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天空,絢麗的云彩,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她怎么會來到草原?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就算薇兒變成個丑八怪,我也不會放棄她!”
“沒有假如,不會有那一天,就算命運不眷顧我們了,你要相信,有我在,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也沒有人會反對我們。皇上會為我們的幸福作證,鄲國的子民,他們每個人都會祝福我們,擁有那么多祝福的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我不是皇上,心系百姓的事情我做不來,我也不需要什么民心,有薇兒就夠了。”
是沉琰,步薇露出了欣喜的微笑,大聲喊道:“沉琰!沉琰,你在哪?”
草原真的很大,她閉著眼睛,在暖風中奔跑,旋轉。
可是,沉琰呢?
沉琰哪里去了?
四周除了青草和云霞,什么也沒有,欣喜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恐懼。
“沉琰,你在哪?你出來——”
沉琰,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
“你根本再也不對我說心里話了,再也不相信我了。只是因為我一時的氣話,你不顧昔日姐妹之情,決絕地與我斷絕關系。不過也是,你不會懂,你怎么會懂呢,你覺得我冷漠,其實,步薇啊,你比我還冷漠。”
“步薇,捫心自問,你真的愛景王嗎?還是,只是愛景王妃高貴的身份?你以為你愛景王,其實,你最愛的人是自己,而景王,恰好可以給你想要的,至高無上的虛榮心!”
“你要嫁給別人,你忘記我了……”
“……”
無數雜亂的話傳入了步薇的腦子里,她捂住耳朵,可是那種聲音卻仿佛就在她的腦子里,捂住耳朵,聲音卻更加清晰了。
寬廣的草原,陰森的聲音,即便是晴朗的天空,步薇都覺得害怕。
聽說,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才會想起過往的一幕幕。
這是怎么了?她要死了嗎?
晴朗的天空瞬間開始下雨,雨滴落在身上那么冷,沒有任何遮風擋雨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雷聲把步薇震了醒過來。
小碧和伶俐在打鬧,看見她醒了便跑了過來,伶俐服侍她穿衣,小碧跑去了廚房傳膳。
步薇問:“沉琰呢?”
此刻,沉琰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意:“我還琢磨著,你今日要睡到正午呢。”
步薇伸了個懶腰:“我哪有那么懶。”
沉琰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臉,說:“快點起來,去用午飯了,王妃也在。”
步薇瞬間愣住,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沉琰,沉琰笑著說:“王妃還喊你今日陪她去賞花呢。”
王妃?哪里來的王妃?
步薇瞬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從床上跳了下來,扯著沉琰的衣袖:“你什么時候娶的王妃?你不是說只會娶我一個嗎?你為什么娶了別人?為什么!”
沉琰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漠,微笑再也沒有了,他甩開步薇的手,從門口走了出去。
步薇愣在原地,渾身顫抖。
為什么要在我愛上你的時候娶了別人,為什么!
“你為什么要嫁給他,為什么?”
“為什么你不喜歡我,為什么你要喜歡他!”
“……”
腦海中一陣陣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傳來,步薇抱緊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走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走!不要再來纏著我,滾啊!”
然而那個聲音依舊源源不斷傳來。
“小時候,你說喜歡我,你忘記了嗎?”
“父皇已經將你許配給我了,你怎么能嫁給別人?”
“你喜歡的人是我,不是他,不是他!”
“不要嫁給他,你為什么要嫁給他!”
“……”
漫天的大雪,眼前是一座雪雕成的房子,沉琰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你說想要住在雪雕成的房子里,你看這樣,喜歡嗎?”
步薇高興地跳了起來:“好漂亮,我好喜歡!”
冰雕散發出寒氣,然而在沉琰的懷抱里一點都不冷,步薇在他的懷抱中睡著了,永遠永遠,再也醒不過來。
“薇兒——”
誰的聲音,聲震九霄,悲痛欲絕。
冰雕一點點融化,冰塊砸了下來,步薇喊道:“沉琰,快走,冰要融化了!”
沉琰站在房子正中,無論步薇怎么哭喊,他都無動于衷,任憑自己融化在冰雪中。
步薇跑過去,卻發現自己穿透了沉琰的身體。
她是死了嗎?
震耳欲聾的鞭炮,吵鬧的敲鑼打鼓聲,她被人攙扶著,坐上了轎子。
沒想到一年的時間那么快就到了,馬上,她就要成為沉琰的妻子。
紅蓋頭下的她,滿臉的笑容。
轎子停下,有人把她扶了下去,走進了禮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她坐在喜床上,透過鮮紅的蓋頭,可以看到一屋子都是紅色的飾品,紅色的紗幔,紅色的窗花,紅色的桌布。
看著這滿室的紅色,竟覺得刺眼,覺得恐怖,好像,整個房間都充斥著血腥味。
門被打開了,她的夫君,走了進來,來到她面前,伸手,掀開了她的蓋頭。
她帶著喜悅的心情抬起頭,看到的,卻不是沉琰的臉。
步薇猛地站了起來:“你是誰!你不是沉琰,你滾出去,我不要跟你成親!”
陌生男子,她的夫君,一點點靠近她。
然而,還沒有觸碰到她,男子的胸口憑空出現一把劍尖,他的嘴角,血涌了出來,源源不斷。他緩緩倒地,紅色的喜服上面沾滿暗紅的血,緩緩流到地上,在屋子里蔓延。
步薇恐懼地抬頭,看到了持劍的人。
他就在步薇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身材挺拔,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動不動。
他穿著風吹不動的暗色的華麗衣服,上面繡著五爪飛龍的花紋,暗金色的鑲邊。他頭發整齊地束著,臉色蒼白,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步薇身上,眼中透出暗紅色死亡的氣息。
他的劍,那把沾滿鮮血的劍尖,此刻,正指在步薇的喉嚨上。
步薇如同沒有了骨架一般,軟軟地癱倒在地上,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拿劍的那個人的臉,持劍的人手不曾有一絲顫抖,臉上的冷漠讓人心驚。
他,竟是沉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