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月曜挑了挑眉,“你到底是段尋的貼身丫環(huán)還是我的貼身丫環(huán)?又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誰了?”
“二皇子年紀小,又是眾人目標,我看我能否幫上什么忙,且……”夏瑾回答。
易月曜嘆了一口氣,沒等她說完,就一伸手便把她拽上車,不由抗拒的拉到自己身前,“他身邊有貼身侍衛(wèi),還有楚煜保護,高手如云,你這丫頭礙手礙腳的,能幫上什么忙?你不如擔心下自己的安全吧。你今天坐在我旁邊,貼身跟著不要離開半步便是。”
夏瑾嘴巴嘟嘟,卻明白易月曜說得沒錯,自己又不會武功,到時候還可能是段尋的負累。也不抗拒,便在他身旁坐了起來,才感覺到易月曜貼近的氣息,混雜著男子清涼香氣,迤邐開來,他正懶懶注視著自己,眼神清澈溫和,全無平日幽邃。
突然聽過馬車窗前一低沉男聲:“易少爺,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已在路途中,特別是月牙山附近,都做埋伏。”
那人面容冷峻,一身黑衣,如此陌生竟未見過,絕不是易王府的侍衛(wèi)。
易月曜淡淡的點了點頭,一揮手,那黑衣人便已不見蹤影。
接過夏瑾疑惑的眼神,易月曜并無隱瞞,“無量山上一直有我們培養(yǎng)的易家軍,只是一直隱藏低調(diào),今天事關(guān)重大,只能讓他們假扮南楚國護衛(wèi)參與進來,若只靠易王府本身的侍衛(wèi)和段尋帶來的數(shù)十護衛(wèi),可能略有不敵。”
夏瑾深呼吸了一口氣,今天果然是一場血腥廝殺,她這手無搏雞之力的女子該如何自處,竟從來沒認真思考過。
易月曜從段尋躲在易王府休養(yǎng)的那天起,便估計到可能有今天的情況出現(xiàn),卻未料到夏瑾也被逼卷入其中。他從身上掏出一把外表毫不起眼平平無奇的黑色匕首遞了過去。
“丫頭,今天本不應把你牽扯進來,等一下肯定會有一場惡斗。只是若這次不帶你同去,又恐敵人洞悉有所防備。唯有帶你在旁。但這次危險萬分,你必須隨時警惕做好應變。這匕首削鐵如泥,名字叫玄天,你先系在腰間。以后這匕首就歸你所有,你好生收好。”
夏瑾接過匕首拿在手中,發(fā)現(xiàn)剛好是她適合的手型弧度,打開一看劍身微彎,深藏鋒芒,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此匕首并非凡物。
“這是金絲甲,用金線穿制而成可刀槍不入,你先穿上吧。除非我們能平安到達莫之墨的別墅,不然你都不可以脫下來。”易月曜又從身后拿出一件金色馬甲,不由分說便往夏瑾身上套。
“可刀槍不入,如此寶物,少爺你有沒有穿啊?”
易月曜心中一暖,泛起溫存如水的笑意,“傻丫頭,這金絲甲全天下僅此一件,并不易得。我自有方法應對,你無需擔心。我只是擔心你,毛躁又性急,等一下不要看到血就傻了眼,記得要緊跟我身邊,不要離開,我定會護你周全。”
他說話時突然輕輕的靠近了一步,車內(nèi)本就空間拘束,淡淡男子氣息逼來,夏瑾身子僵硬起來。突然想起他與其他女子相處時,不知是否也是這樣的親密曖昧,心中不爽,不由的哼了一聲,便生硬的挪開了幾分。
夏瑾近月以來的若即若離,他一直看在心底,又怎會不知她的心思。易月耀莞爾笑了,看著前面的倩影,眼神一時濃、一時淡。
一行人馬,緩慢的步入了月牙山的領(lǐng)域,沿著崎嶇的小路向前行,只見周圍峭壁林立,兩山逼窄。繁盛的樹木枝杈透出日光,但因樹木太過茂盛,加上今天天氣陰暗,沿途并不光亮,甚至開始迷蒙看不清。連夏瑾都開始眉頭緊皺,手心出汗,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此處地勢復雜,樹木容易藏身,是埋伏偷襲的絕佳地點。
突然,沉悶的雷聲如同大炮轟鳴,天邊出現(xiàn)了一道長龍似的閃電,“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雨點連在一起像一張網(wǎng)。
前面的馬車在隆隆雨聲中,突然停了下來,隱約有人頭閃動。
此起披伏的打斗聲已經(jīng)傳來了,夾帶幾下兵刃碰撞之聲。在樹林中突然有近百灰衣蒙面男子冒出,不由分說便向易府侍衛(wèi)劈砍,寒光閃閃,不住有人濺血當場,踉蹌退出。
轉(zhuǎn)瞬間,數(shù)十支箭便向段尋和他們所在的馬車飛來,易月曜一手把夏瑾捉過,便拉她跳出了馬車,身體倒在了草從旁邊。幸好有易月曜的及時閃避,還有金絲甲的護身,不然她片刻便變成箭豬。
轉(zhuǎn)頭一看,前面的馬車已被數(shù)十利箭刺穿,玄武玄奕護著一段尋身形的男子,正與數(shù)個灰衣蒙面男子混戰(zhàn)當中。
夏瑾不由心寒大叫一聲,“二皇子!”
便欲跑去前面,一只手拉住了她,易月曜著急道,“別過去,小心你自己。”
剎那間,狂風雷暴的聲音、馬蹄在水洼中的聲音、刀劍摩擦交擊的聲音、長鞭焦躁頻頻抽打在馬身的聲音,此起披伏。
雨水迷蒙了夏瑾的雙眼,突然只見眼前有劍影閃過,一灰衣男子正一劍過來,眼看劍尖就要穿過她的喉嚨。
易月曜眼見危急,一時情急,便左手一檔,擋住了對方的視線,便把她藏在身后,手執(zhí)長劍,劍勢卓然凌厲,威勢十足。
夏瑾一直只知道楚煜武功了得,卻不知低調(diào)的易月曜也是武中高手。只見他一招一式都劍中要害,清逸自如間帶著一種沉穩(wěn)的氣質(zhì),隱隱讓人覺其有一種從容自若的氣度。
突然又是數(shù)個灰衣男子襲來,便往夏瑾身上劈去。他抱起她,挾在腋下,飛步而行,忽然一旋,踏上秋水劍身,借力一飄,身子在空中數(shù)個盤旋避開了數(shù)個灰衣蒙面男子挽起的森森劍氣。
喊殺聲先在遠處,隨即又迅速逼近,將他倆圍在中間,雨水沖洗著刺殺者的面容,到處都是嘶吼,大片大片血花混雜著雨水潑灑而開。
就在混亂膠著之極,數(shù)十黑衣男子從樹林中沖入,加入了混戰(zhàn)之中。這數(shù)十黑衣男子顯然就是剛才已在樹林里埋伏的易家軍,招招襲向灰衣蒙面人。
看到易家軍的迅速加入,易月曜長長舒了口氣。他雖是武功了得,但畢竟背負著夏瑾這個負擔,不斷的為她擋劍,終會有所不敵。
易月曜飛快拉著她往旁邊隱蔽樹林略了過去,夏瑾才從剛才的血腥中緩過神來。易月曜血紅的左臂如悄然綻放妖紅曼陀羅花,泊泊冒血,夏瑾直了眼,明白這肯定是剛才為她擋的一刀。
“少爺,你的手臂!”
易月曜搖頭道,“無妨,易家軍已到,由他們擋住,我們快走。”
“那二皇子呢?”
“無妨。”
說吧,易月曜便右手一攬,她又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