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丫從來沒有想過蘇遇還會給自己打電話,就在自己卸妝卸到一半的時候。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回響了過來,震得顧小丫的心葉微顫。
“是我。”僅僅兩個字,顧小丫握著手機的手就開始瑟瑟發抖。
是他,是那個人,那個她忘記了很久就是忘不了聲音的人。
“……”顧小丫一聲不吭,不是她不想說,只是她還不知道要怎么說。
“你,最近還好嗎?”蘇遇問,聲音恍若隔了幾個世紀。
“你呢?”顧小丫小心地探問到。
“呵呵,我還是老樣子。”
那冰涼的眼淚順著指尖滑呀滑,只是顧小丫還是沒有哭出聲,她隱忍著,委屈著,受傷著卻又欣喜著。
自己是做夢了吧!不然蘇遇怎么還會給自己打電話呢?
直到蘇遇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她才喏喏的開口。
“我沒做夢吧?”顧小丫扯著眼角問,絲毫不去管眼角涌出來的淚水,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覺得硬生生的疼。
自己,沒做夢!
“對不起!”蘇遇的聲音低啞,“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你,我也試著放開你,讓那些天天可以陪在你身邊的人去照顧你,可是我發現只要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我會難過,會吃醋,會發瘋!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壞脾氣。”
“其實上次我是在跟你賭氣。”顧小丫緩緩開口。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么還要同意?你傻逼呀!”顧小丫的眼淚涌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對!我傻逼,顧小丫,我就是傻逼,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那晚兩個人就像兩個好久未見的小情侶,把這些時間有在一起的時間和甜蜜一股腦的補起來。
沒有涉及他們失去彼此去是怎樣的苦熬,提及的只是之間真摯的甜言蜜語。
從顧小丫沒有直接掛掉蘇遇電話的那一刻起,顧小丫就明白,自己終究是放不下這個人的。
她和蘇遇之間的愛情不會那么輕而易舉的結束,畢竟是愛到骨子里的愛情,怎么會就輕而易舉的結束呢?
蘇遇覺得自己比以前更愛顧小丫了,這里面不乏包括一種失而復得的珍惜感。
可是有的時候真的,他放棄她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因為更愛。
這是顧小丫和蘇遇和好后的半年,正趕上農歷的七夕前夜。
蘇遇有多少次都沒有陪顧小丫過各種節日了,顧小丫早就不記得了。
因為蘇遇說過,因為有了軍人的戍守邊疆,才有萬家人民過節時的安全保障。
顧小丫為這樣的蘇遇感到自豪,為千千萬萬和蘇遇一樣的軍人感到自豪。
所以,她不會無理取鬧的央求蘇遇陪她過各種節,比如七夕,比如圣誕,比如春節,比如情人節。
哪怕那會看見別的小情侶卿卿我我,顧小丫也會難過一陣,可是一想到蘇遇也同自己一樣,顧小丫就更心疼他的孤獨和堅強了。
自己還有朋友和同學,蘇遇就只剩下戰友了。
顧小丫心疼蘇遇,所以她更理解蘇遇。
就在七夕節的前一天晚上凌晨一點,顧小丫的手機閃著熒光的響了起來。
和蘇遇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以來,顧小丫一直養成了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習慣。
盡管蘇遇也并非每天打來,有時候兩天,有時候三天,有時候一周,甚至更久。
“泡泡——”顧小丫用手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還沒睡醒的樣子讓嘴角的話語也變得慵懶了幾分。
“我們分手吧!”蘇遇說完,還沒等顧小丫反應過來就掛了電話。
顧小丫的耳鳴聲很大,她像從睡夢中驚醒了似的,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然后世界一片坍塌。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甚至連一個欺騙她的借口都沒有。
顧小丫慌了神的將眼睛用力擦了擦,去翻看剛才的通話記錄,想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可是手機上清晰的顯示出凌晨一點十三分,和泡泡的通話十三秒。
分手?蘇遇剛才是說了分手是吧?
顧小丫不相信,她立馬將電話回了過去。
那邊的手機彩鈴在響了一些時間后變成了“您好,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busynow,pleaserediallater。”
一遍,兩遍,三遍,四遍,等到再打到三十七遍時,手機里面的提示音卻已經變成了“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顧小丫亂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那一晚,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在床上呆呆坐了一夜,從蘇遇說分手的那個電話開始。
而蘇遇這一邊,已經全副武裝好的他無暇去顧忌剛才自己給顧小丫說的分手對顧小丫的傷害有多大。
他只知道自己這次去執行任務九死一生,他不想自己萬一回不來了顧小丫為他難過傷心。
蘇遇什么都好,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讓人覺得很討厭,好像顯得自己有多偉大似的。
他不想讓顧小丫傷心難過,實際上他已經讓顧小丫傷心難過了。
“蘇遇,把你們家的電話再核對一下,別到時候成了烈士還沒人來接你。”一個戰友朝著蘇遇喊。
蘇遇甩甩頭,將自己所有的心事甩開了來。
顧小丫,如果我回不來,我就祝福你!
如果我能回來,我想你也會因為我這樣不公平的對你而讓我只有祝福你的份兒。
蘇遇,你還知道自己對顧小丫這樣不公平。
那一次,蘇遇他們一些人一共去了二十三個,包括蘇遇在內回來了三個。
那一次,蘇遇以為自己就要回不來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腦子里怎么就會回放起顧小丫第一次給自己感冒藥的情景,那一顆顆,一粒粒珍貴的如同顧小丫眼淚的藥丸。
所以,蘇遇回來了,只是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臉再去聯系顧小丫。
電話是顧小丫打過來的,和好也是顧小丫提出來的,那已經是蘇遇給顧小丫說分手的第三個月了。
蘇遇完成了那次任務以后,他就將自己困在訓練場上,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遺忘一個人的樣子和聲音。
顧小丫說:“泡泡,對不起,是我平時太任性,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小丫說:“泡泡,我知道我是說我胖了,你不喜歡我我了,泡泡,我答應你,我以后再也不吃零食了,我再也不會胖胖的讓你不喜歡了。”
顧小丫說:“泡泡,你還記得我們以前說過的嗎?我們要買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裝修成你喜歡的樣子,然后再買一只狗養起來。”
顧小丫說:“泡泡,你能告訴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我改,我改還不行嗎?泡泡,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顧小丫說:“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只要我沒有同意分手,我們之間的分手就不算。”
顧小丫說:“……”
顧小丫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陳述變成了最后的嗚嗚咽咽,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卑微又主動?
顧小丫把自己踩在了腳底下,在腳底下生出絕望的花兒。
蘇遇說:“丫頭,對不起,是我不好,不關你的事。”
顧小丫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嗎?”
蘇遇說:“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說分手了。”
然后顧小丫破涕為笑,重煥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