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眉目輕輕瞇成一條小縫,大紅衣袖一展,卻是帶了幾分輕笑,他眼眸一頓,終于正眼瞧了瞧眼前的姑娘,剛才夜深,也未來得及瞧清楚姑娘的容顏,不過因為月茗一身中衣,惹了他的注意。
要說他燕七泡女人的手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公子向前,輕附在陸月茗的耳邊,唇角的氣息輕輕噴灑在月茗耳畔:“這不是看著姑娘貌美……”
“啪!”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燕公子卻是狠狠地受了一個巴掌,眼前的姑娘生了一雙狼的眸子,亮的可怕,她的唇角含笑,額頭輕輕一抬,向后退了一步:“看來我還得教教公子,第三,戲失敗了,就別演了,快落幕吧?!?/p>
陸月茗狠狠地向著燕七翻了一個白眼,長得好看了不起?有錢請幫手了不起?正想著,卻是耳邊傳來一聲呼喚:“鶯兒!”
這一下,幾個護鳥的大漢愣了,燕七的目光向著聲響處瞧了瞧,陸月茗一怔,也是向著呼喚之處瞧去,月光下站著一個姑娘,一身翠綠,丫鬟打扮,手掌搓著衣裳,微微帶了幾分緊張,瞧著大家全都看著她,趕忙幾步上前,緊緊抓住了陸月茗的胳膊。
陸月茗被這姑娘弄得有些摸不清頭腦,伸手探了探姑娘的腦門,口中喚著:“卷碧?”一夜不見,卷碧莫不是傻了,竟是連自家小姐她陸月茗都不認識了?
卷碧低著腦袋,夜色掩了兩分姑娘臉頰的紅潤,姑娘一咬牙,狠狠拽著陸月茗向著外面跑了去,陸月茗還沒完全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這樣拉著狂跑,身后,吱爺從地上坐起了身子來,四爪同動,向著前面拼命地追了過去。“吱吱!”喂,爺還沒死,等等爺!喂,你們再這么跑下去,爺就死了!
一眨眼的姑娘,卷碧月茗和吱爺全都跑的沒了影子,大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燕七的右眉毛輕輕挑了一下,伸手招呼了一個離自己近的大漢:“剛才那姑娘,身份來歷,查出來!”
燕七看上的女人,一個都別想逃。
大漢瞧著燕七的模樣,伸手微微拱了拱手掌:“小七爺,小的估計,剛才那姑娘應該是福林酒樓的伙計鶯兒,咱錦城出了名的傻子?!?/p>
燕七一愣:“傻子?”隨即竟是仰天大笑,紅衣嫣然,轉身離去,只剩喃喃喚道:“傻子,哈哈……”
幾個大漢隨著燕七向著宅邸的方向走去,不禁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七爺,莫不是也傻了?可話說回來,剛才那個傻子,著實奇怪。
那邊,陸月茗被卷碧帶著一路狂奔,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繞了多少個彎,卷碧總算是停了下來,扶著墻角大口地喘著氣,陸月茗也伸手扶著墻壁,好奇地看著卷碧,開口道:“卷碧,你剛才那是做什么?”
卷碧大口喘了幾口氣,說出來的話雖是有些斷斷續續,卻還算是清晰:“小姐,卷碧知道過去的事情你都想不起來,可是你不會連小七爺都忘了吧?”
陸月茗捏著額頭想了想,小七爺的這個名字確實帶了些許的熟悉,但卻模模糊糊,實在看不清楚,月茗繼續想著,腦袋微微有幾分疼,卻是耳邊傳來一聲:“吱吱!”累死爺了!
陸月茗低頭,看見吱吱的爪子狠狠把著她的衣角,嘴角一撇:“你那么胖,減減肥就好了?!?/p>
吱爺聽言,前爪狠狠按住了自己煞白的腦門,身子作勢要向著后面倒過去:“吱吱!”爺胖,爺哪里胖,我這么帥,嗚嗚嗚……
月茗無言,抬頭瞧了瞧卷碧,卷碧看著地上的吱吱,想要問什么,卻聽見月茗的話,便也不多問下去。
陸姑娘開口道:“卷碧,我和小七爺?”
卷碧點了點頭,氣也算是順了些:“小七爺是城主的唯一的兒子,名叫燕七,咱錦城的人都叫他小七爺,小七爺模樣好,再加上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讓他看上的女人一個都沒有逃過去的,聽說他的府邸里面藏著的女人,數不出個數來,小姐你原來還迷戀過小七爺一陣子,老爺和夫人為了斷了你的念頭,才定了你和展公子的婚事?!?/p>
“卷碧剛才看著小姐和小七爺糾纏,趕緊把鶯兒的名字報出來,鶯兒腦子不好使全錦城都知道,但愿小七爺絕了這個念頭,哎,小姐,卷碧可不希望你和那些女人一樣住進他的宅邸,話說,小姐,你不是去找展公子了嗎,展公子人呢?”
聽了燕七這個種馬的故事,陸月茗的嘴角動了動,一看剛才那人便是風月場上的一把好手,再一想展辰星那個王八蛋,倒是也沒有好多少。
陸月茗又看了看卷碧的眼神,輕輕咳嗽了兩聲,拍了拍卷碧的背:“走吧,回去再說?!?/p>
卷碧點了點頭:“恩,小姐,明天就是老爺和夫人出殯的日子了,你怎么只穿了一件中衣在街上跑?”
“咳咳,卷碧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好看,走,我們回酒樓,明天不還是有大事情呢嗎,走走走。”
身后:“吱吱!”喂!別跑了,等等我!
這夜里,陸月茗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吱吱一樣的白老鼠,唐葉煊變成了一只貓,搖著金色的算盤到處追她,她嚇得跑啊跑,馬上就要被追上的時候,陸月茗被卷碧從榻上拽了下來。
卷碧瞧著陸月茗的黑眼圈倒吸了一口冷氣,卻還是給月茗換上了喪衣,繁文縟節之后,爹娘的尸體入了土,卷碧瞧著屋外賓客陸陸續續走進福臨酒樓,又瞧了瞧陸月茗的模樣,開口道:“小姐,節哀,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福臨酒樓,以后還得靠你呢。”
陸月茗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卷碧為她挑了簾子,陸姑娘的腦袋向著外面探了半分,一下子覺就全醒了,身子一頓,趕緊退了回來,呲牙咧嘴:“卷碧,快給我找塊面紗,快!”
門外,唐掌柜,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兩斤跟在唐葉煊的身后,小小酒樓掌柜出殯,卻惹得唐掌柜大駕光臨,屋內之人,不少已經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瞧著這個傳言中若神的男人。
來歷不明又如何,富可敵國是這個男人的標簽。
不近女色又如何,貌比潘安是這個男人的資本。
錦城傳聞,小七爺看上的女人,逃不掉,看見唐葉煊的女人,不想逃。
唐葉煊步步向著上座而去,卻在坐前停了下來,兩斤瞧著爺的模樣,兩步上前,手捧上等的絲綢手帕,將眼前座位一一擦拭,冰藍衣袖輕輕一擺,卻已吸引女子目光,展袍而坐,兩斤低頭,換了一塊帕子,將爺面前的碗筷也一一擦凈。
陸月茗帶了面紗從屋子里面出來,剛好瞧見了這一幕,卻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矯情。
卷碧扶著陸月茗向前走,全場的目光全都匯聚在唐葉煊的身上,倒是忽略了為主的陸月茗,兩斤將一切擦拭干凈,退到一邊,給自家爺讓出了一條道,唐葉煊眉目一挑,挑出了多少少女芳心,唇角輕動,嗓音悠悠,卻道:“陸掌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