭道人渙散的瞳孔里恐懼萬千,他萬萬想不到,一介凡女,短短時間竟有這等造化,居然真讓她斬神魂成功。
算了,拼了。
光頭道人意識消散前,心里最后閃過一個念頭,緊接著,他的靈魂疾速消散。
“哼,偏宜你了!”孔愚發現光頭道人魂飛魄散,這才頗有些不解恨地收了手,隨即又不甘心地放出一朵白色至尊妖火將光頭道人的尸體燒的灰渣都不剩。
“至尊妖火!”早已到來的許道子,歐陽容,白雀尊者三人見狀齊齊驚呼,尤其是白雀尊者,更是狂喜萬分。
至尊妖火出現,意味著妖皇未隕。這女子,果然與妖皇陛下有關。
“你怎么會有妖皇陛下的至尊妖火?難道……”白雀尊者神情激動地看著孔愚,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孔愚,只恨不能將她里里外外看穿,找到關于妖皇一絲一毫。
殺死仇人,孔愚心情平復,也不否認,“不錯,九璃與我在一起。”
“啊!”白雀輕呼一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眸直直凝望孔愚,“還請上尊請出妖皇陛下,讓我們主仆相見。”
“不急,你們回去告知三界各路大能,三日后,太華山上,妖皇召見。”孔愚淡淡道。
白雀尊者激動之情還未散去,怔愣片刻,連忙道:“是!遵妖皇令。”
“尊妖皇令。”許道子與歐陽容也跪伏于地。
面對至尊,哪怕是他們這些大能,也要放下一切驕傲,拜伏于地。
孔愚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著依然激動的白雀尊者微微一笑,這才閃身離去。
孔愚離開后,白雀三人激動離去,但是不出片刻,一人又折返而回。
那人風姿瀟灑,姿容俊朗,卻是歐陽容。
只見他面色冷凝,全無方才激動,他雙眼微微瞇起,冰冷噬血地看著一片土地,冷冷道:“出來吧!”
他話音落下,就見一道虛影驀地從土地下升空,而后凝聚成一道虛影,竟是那光頭道人。
“歐陽兄,救命啊。”法言虛影十分虛弱,朝著歐陽容作揖一拜,神情倉皇急迫。
“法言老弟請放心,你我相交已久,你有難,為兄定當相助,只是不知老弟你如何招惹到了那女子?那女子與妖皇是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