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不會如想象中順利。段尋吃下兩劑中藥后,本已開始腹痛漸減,當晚已能安穩入睡,正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時,他第二天中午又開始發起高燒。伴隨著激烈的嘔吐和寒戰,段尋的腹痛已播散到左下腹甚至上腹部,顯然闌尾已經化膿。
看著如玉琢的美少年疼痛難忍,受著如此大的煎熬,連夏瑾這以前在醫院看慣病人生死的醫生也覺得于心不忍,便立馬和馮太醫、易月曜商量病情。
“在我看來二皇子已熱毒過盛,敗肉腐敗,化而為膿,再延遲下去恐怕性命難保。現時藥草的保守治療已經沒用。馮太醫,你看一下,我是建議用開刀治療的方式……”當下夏瑾便快手在紙上面描繪出人身體的構造,并把闌尾炎的病理,開刀的步驟一一告知。
這馮太醫能稱得上當今第一神醫,也是非常人,如果換做普通的醫師,聽到她如此驚世駭俗的醫理說法,可能早就痛斥夏瑾大逆不道。但這馮太醫,看著人體結構圖卻是如獲珍寶,喜出望外竟淚流滿面,倒也是個癡人。
“如果真如夏姑娘所言,開刀方式倒可以一試,這方式真的前所未聞,馮某今生有幸能觀之,真的今生無愧。”馮太醫聽到開刀治療的方式,更是開始眼睛發光,蠢蠢欲試,顯然已經忘記,他們拿來開刀的對象是當今南楚國最珍貴的二皇子。
“最大的問題是,手術開刀,在無菌處理上,在止血和傷口發炎問題上,我現時沒有很好的解決方式。”夏瑾擔心道。
“在外傷方面我素有研究,止血和消炎都有比較好的藥物處方可以治療,夏姑娘這方面倒無需擔心。”馮太醫能如此自信,自是這方面有獨到之處,倒是讓夏瑾松了一口氣,關鍵問題也解決了。
在旁細心聆聽多時的易月曜便道,“聽你們如此說來,是否開刀可以根治二皇子的病,若是如此便事不宜遲。丫頭,你之前需要我找鐵匠制造的手術工具,他們也已制好,可以用之。”
馮太醫和夏瑾都點頭同意。
“那我們和二皇子簡單說說這次的手術可以嗎?”夏瑾道。每個人在患病時應該享有知情權。作為認真負責的醫生應該履行必要的告知義務。
易月曜皺了皺眉,覺得不妥,但又沒有發言。
夏瑾等便走進了段尋的房間。
這時的段尋猶如在地獄里翻滾著,仿佛有著上萬只蟲子啃噬著他的腸胃。他因高燒全身發熱,喃喃自語,完美俊俏的臉上迸沁著冷汗,面容開始扭曲。
夏瑾坐到床邊,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二皇子殿下,你的病情已非常嚴重,我們必須開刀,要在你腹部開一小切口,然后把你的闌尾切除,這是手術治療。現在先告知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段尋抽搐著,烏亮的眼珠卻閃著銳光,從齒縫里憋出嘶啞的聲,字字都是切齒痛恨,“易月曜,我和你情同手足。你卻找來這么惡毒的婆娘,見面就說要開我肚皮。此仇不報非君子。”
易月曜冷笑,“好啊,我就在這里,等你好了,隨時恭候你來報仇。”
“二皇子,你現在的病真的非常危急,我們只能采用這樣的方式,希望你能理解。無論你是否愿意,我們都必須這樣實行。”我字字鏗鏘,不容否定。
“你這惡婆娘,我記著你了。你的惡行我定不會忘懷,等我好了定不放過你,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你。”
說罷,這可憐的段尋又昏倒了過去。
易月曜辦事總是如此妥當,手術所需的手術刀、回縫針、鑷、剪刀、針筒、針頭等工具,竟找人如此快的做了出來,而且如此的精細,和現代工具幾乎一樣。更令人驚奇的是,居然手術用的手套,竟也找了類似膠質的物體做好。
沸水煮過的白綢、用燒酒代替酒精消毒了所有的手術工具、鹽水、麻醉劑、縫線、羊腸等都一一排列,馮太醫所準備的止血消炎藥材均磨制備用。他們將所有手術需要用的物品,放在了易月曜找人清洗過的干凈房間,已被打過麻醉的段尋已躺在面前。
夏瑾和馮太醫都戴上已用沸水煮過的消毒手套和口罩,這在當世無量國驚世駭俗的手術,便開始了。
她在段尋的皮膚上進行消毒,然后把沸水煮過的白綢鋪在已受麻醉的段尋肚皮上,用木炭勾畫出開刀的切口所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情緒。
夏瑾拿起手術刀,眼神望定,凝神靜氣,眉目是從來沒有過的銳利和凝重,沉聲道,“手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