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孔愚一臉的震驚,不,驚駭,不是說,天道到不了此界嗎?
“你是……天道本源?”九璃眼中也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妖皇至尊猜的不錯,我的確是天道本源。”北玄宸臉上帶笑,但那只是笑,是不含任何感情的笑。
“你想怎么做?”九璃眸色變幻,魅藍雙眼中多了幾縷莫測。
“我想……自毀。”北玄宸臉上的笑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極至的冷漠。
嘶!孔愚不可謂不震驚。看怪物一般看著天道。
“你想讓大道幫你?”九璃再度問道。
“不錯。因為那個不該出現的意識,我無法做到完全自毀,稍有不慎反而會成全它,所以只有請大道出手。”北玄宸說道,語氣中的淡漠令人心驚。
孔愚總算是明白了。
對方是本源天道,是真正的天道,可惜,因為那個不該出現的意識,也就是那血色掌印的主人,本源天道無法做到毀滅對方,也無法做到自毀,所以,就想請大道出手助它自毀,本源天道毀滅,那血色掌印的主人也自然會消失。
這也正是對方想見她的主要原因。
因為孔愚與大道關系緊密,所以對方要見她,請她相助。
“你真甘心消失?”孔愚不解,這世上沒有人愿意永遠死亡吧?更何況是天道這種至高無上的存在。
北玄宸沉默了片刻,說道:“天道,至公,至冷,無私,無情。”
至公,至冷,無私,無情。這也正是天道存在的根本。失去了這些,就不配再稱為天道。
“我明白了。”孔愚深吸口氣,心中無法形容的復雜。
“九璃,你回去罷,不用擔心我。”孔愚心疼地看著九璃,九璃本該沉睡,好好成長的,可為了她卻再次強行脫體而出。
“無事。”九璃安慰了孔愚一句,這才再次回歸體內。
“那北玄宸是怎么回事?”孔愚看著面前青年道。
“是我占了他的身體,他沉睡了,等我離去,他自會蘇醒。”天道解釋,“我現在便離開他的身體,上尊可介意我暫居上尊體內?”
孔愚不答,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大道金光閃爍扭曲,形成一只大道囚籠,天道本源無波無瀾,無形的光芒在北玄宸眉心一閃而出,沒入大道囚籠之內。
大道囚籠緩緩扭曲收縮,融入孔愚掌心。
北玄宸雙眼緊閉,昏迷過去。
其他八位皇子上前,接住北玄宸倒下去的身體,孔愚看了他們一眼,神情復雜地向外走去,八位皇子同樣神情復雜。
他們,這算是完成任務了吧?這位上尊當真會如天道所說,能除去歐陽狗賊之流嗎?
轟隆隆!
“本源!”一聲恐怖的怒吼從虛空之上傳來,一只血色的手掌出現在天空之上,將整個天空染成血色。血色之中,一把金光大刀驀然橫空一斬,那血色掌印寸寸崩潰,消散了。
而與此同時,所有的天道傀儡都收到同一條命令:“誅殺孔愚。”
孔愚再度回到宴會時,歐陽容面容扭曲,隱隱帶著一絲興奮。就在剛剛,也不知這孔愚做了什么,居然收到了那位的必殺令,所有天道秘使,誅殺孔愚。哈哈,這孔愚可真是天怒人怨啊!
孔愚面無表情地走到星河白雀身邊,將剛才之事告知幾人,尤其是雷慎和火無赦,這二人更是露出震驚之色。
“原來本源沒有被同化。”這可謂是一個好消息了。火無赦道。
“若真如此,為了重新奪回本源,那個存在必定會對你展開必殺令。”天帝神色凝重地孔愚說。
“怕什么?有我們在,足以保護好孔愚,關鍵時刻,只要大道幫助本源自毀,那個意識,自然會消失。”火無赦冷冷道。
孔愚看向那老皇帝,這一刻她終于知道之前老皇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想必這些他之前就知道了。果然不愧是勇武帝,隱忍的功夫當真了得。
這些個皇帝一個個都不得了,雷霸陽是,勇武帝也是,“雪陌至尊,火云國的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火無赦眼中閃過欣賞,“野心勃勃,詭計多端,極不安分,六歲的時候就開始謀劃奪位,九歲成功當上了皇帝,一當上皇帝就派了暗探前往他國,東方國和北玄國均有他的人,可惜,時運不濟,天變了,他的一切計劃落空,如今,他的處境和勇武帝無異……”火云國的皇帝登基十九年,今年才二十八歲,還年輕的很。
“真厲害。”一個人是要深的智謀,多辣的心腸,才能在九歲就弄死自己的老子,然后自己登基啊?
“這三國帝皇都是身懷大氣運者,凡人界是他們的天下,三界生靈,恐怕在這里呆不長久……”孔愚隱隱有種明悟。
壽宴氣氛詭譎,在歐陽容的一聲令下,壽宴提前結束,也不問老皇帝的意見,歐陽容就強行派人將老皇帝帶了下去,臨走時,老皇帝向孔愚看了一眼。
孔愚對他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老皇帝眼底閃過一抹喜色,任由宮人將他攙扶下去。
宮宴散了,孔愚等人自然也要走,但是,宮門卻在歐陽容的一聲冷哼下,‘砰’地一聲關閉了。
天界八大家族的人齊齊將整個大殿封死,將孔愚幾人包圍。
“哈哈哈,孔愚,星河,白雀,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使者大人,孔愚在此,請使者大人出手!”歐陽容得意地大笑起來,他一聲大喝后,兩男一女憑空出現在此。
那兩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換天那日出現的天火尊者,天羅尊者,以及青木尊者。
這三人都是尊者境界的修為,不,或許更強。以他們的實力自然可以對付得了星河和白雀,要殺孔愚,本來易如反掌。可惜,他們不知道,天帝至尊和魔尊至尊已經蘇醒,并且此刻就在孔愚的身邊。
歐陽容越發得意,“孔愚,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孔愚神色淡漠,“是嗎?”她不輕不重地反問,平靜的神色令歐陽容本能覺得危險。
“哈哈哈哈!碧宵,看看你們天界的敗類,就由你親自去處理吧!”火無赦哈哈大笑,同時,恢復魔尊真身。
“什么?”歐陽容等人面色大變,“魔尊至尊,天帝至尊,你們——”
“對,他們蘇醒了。”孔愚淡淡的接口,淡漠地注視著歐陽容,隨即目光一冷,“那光頭道人是你救走的吧?”
孔愚說時,一道大道金光擊射而出,落在了歐陽容手上的戒指上,隨即,那光頭道人被擒了出來。
如今光頭道人只是一縷虛弱的魂,此刻被抓出來,他驚恐欲絕,孔愚冷笑一聲,用大道將其煉化,“這回,縱然你再加八條命,也得給我死透。”
歐陽容臉色慘白,惡狠狠地瞪著孔愚,“好!好!好!好你個孔愚。”
“凡是被天道寄生者,都已經沒有救了,上尊,請助我自毀,我自毀后,那個意識自然消失,他消失,那些天道傀儡,不論修為強弱,會自動死亡。”天道本源說道。
“好。”看著歐陽容等人,孔愚手掌一抬,放出天道囚籠,一片璀璨的光華在孔愚手掌間炸開,瞬息間,大道金光將那存在了無數歲月的天道本源毀滅。
在天道本源毀滅的一瞬間,虛空之上傳來一聲慘烈的怒吼:“不——”
而后,一切都寂靜了。
天火尊者,天羅尊者,青木尊者,隨著天道本源的自毀,無聲而亡。
“天羅!”星河劍尊喃喃自語,上前將天羅的尸體收了起來,同時,雪陌至尊和白雀尊者也將天火尊者和青木尊者的尸體收起來。
八大家族眾人也齊齊死亡,而歐陽容,只有歐陽容,還活著。
“他不是天道傀儡?”孔愚驚訝地看著的歐陽容。
天帝至尊道:“他本該被寄生,可歐陽家族的傀儡術十分了得,歐陽容應該是用傀儡騙過了天道,避免了自己被寄生。”
天帝至尊說著,抬手一指,在歐陽駭然的神色下,將其魂擊碎。
與此同時,東華國。
雷霸陽已經在短短時日內召集齊了近萬名修煉者,他將這些修煉者主成了一支修者軍團,而此刻,這支修者軍團,正與身份暴露的天道傀儡苦戰。那修者軍團的首領,正是連青榕。
連青榕好比一尊殺神,無波無瀾,冷酷至極。
眼看戰事慘烈,而突然間,虛空之上傳來一聲怒吼,那怒吼之后,那些天道傀儡竟齊齊無聲而亡,十分的突然。同時,整個凡人界,隱藏在暗處不曾暴露的天道傀儡都同時無聲死亡。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而連青榕,這尊殺神的身上,卻突然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華。
他滿身的血跡被這光華洗凈,冷酷的面容多了一抹明悟,隨后,他的身形騰空而起,漸漸化作無形,消失在此界。
而毀滅的天、魔、妖三界,從此卻多了一個新的天道。
隨著新天道的誕生,天魔妖三界的一切都在無聲的重新誕生,天地秩序恢復,奇花異草重生,三界靈氣從凡人界奔涌而至。
新的三界,誕生。
一條通道從虛空通向至凡人界,眾多三界生靈皆被吸入通道,重返三界。天帝碧宵,魔尊雪陌同樣返回三界主持大局。
與此同時,凡人界。
三界靈氣消失,凡人間卻再也恢復不了初始的模樣。凡人間出現的修煉者不可能消失,還有大道的蘇醒,荒氣的出現。
“從此,凡人間也叫修煉界,修煉至極致,便可飛升往三界。”孔愚一言定下此界未來。
“白雀尊者,妖界就暫交于你管理,我與九璃暫居于此界,等九璃蘇醒后,自會返回妖界。”白雀尊者離開之際,聽到孔愚的傳音。
……
平坦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內,孔愚拿著點心眼含笑意地投喂小狐貍。小狐貍兩爪抱著一小塊點心,藍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轉,小耳朵不安分地抖來抖去。
“九璃,你又在打什么壞注意?”孔愚好笑地伸手點了點他的小腦袋,
“嗷嗚!”小狐貍撒嬌地輕叫一聲,粉嫩嫩的小舌頭輕輕掃過孔愚指尖,帶來一陣酥麻。
孔愚臉色本能地蔓延上一片緋紅,看著小狐貍得意的竊笑,輕輕嘆了口氣。正在這時,馬車緩緩停止了前行。
孔愚隨手掀開車簾,就見一名身披五彩衣裙的少女擋在車前,少女長的嬌俏美麗,水汪汪的眼睛瞪著溜圓,正帶著一絲緊張看向孔愚。
而少女的手中,赫然抓著一名不知死活的女子,那女子形容狼狽,正是孔朱妍。
“小妖錦奴,參見上尊。”五彩錦衣的少女將孔朱妍隨手丟在路邊,盈盈下拜。
“你……”孔愚神色古怪,若有所思地看著錦奴。
“小妖本是孔府后院池溏里的一尾小魚,是因上尊才得此機緣,化成人形。”錦奴解釋自己的來歷。
孔愚垂眸沉吟,原來如此,“錦奴,你有心了。”
“能夠幫上尊做事,是錦奴的福份,上尊可否收留錦奴?”錦奴小心翼翼,滿眼期待。
“她死了嗎?”孔愚指了指孔朱妍。
“錦奴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后來加上趕路太急,半路上時就沒氣了。”錦怒如實答道,語氣有些忐忑。
孔愚點了點頭,也沒說話,半晌才道:“將她埋了吧,你若想跟著我,就跟著吧。”
錦奴臉上劃過喜色,施法將也朱妍埋了后,主動上了馬車,幫孔愚趕車,之前是沒有車夫的,是孔愚用法力操控馬車。
馬車一路南行,沿途風景格異,半個月后,馬車終于來到了江南古府。
古府。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拉著古云的手,“云兒,那位蠻王品行端正,又對你情義深重,雖然不是咱們東華國人,但他王妃早逝,如今又沒有妻妾,你總是要找個歸宿的……再說了,你也對他有意不是?”
古云面頰微紅,不由想到當初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強盜,危急之時,是那在外經商的蠻王路過相救,并且,那蠻王對她有意,二人來往之間,不禁互生了情愫。
“娘,他可是王爺,身份貴重,咱們如今只是小小商戶,況且,愚兒她萬一不接受……”古云說著,就嘆了口氣。
“愚兒也不小了吧?有沒有合心意的?咱不看身份貴賤,只找有心人,我看公孫家的小子就不錯,雖然家中清貧,但一身正氣,長的也英俊,才氣也不錯……”
老太太又打起了孔愚的注意。
“娘,是我和愚兒不好,讓您老操心了。”古云眼眶微紅。
“傻女兒哎!”老太太心疼地握緊了孔愚的手。
而孔愚,剛下了馬車,正望著古府二字發呆,就見另一輛馬車也在古府門前停了下來,然后,一個相貎堂堂的中年男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到她后一愣,繼爾笑呵呵地問道:“這位姑娘,你來古家找人?”
孔愚點了點頭,不作聲,有些近鄉情怯,到了親人家門外,反而有些緊張了。
“姑娘,你找什么人啊?我和這家熟,我可以幫你帶個話!”中年男人又道。
孔愚不由多打量了這人一眼,一身火云國裝扮,衣著不凡,一看就身份不凡。孔愚想了想,問:“你不是東華國人吧?你和古家很熟?”
“哈哈,不瞞姑娘,我與古家的大小姐,有些交情!”男人神色露出一絲柔情。
孔愚面色突然古怪起來,古家大小姐,那不正是她娘嗎?
“你……”孔愚瞪大了眼將男人上上下下審視一遍,“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您幫我帶句話了,就說……就說孔愚求見。”
“好,姑娘等著。”說罷,那男人就大搖大擺地進去了,留下孔愚站在原地神色越來越古怪。
“九璃,你說娘親是不是打算給我找個新爹爹啊?”孔愚摸著懷里的小狐貍輕聲自語。
不一會兒,幾條人影嘩拉拉地沖了出來,有男有女。
“愚兒,是愚兒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率先撲了上來,其靈活矯捷的身姿,完全不像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人。
“是小小姐,老爺,沒錯,是小小姐來了。”陶廣激動的聲音響起,是對他身邊的老者說的。
古懷先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孔愚,眼眶微微濕潤。
“哈哈哈,是愚兒嗎?我是舅舅!”一個儒雅的藍衫男子大笑著向孔愚走過來,身邊還有一個中年女子,應該是舅母。
古云在連翠的攙扶下也快步走了出來,一看到孔愚,喜急而泣,“愚兒!”
“娘親!”孔愚一看到古云,忙喚了一聲。
然后,緊追在古云身后的中年男人瞪大了雙眼。他、他他他剛才遇上的是……未來女兒?
“愚兒,快,這是你外公,你外婆,你舅舅舅母,這是你表哥。”古云將眾人介紹給孔愚。
孔愚一一見禮,被眾人熱情地擁著走向了府內。
飯后,孔愚和古云湊在一起說知心話,外公外婆的疼愛讓孔愚很是溫暖,“娘親,外公外婆真好。舅舅舅母,還有表哥也好。”
“你喜歡你好。”古云眼角眉梢都是笑。
“不過,外公外婆再好,娘親也得找個依靠托福終身啊,這樣,愚兒心中才踏實。”孔愚試探著說道。
火歷剛走到假山后的腳步一頓,然后開始了偷聽。
“愚兒,你這孩子,怎么也會打趣娘了?”古云表情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嗔怪道。
“娘親臉紅了?莫不是娘親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孔愚佯裝驚訝地道。
“愚兒,你這孩子!你不用試探娘親了,娘親……娘親的確是與火歷有些交情……”古云瞪了孔愚一眼。
孔愚抿唇一笑,朝假山后頭瞥了一眼,“哦?只是有些交情?”
火歷知道孔愚發現了他,輕咳一聲,大方地走了出來,在古云的怒瞪下,將人擁進懷里。
孔愚輕笑一聲,正色看著火歷,“您是火云國皇室中人?”火乃火云國皇姓。
“正是。十九年前新帝登基后,賜號蠻。”火歷說道。
蠻王?孔愚臉色表情頓時古怪,盯著蠻王打量許久,這位可是牛人啊,不正是雪陌至尊這一世的父親嗎?
話說,火無赦這一世只有二十歲,還沒她年齡大。如果娘親和火歷成親,那他豈不是成了她的便宜弟弟?
“不錯。”好半天,就在古云和火歷越來越不安時,孔愚笑瞇瞇地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人了。
“九璃,你要快快長大哦,等你長大了,咱們就去魔界讓我那便宜弟弟好吃好喝地招待咱倆……”
而魔界,雪陌至尊,雪山至尊,碧宵至尊,盯著鏡面里的影像一陣無語,雪山至尊慢吞吞地道:“不用等到九璃至尊長大,哥,蠻王成親之時,你這做兒子的,不去參加婚禮?”
“不錯,應該去參加,順便……拜見長姐。”碧宵笑的戲謔。
雪陌摸摸下巴,“不錯,應該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