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煙弱弱的說完,就從冷燁殤的懷中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白衣男子,眼中滿滿的小心翼翼,仔細看還能看出她深埋在眼底的那抹期待,冷燁殤不由一笑,這臭丫頭現在這幅乖巧的小模樣還算討喜一些。
“冷燁殤…你可以叫我…殤哥哥。”
上官紫煙沒有說話,她只是癡癡的看著那張如畫的容顏,沉默無聲…他笑起來真的好美,盡然讓她有一種置身于萬花叢中的錯覺,通身舒暢。
冷燁殤久久聽不到回應,低頭卻看到懷中小女子眼中的迷戀,他的心中微微不喜,卻也沒有發作,二十多年來,這樣的眼神他見過了太多,每次都會讓他深惡痛絕,拂袖離去。
此時還能抱著這身有異味的臭丫頭不發作,連他自己都感意外,真不知道他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好似從遇見這個臭丫頭開始,他就變的特別奇怪。
“為什么要叫哥哥?我以為是叫主人呢?”一道女聲悠悠的傳來,聲音中分辨不出她話中的含義,卻無端的讓人感覺出一種糾結和矛盾,潛意識里上官紫煙不喜歡這個稱呼,比起哥哥她似乎更喜歡稱呼他為主人。
“我不缺仆人。”冷燁殤從腦子一熱,說出那句讓上官紫煙跟她回家的話,就沒有想過要讓她做什么丫鬟仆人,在他的心中,這個瘦瘦小小的小丫頭就是一個小妹妹,除了這個稱呼,他想不出還有其他更好的。
“殤…哥哥,我叫:上官紫煙。”盡管這聲哥哥叫著很是別扭,不過看身邊男子的年紀大約也有二十出頭,做她的哥哥也不奇怪,哥哥就哥哥吧,總比要露宿街頭強很多,再說她還真沒有伺候人的天分。
“紫煙?…好名字。”冷燁殤眼中暗光閃過,淡淡的回應了這么一句,便不再開口,身邊陣陣冷風襲來,冷燁殤下意識的將懷中的瘦弱女子摟緊了幾分,全然沒有在乎懷中這個臟兮兮的女子是否會將他一塵不染的白衣染黑?
上官紫煙察覺到這不經意的動作,心中一動,只感覺從頭到腳一片溫暖,他的懷抱盡管瘦弱,卻帶給她足夠多的安心,似乎只要在他的懷中她就有了走下去的動力,此時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殤…哥哥?”無聲的吐出這個稱呼,她的心中沉靜一片,再不想其他。
上官紫煙不知道他們在半空中飛了多久,當雙腳著地的時候,她才暈暈乎乎的清醒,四處一看,頓時心驚,這是哪兒?好恢弘的建筑,好美麗的景致,好富貴的人家。
“世子…”幾道粗獷的嗓音傳來,上官紫煙下意識的看去,只看見四名身穿黑衣勁裝的年輕男子,恭敬的站在冷燁殤的面前,而那白衣男子之前的溫潤雅致皆已不在,取代的是一片冷肅疏離,給人一種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感覺,她不由的離開他稍許,默默垂頭。
“恩…擺飯,將風華園收拾出來。”
淡淡的一句話說完,冷燁殤抬步就走,上官紫煙無奈只能跟上,剛才那幾人口中喊他為:‘世子’……想不到他的身份居然如此尊貴,更想不到她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好,只是一個偶遇,就能遇到如此級別的一個存在?真不知道她應不應該再次感謝上天的厚愛?
四名黑衣男子看著那一前一后離去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滿的疑惑,這是怎么回事?世子出去一趟怎么回來就變成了兩個人?而且剛才他好像是抱著那個臟兮兮的小丫頭回來的,他不是一向有潔癖的嗎?難道他沒有發現他那通體雪白的錦袍已經被染黑,弄臟了嗎?
“鷹:我剛才沒有眼花吧?”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滿滿的不敢置信。
“估計我們都眼花了…擺飯,收拾風華園。”名叫鷹的男子冷冷的吐出這么一句話,轉身就走,主人的事情他不會多問,管那個女子什么身份?只要不會對他們的主子不利,其他的他才懶的多管。
“狼:剛才那女子是誰?”弱弱的聲音見鷹走了,只能將眼神投向同樣震愣的另一名男子。
“沒有想到你這么八卦,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無聊。”狼翻了個白眼,拂袖離去,那個臟兮兮的丫頭來歷不明,他抽時間要好好查探一番,免得給主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虎?…你不好奇嗎?”弱弱的聲音繼續,看著現場僅剩下一名兄弟,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就著心中的好奇因子再次發問。
“豹: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沒有聽到主人的話嗎?擺飯,收拾風華園。”虎看著那個滿眼好奇的兄弟,很好心的提醒了這么一句,也甩甩頭走了,看來做了二十多年和尚的主子是春心萌動了,只是那個丫頭看起來瘦瘦弱弱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是不是太小了?再說被那些煩人的女人知道主子親自帶回來這么一個丫頭,真的好嗎?
豹聽到虎的話,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的臉色開始泛白,額頭上也布滿冷汗,是啊,主子的吩咐不容置疑,他還是趕快下去安排的好,免得受罰,他可是剛從刑堂回來,只是:剛才主人帶回來的到底是誰啊?難道你們真的不好奇嗎?
上官紫煙猶如木偶般,傻愣愣的跟在冷燁殤的身后默默無聲,直到走進一個裝飾簡約大氣的屋子,她的眼中才出現了多余的情緒,想必這里就是冷燁殤的住所,盡管外面看起來貴氣逼人,里面的擺設卻是不顯俗氣,反而多了一絲素雅,只不過那普遍暗色調的風格還是稍顯冷清。
那四人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快,只是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上官紫煙還沒有參觀完冷燁殤的屋子,就聞到了陣陣飯香,她不由的雙眼發直,腦中再想不起其他,眼中心中滿滿的皆是那桌上的飯菜。
“過來吃飯。”溫潤清淡的四個字,就像是一道導火索,只是瞬間就將上官紫煙所有的局促和羞赧擊的粉碎,她用起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桌子邊,也不管屋內還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她,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了起來,那速度直看的冷燁殤眼睛發愣,心中卻是悶悶的疼,真不知道這丫頭之前是怎么過的?
“慢點吃,廚房還有。”冷燁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開口提醒,這叫怎么回事?好像吃完這頓,就沒了下頓一樣,他這王府世子就算再不濟,也不會餓著她吧?
上官紫煙聽到冷燁殤的話,終于找回了一絲理智,臉上下意識的浮現出幾分紅暈,真夠丟人的,盡管現在的她落魄至此,也不至于一點修養都沒有了吧?剛才那個猶如餓死鬼一樣的女人真的是她嗎?
“對不起世子,讓你見笑了。”
雖然上官紫煙的臉上滿滿的污垢,冷燁殤還是能察覺出她臉上的那抹紅暈和眼中的局促不安,不過這聲“世子”在別人叫出來自然隨意,為什么他就是從她的話音中聽出了一絲幽怨?難道是在怪他沒有告訴她身份?可是這冷燁殤三個字不是一向如雷貫耳嗎?什么時候這么名不經傳了?
“你在怪我?”溫潤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惱意,上官紫煙打了個寒顫激靈靈的抬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只覺的喉嚨干涸,驀然低下了頭,小巧的紅唇中喏喏的嘟囔了一句。
“怪你什么?我只是見這里的人都是這么稱呼你的,所以才…”
“你以前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冷燁殤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好似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禁疑惑的問道。
“你很出名?”不能怪上官紫煙無知,她和一個年邁的老人在破廟中相依為命了十五年,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哪里有時間探聽什么名人軼事,再說原主輕易不出那破廟,所以除了知道這是云龍皇朝,其他的一概不知,當然更不會知道這冷燁殤是個什么人物。
冷燁殤沉默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頭一時間有些無語,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滿的疑惑,他的眼中卻是濃濃的興趣,真不知道這丫頭是從什么地方蹦出來的,盡管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就憑她的談吐和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睿智,就能判斷出她不是一個不經世事的人,可是她好似真的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個丫頭到底是不是這云龍皇朝的人?
“紫煙:你之前是怎么生活的?”
冷燁殤的聲音依然溫潤,甚至連面色都沒有變幻分毫,上官紫煙卻是心中一怔,似乎剛才有些得意忘形了,她可以感覺出他對她身份的質疑,不過她懶的理會那么多,實話實說即可,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他嫌棄她的身份低微,不配留在這里,被趕出去,至少她還蹭了一頓飽飯,似乎來這一趟也不算虧,只是想到以后有可能再見不到他,心中卻莫名的多出了一絲傷感。
“我生下來就被人遺棄在小河邊,是爺爺將我撿回來拉扯大的,這些年我們一直居住在京城北門外十里處的一座破廟,爺孫兩相依為命,靠爺爺打柴為生,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昨天晚上爺爺病死了,我沒有錢買棺材將他安葬,就放了一把火燒了那破廟,讓廟里僅有的神像陪同爺爺火葬了,所以我才無家可歸。”
上官紫煙說的很平靜,淡漠的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只是冷燁殤還是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凄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很正常,盡管他的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不過他不想再問那么多,既然決定將她留在身邊,那么他會給她足夠的信任,而他也相信:她不會帶給他任何危險,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信任從何而來,只不過一向很準的直覺卻告訴他:她不會害他。
“吃飯吧,這里是我的地方:‘悠然別院’。”
正在上官紫煙低頭等待自己的命運時,輕輕的一句話讓她忐忑的心徹底落到了實處,看來她不會被趕走了,不過現在她對面前的飯菜沒有了興趣,當務之急,她需要了解這個時代,了解這個皇朝,了解面前這個,暫時帶給她安穩的男人。
“世子:我想?…”
“殤哥哥…”冷燁殤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聽到‘世子’這個稱呼,總感覺冷冰冰的,上官紫煙翻了個白眼,繼續說著未完的話。
“殤…哥哥,我識字,你能將書房借我用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