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包裹著曦輝,淡淡的草香隨風飄散,昨日一場瓢潑大雨洗刷了天地的灰暗,翠綠的山河轉眼變得幽綠。
不知是大雨的洗潔,還是初夏晨曦的湛亮,天地間的地平線上白光乍現,如夢如幻。
已有好幾天逝去,如沁牽掛的心逐漸變得堅硬,也許她不該相信自己軟弱的那一面。這世間還有誰會在乎她呢?即使是愛她的哥哥,也許在時間的洗滌下,逐漸也會將她忘記。
她對于一個皇室來說,本就是一個工具,或是一顆棋子。但她不相信,昔日愛她的哥哥不會在轉瞬間將她遺忘,也許只是在尋找時機。畢竟軒轅皇宮不是那么容易進出的。
昔日的一幕幕深刻的印在腦海中,如電影般閃過。無論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南辰皇宮,南辰如鈺為她所做的一切是無法遺忘的,那是純粹的愛,是親情中至高無上的眷戀。所以她會無條件相信他。
因為一場大雨,外面的世界被沖洗的更加湛綠,空氣也更加清新。
如沁早早就起來活動筋骨了,對一些無頭緒的事情她也不會去多想。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在皇宮中是至關重要的。
一陣清風卷著一陣香氣突如其來,如沁正在雜草中做著早操,小悅被她拉著一起做。開始小悅一頭霧水,可是后來,越發覺得做完后很舒服,就服服帖帖的跟著如沁一起做。
突然,如沁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四周嗅了嗅。小悅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好奇的看著如沁的怪異動作。
“公主,你在干嘛?”
“小悅,你有沒有聞道荷花香,好似還很多。”
“公主,這里除了靜殿,還有幾個小院子和一大片的竹林。連一個水池子都沒有,那有什么荷花啊?”小悅也跟著嗅了嗅說道“公主,這個味,是竹園散發出來的。”
“不是,竹香和荷香我還是分的清的,走。”說完就出了靜殿,追隨香氣蔓延的源頭。
“分的清嗎?公主都沒見過真的荷花,怎么······”公主是不能靠近那些花草太近的。
“我這叫無師自通,畢竟我的病全好了,這些花啊草啊樹啊的,我全都認識了。”以前的如沁是沒有接觸過這些植物,但身為南辰公主肯定有一定的本事,畢竟說我是穿越的,太難以令人相信,也不想打擊小悅那幼小的心靈。
“哦!難怪,自從公主病好了之后好像什么都懂,哈哈,這樣真是太好了,我希望公主永遠都不要再病了”
如沁轉身看著難掩喜悅的小悅說到“那是肯定,我以后不會再病了。”以后也會好好照顧你,我的小妹妹。
“可是公主,我沒有聞到荷花香啊!只有竹香”
“肯定有的,我聞到了。不如,小悅我們打賭,要是前面真的發現了荷花,你就叫我姐姐,不準反悔。”以前也說過很多次,可是小悅就是不肯改口,沒辦法,只能誘逼了。
“好,公主,要是前面沒有荷花,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一人做,你不準再動手。”前面肯定沒有荷花。
“好,一言為定”如沁轉身拉著小悅,心里暖暖的,不管什么情況下,小悅總是為如沁著想。這樣的貼心妹妹,比親生的還親。
的確,殿外全是竹林,因經久無人經過,竹林變得有些潦倒,很多地方連人都無法通過。地上還長滿了軟綿綿的小草,泥土還有點泥濘,有些狗尾巴草上面還有些晶瑩的露珠,有時手不小心搭在竹樹上,樹上的露珠如珍珠般滑落,點點滲入發髻和衣服中。
大約走了一刻鐘穿過竹園,小悅的裙擺有點濕,而如沁就像無事人般,身上沒有任何水跡。身著百花曳地裙,就是這點好處。
竹林前面是一條小路,路旁有些亂石,高高的聳立著。小路上有著拳頭般大小的鵝卵石,參差不齊。有些石縫中還有生命頑強的小草,但是沒有被踐踏的痕跡,看樣子,這條路少有人走。
也是,這般靠后荒蕪的地方,就連丫鬟婆子也不會光顧吧!
越走如沁心情越莫名激動,不知為何,聞著越來越濃郁的荷花香,無論心情還是身體好似都得到了極好的釋放,迫不及待的的想要一探究竟。
越過怪石,入眼的是一片翠柳,迎著風肆意飄蕩,好似美人腰肢,蕩漾著暖意。
荷花香味越來越濃,不僅如沁已感覺到是一大片荷花池,就連小悅也驚呼出聲“公主,我聞到了,是荷花,是荷花的香味,嗯~好香啊!”
“呵呵,那是,小悅,愿賭服輸哦!”
“啊!公主,這個不和禮儀,身份有別,這個不行的。”
如沁看著小悅躲閃的眼神,假裝生氣的丟開小悅的手說道“哼,原來你是騙我的,那我還賭什么?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哼!不理你了!”說完就不理小悅呆愣的神情,加快腳步,好似真的生氣不再理會小悅般。
小悅一看急了,幾步上前拉著如沁的衣角連忙解釋道“公主,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要么叫我姐姐,姐姐就會原諒你,要么繼續叫我公主,那么你就回去,別跟我一路了,本公主也不想和一個不講信用的人呆在一起。”
小悅慎慎的呆在原地,兩眼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愛,但如沁卻別過頭不看她。小悅此時心里很難過,公主從來不會這樣和她說話,好像公主真的生氣了,還是因為她,可是······這樣真的不合禮儀,皇室中沒有奴婢可以叫主子姐姐的。怎么辦?如果不叫,那公主就不會再理她了,如果叫,實在······。權衡下,還是舍不得這些日子以來的相互照顧。
“姐姐”聲音有點低,有點膽怯。
“什么?”如沁假裝沒聽見,回頭看著頭埋的低低小悅,越發覺得她好可愛。
“姐姐”聲音比剛才的大了點,可頭還是埋在胸前,兩手緊張的捏著衣角。
“什么?我聽不見,大點聲。”
“姐姐”和剛才一樣。
“頭抬起來說”
小悅這次很乖,好像生怕惹如沁不高興似得,頭抬起來卻不敢看如沁的眼睛。“姐姐”
“看著姐姐說”只要小悅抬眼一看,便知如沁一直笑著,根本就沒有生氣。
“姐、姐姐”原來公主一直在笑,又被她騙了,她還說我騙她。不過,小悅很喜歡,并且覺得很值。
呵呵,如沁覺得很開心,這樣才是她的好妹妹。
拉上小悅嬉笑著沿著翠柳踱步。
忽然一片荷葉映入眼簾,接著便是一大片的荷葉,中間夾雜著荷花和還未綻放的花苞。絲絲香味更是濃郁。荷葉中還有晶瑩的露珠,在晨曦的照射下,更是晶瑩剔透,讓人愛不釋手。
原來這是一片蓮池,面積很大,看這規模,似乎是有人專門建造的,但卻疏于打理,變得有些潦草。
再往前走,有一個涼亭,涼亭邊栽滿了翠柳,在陽光的照射下,樹下形成了斑駁射影,有的稀稀疏疏的落在如沁和小悅的身上,更成一道風景。
小悅極為震驚,主要是震驚如沁的鼻子太靈了,如此遠的距離也能聞到。其次便是這蓮池,規模宏大,卻在這偏遠的地方,畢竟南辰以花聞名天下,她自是了解很多。
如沁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上,眺望著望不見邊緣的蓮池。如瀑布般的墨發披肩而下,幾縷墨發隨風飛舞。頭系一根玉簪,身著百花曳地裙,遠遠望著仿佛是誤落人間的仙子。
小悅站在后面癡癡地看著,就連那些荷花都失了色彩,覺得公主是天底下最美的,僅僅一個背影,就勝過萬物。
如沁芊芊玉手拂上離她最近的一朵半開半合的荷花,高挑的身姿在微風中搖曳,即使生在這般雜亂的環境中也掩蓋不了它的光彩。不禁想到周敦頤的名篇,隨口吟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真是乃蓮也!”
小悅聽見公主咬文嚼字,一個字也聽不懂,疑惑的問道“姐姐,你在說什么啊?”
如沁回身漫步在小悅身旁,看著靜蓮,輕輕敲了一小小悅頭說道“小笨蛋,這是在說蓮,也是在夸蓮。你看這一池荷花,從淤泥中生長出來,在這潦倒的環境下,卻美的不似凡物,不受一點沾染,活出了自己。這是很高潔的一種象征,所以說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不然就打破了這一池安靜,玷污了這一片荷花,也就葬送了這一池美麗的蓮,那么我們就是罪人了,懂了嗎?”
小悅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的說到“太深奧了,我還是不懂。”
“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姑娘有這般才藝為何身居于此?”
如沁一個機靈轉身看著說話的人,心都提到喉嚨眼了。為什么他會在這里?他來了多久?他是到底誰?
本來的好心情全被震驚與恐慌代替了。但心里卻有著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有點不受控制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