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薇兒病了,讓他改日再來。”
“見我干嘛?小碧,讓他進來。”
小碧聽著兩人不一的回答,一時不知要聽誰的,站著,猶豫著。
步薇不耐煩地對沉琰說:“多大點風寒,又死不了人,我又不是什么林黛玉,小小一點病就風吹不得,雨淋不得,人都不能見,再說,這病又不會傳染,不然你還敢坐這?”
小碧得到沉琰的默許,便轉身走了出去,沉琰喊住她:“讓他在客房等一會兒。”
步薇不解地看著沉琰,沉琰從頭到尾看了看步薇,解釋說:“難道你想就這樣出去?”
步薇泄氣,從床上爬起來,正想去換衣服,然后抬頭對那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說道:“你就這樣?”
沉琰一攤手,一副不然怎樣的樣子,讓步薇想揍他。
然后沉琰說:“我現在出去,一定會碰到穆祈,如果他知道我在,大概有些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步薇說:“這就是你要看我換衣服的原因?”
沉琰無奈笑了笑,去到墻壁,拉了一下,金色的紗幔垂了下來,完全看不見外面的場景了。
步薇拍拍頭,心想自己真笨啊。
步薇在紗幔里換衣,沉琰在紗幔外喝茶,忽然問道:“林黛玉是什么東西?”
步薇說:“一個悲劇女主角,有空慢慢和你說,我先去見穆祈了。”說完掀起紗幔往外面走。
“找我有什么事?”
步薇一進去就打開話題,穆祈站起身:“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
步薇在原地轉了個圈:“小病,不礙事。”然后又說道:“恭喜你洗清冤屈,我就知道你不是兇手。”
穆祈忽然錯愕地看著她,看了許久,把步薇看得渾身不自然。
“為什么幫我?”
步薇說:“你怎么老愛問這個問題,都說了,我把你當朋友。”
穆祈忽然站了起來,神經兮兮地拉住步薇的手臂:“那么,跟我離開,離開鄲國。”
步薇甩開他的手,眼神像在看鬼,她說:“你莫名其妙啊,我說把你當朋友不代表就要跟你離開?你是有病還是哪根筋不對?”
穆祈孤零零地站著,眼神有些受傷:“你果然什么都忘了……他們說的沒錯,你什么都不記得了……”
步薇呆呆地看著穆祈,這什么情況?這個大腦神經錯亂的人在說什么呀?
“抱歉,我今日不該來的。”
穆祈說完轉身離開,步薇忽然喊著:“等等,你說話說清楚點,什么他們說的沒錯?他們是誰?”
穆祈停了下來,沒有轉身,只問道:“你愛上景王了對不對?”
步薇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了,這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院里出來的,怎么他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步薇問:“這和沉琰有什么關系?你先告訴我,你說的他們是誰?”
“你把從前的記憶都拋棄了,就因為景王對不對。”
穆祈說的這句話已經不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確定的口氣。
她只是個冒牌貨,她一直以為只要裝作失憶就可以逃避,可是上天讓她穿越到這具身體上面,也注定了她必須把這個角色扮演下去,接受曾經的那個步薇的一切生活,和認識的人。
步薇忽然跑過去,擋在穆祈的面前,問道:“你認識我,在我失憶之前?”
穆祈停住了腳步,眼睛看著她,也沒有反駁。
步薇接著說:“能不能喝杯茶再走?”
穆祈回到了客房,坐了下來,小碧為他換了一杯茶,為步薇也倒了一杯茶。
步薇說:“我生了一場大病,失憶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或許我會記起一些來。”
穆祈想了想,笑了起來,緊緊地皺著眉頭,眼中滿是憂傷。
步薇問:“很難以啟齒嗎?”
穆祈說:“太多太多的事,你要聽關于誰的?我,珞隱,還是景王?”穆祈收起了笑容:“其實你最想知道的只是關于景王的吧,這些你直接問他就行了。”說完穆祈端起茶一口氣喝完,將茶杯重重放下。
“茶已經喝完了,告辭!”
庭院里風和日麗,槐樹青郁,樹下巨大的樹蔭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將步薇的心籠罩。
不可能一輩子裝作失憶,她不愿意再逃避責任。
前塵往事,關于另一個步薇的曾經,她想,她是不是應該找回?不然,這具身體是不完整的,靈魂也是不完整的。
穆祈走后,步薇讓小碧去請沉琰。
“姑娘,殿下有事進宮去了。”步薇有些失望,此刻小碧身后忽然探出一張鬼臉,還朝她吐了吐舌頭。
“瞳瞳!”
步薇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云瞳面前,毫不客氣地就將她的面具撕了下來,然后狠狠地抱著云瞳:“瞳瞳,我好想你。”
云瞳拍拍步薇的肩膀:“我也想你,我也想你,乖了,不哭。”
步薇說:“我哪有哭?你個死丫頭。”
云瞳說:“你罵我?你竟然也和皇上一樣罵我?姐姐,你們狼狽為奸。”
步薇說:“不扯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云瞳說:“還真被姐姐猜中了,我來了,確實有一事請姐姐幫忙。”
“說吧,什么大事,姐姐一定會幫你的。”
云瞳說:“也不算大事,但是對于我來說很重要,三天后是我的生辰,皇上說要在慶云殿為我慶祝,所以,這幾天想要麻煩姐姐幫我去慶云殿布置一下場景。”
步薇一下子呆住了,為什么又是三日后?布置場景本沒什么,但是三日后,她要去城郊,事關夏鳴的命案,可是卻又是云瞳的生辰,生辰不可能推遲,而且那天她又不可以不在,這該怎么辦?
云瞳說:“就這么定了,姐姐,這幾天你跟我一起住到宮里去吧,也方便了許多,走,我陪你去整理衣物。”云瞳拉著步薇的手往步薇屋里走,步薇卻忽然甩開了她的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自己收拾,你在外面等會兒,我馬上好。”
說完迅速跑進了房間,將門關了起來,拿出了那張紙條,若是能聯系這紙條的主人,將時間推遲一天就好了,但是紙條上根本沒有任何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