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有理,但單憑推斷,不足以證明什么。”楚煜道。
夏瑾又道,“我繼續說第二個疑點,綠衣姑娘的尸體是側臥在窗前的,而且窗口上的盆栽植物掃落一地,到處都是打碎的盆瓦、泥土、植物痕跡,房間顯得凌亂不堪。喬姑娘,試問一下,若是你要自殺,你會把自己房間弄得凌亂不堪嗎?”
問題問得毫無忌諱,但事關自己的好姐妹,喬楚瑤卻一點沒介意,立刻設身處地的細想,慢慢思考低吟道,“我會把自己裝扮得美美的,然后喝下毒藥,安靜躺在床上死去。”
“對,這就是正常人的想法。但綠衣姑娘并沒有這樣。而且,她是有過一番掙扎才爬到窗口前的,這也是我即將提出的第三個疑點?!?/p>
夏瑾走到尸體的身邊,手指在衣服前比劃,“我觀察了一下綠衣的衣服,有些微破損的痕跡,顯然死前有過一番在地上的爬行。且看她口中的血跡流向,血跡是由桌子的方向流到窗前地下的位置。正常推理,她應是在桌子上喝下毒藥,然后由桌子的位置慢慢爬到窗邊的?!?/p>
順著夏瑾手指的方向,眾人從地上發現已經風干的血跡,的確是由桌子的位置順延到窗前的,顯然夏瑾說得沒錯。
“現在關鍵就來了,為何綠衣姑娘喝下毒藥后,要由桌子處爬行到窗前呢?”
喬楚瑤順著思路,看著地上打碎的盆瓦、泥土、植物,茅室頓開,脫口而出,“難道她是為了把窗前的植物都打翻?”
夏瑾微笑道,“喬姑娘果然聰敏!剛才我一直想,為何綠衣姑娘要把植物打翻呢?最大的可能性,她想通過這些植物告知大家,真正的兇手是誰?!?/p>
易月曜問道,“這些植物,到底有何玄機?”
“剛才我發現綠衣姑娘左手緊握拳頭,便想,她手中應該是握著某樣物品。為免破壞證據,且尸體手部緊繃,我沒有用全力把她的手打開,但從手間隙中,我已能辨認她手中所拿之物?!?/p>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手中握的是何物?”易月曜追問。
“徐長卿?!?/p>
“徐長卿?!”
易月曜、楚煜、喬楚瑤都失聲高呼了起來。
夏瑾抬頭,自信淡笑而道,“沒錯,就是徐長卿。大家聽到徐長卿這名字,想到的首先肯定是人名,但我想到的卻是藥物。而且就在此房,我便見到了此種藥物。”
夏瑾從地上眾植物、泥土中,撿起了一株植物,外形如普通的雜草,毫不起眼。
“綠衣姑娘努力爬到窗前,想要捉住的便是這株徐長卿。徐長卿人名也,常以此藥治邪病,人遂以名之。用于風濕痹痛、腰痛、跌打損傷疼痛、脘腹痛、牙痛等各種痛癥。并有較好的祛風止痛作用,廣泛地用于風濕、寒凝、氣滯、血瘀所致的各種痛癥。大家可以細看尸首,我并未打開其手掌,但從間隙可知,綠衣姑娘手握的便是徐長卿的葉子?!?/p>
有了之前晴兒被殺時自己遭陷害的經驗,夏瑾這次刻意沒有打開綠衣手中緊握的徐長卿,依然任其緊握在手心。起碼尸體的堅硬度和完整性,能證明綠衣手中所握確是此物。
楚煜和易月曜蹲下,細細看著尸體的左手,果然發現綠衣左手緊握著徐長卿的葉子。
易月曜沉聲道,“丫頭,你可知徐長卿,在都城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夏瑾點頭,“知道?!?/p>
的確,剛才夏瑾提起徐長卿,所有人立即想到的,都是一個人的名字,而且這人,大家并不陌生。
吏部尚書徐昌,子長卿,徐長卿也就是徐昌的名字。
易月曜、楚煜、喬楚瑤三人均知,霍綠衣與吏部尚書徐昌關系匪淺。如此想來,綠衣的死,極有可能是徐昌所為。綠衣極有可能是洞察到某些事情,而讓徐昌起了殺心。所以三人聽到夏瑾提起徐長卿名字時,才會如此大驚失色,完全想不到個中奧妙竟被此小丫頭一語道破。
想通原由,三人如醍醐灌頂,霎時澆醒,但又各有所思,均靜默了下來。
“綠衣姑娘素懂醫理,會在屋內種植藥材植物并不出奇,但她死前拼了最后的力氣捉住這株徐長卿,其中必有玄機。最直接的聯想,便是綠衣想告知大家,她的死與這徐長卿有關?!毕蔫^續分析道。
“哈哈,哈哈……”
“易王府內可真是高人輩出,如此小小書童竟然如此了得,銅牙利齒,言之鑿鑿,讓邵某好生佩服。”
正在眾人用神之際,門外傳來了朗朗的笑聲。
夏瑾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發覺此人自己并不認識,但瞬間便被他吸引了全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