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碧不情愿地向著旁邊讓出了一條路來,手里的菜刀向著后面一別。
官爺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胸脯進了酒樓,到了吳老三這兒,卷碧姑娘的菜刀又拎到了前面來,吳老三向著后面一躲,咽了兩口唾沫,卷碧瞧了瞧刀:“我們家酒樓干凈,別弄臟了!”
吳老三沒說話,湊著邊向屋里走,兩斤瞪大了眼珠子趕緊接下了卷碧的刀:“我的姑奶奶,這要是出個人命……”
卷碧白了兩斤一眼,松了手,向著屋里走去:“你懂什么,這叫簡單粗暴!”
兩斤咽了咽唾沫看了看手里的刀,姑娘說的也沒錯,這可比爺的方法見得血少多了,呸,爺那么帥,怎么可以說他的壞話!
酒樓里坐著的一個個吃著包子,幾個穿著官服的進來了,實在是掃興,官爺打眼一掃,指了指瑩瑩端著的蒸籠:“你說的就是這個包子?”
吳老三點頭哈腰:“沒錯,小人瞧見他們酒樓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后山干什么,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在撿些不要錢的毒菜葉子來充數賣給別人吃。”
“啊!”瑩瑩的手掌一抖,險些把蒸籠掉了下來,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楊炎手疾眼快上前扶了一把,姑娘的聲音若有若無,卻聽得人心碎:“你……你胡說……”豆大的淚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來,實在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惹得在場男子頻頻出神,險些忘了自己手中夾著的是毒菜包子。
陸月茗向前走了一步,這場戲在這么走下去,八成會變成一場苦情戲。
陸月茗偏了頭:“祿兒,到山后去給姐姐挖幾個野土豆回來好不好?”
祿兒一愣,卻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向著門外走去。這一聲溫柔,后一聲清冷:“我們挖的是毒菜?”
在場的人總算是回過了神,紛紛放了筷子看戲,據說,后來來福臨酒樓吃飯的人,一半是來嘗美食的,一半是來看好戲的,當然,這是后話。
吃飯的人淡定了,官爺不淡定了,幾個官爺打眼一瞧,姑娘身后站著的兩個人,一個是藍衣紫眸,隨意動著手中錦帕,一個是白衣素雅,唇角微微帶了兩分青紫。
為首的官爺眼睛都快直了,只在心中暗罵終于懂了為何出任務的時候其他人都一個勁地往后退。可惜了任務在身,官爺的腰背還是向前挺了挺,眉目里面還是要帶了幾分硬氣,卻也夾了幾絲恐懼:“沒錯,他是這么說的。”
吳老三被推到了前面:“沒錯,我親眼所見,如果官爺你們不信的話,大可以掰開她的這些包子,看看里面有的是不是我們平常吃的那些菜!”
瑩瑩的淚珠子還在向下落,吱爺在上面呲牙咧嘴對著吳老三,唐葉煊恰好瞧見,伸出一根手指停在唇中,吱爺搖了搖屁股,不情不愿地又進了屋,這要是再讓吳老三抓到了什么把柄,事情可就更熱鬧了。
在坐的不等官爺動手,紛紛掰開了自己的包子,剛才吃的時候還沒發現,以為是什么菜這么好吃,這一眼看過去可是全都漏了線,兩位大哥一下子躥出去了好幾米,像是這包子里還會爬出什么蟲子來。
說話間祿兒高高興興地跑了回來,小小的手掌上沾滿了泥,可是手心卻捧著兩三個小土豆,祿兒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姐姐,土豆。”
陸月茗摸了摸祿兒的頭說了聲乖,將他手中的土豆接過來:“官爺,這也是外面挖的,怎么不叫毒菜?”
聲音清晰落地,震在每個人的耳膜上,陸瑩瑩的淚珠都停在了臉上險些倒流,官爺一愣,吳老三語塞。
陸姑娘捏了捏手里的幾個小土豆繼續道:“諸位,這種菜叫馬齒莧,是種野菜,包包子味道極佳,并沒有什么毒,你們看著我這兒的客人一撥接著一撥的走,也沒有一撥接著一撥的進了醫館,我們要品嘗美味,就不該被一些別有所圖之人的話所蒙蔽!”
陸姑娘的眼神帶刺,嚇了吳老三一身的冷汗。
唐公子的指尖悠悠,隔著帕子捏了一個包子輕咬一口:“味道尚可。”
官爺瞧著眼前的局勢,無論如何都得再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一腳踹在了吳老三的腿彎處,吳老三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官爺向著陸月茗拱了拱手:“陸掌柜,吳老三誣告,無論如何,我們會給您一個交代。”
吳老三欲哭無淚,抬眼瞧著眼前這幾位,唐公子語調淡淡:“交代,還是要明白一點。”
官爺連連稱是,連拉帶拽地把吳老三拽出了酒樓,卷碧向著他們吐了吐舌頭,兩斤手里還拎著菜刀,剛想找自家的爺。
唐葉煊人在陸月茗身側,聲音只有兩人能夠聽清:“野菜做餡,記得去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