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燁殤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剛走到自己的‘墨園’門口,一名黑衣勁裝男子就悄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看那風塵仆仆的樣子,以及暗含疲憊的眼眸,似乎昨晚一夜未眠,他不由眉頭微挑,滿目疑惑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似乎這個狼從昨天晚飯后就沒有再出現(xiàn),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世子:屬下昨晚去京城北門外十里處看過,那里的確有一處被燒毀的破廟,屬下也走訪了很多人,里面確實一直居住著一老一少,跟紫煙小姐說的相差不多,只不過…這紫煙小姐似乎與那些人描述的不一樣。”
狼停頓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私自行動調(diào)查紫煙小姐,主子一定不喜,不過他不后悔,為了主子的安全,哪怕被責罰,他也心甘情愿。
看著低頭靜立在自己面前,似乎在等著挨罰的狼,冷燁殤無奈一笑,想必是昨日晚飯時,他與紫煙的那段對話被聽了去,盡管對他私自調(diào)查上官紫煙之事心中不喜。
不過他也知道:鷹狼虎豹四人一般不會私自行動,一旦私底下做了什么也都是為了他,他沒有辦法因為這個理由責罰他們,現(xiàn)在他倒是對狼的后半句話更有興致,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那個丫頭是什么樣子的?
“繼續(xù)…”
狼聽著主子的話音依舊如平常一樣溫潤,似乎并沒有要責罰他的意思,不由的抬起頭,眼眸含笑,看來今天這頓罰是免了。
“世子:見過紫煙小姐的人都說她:性子軟弱,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不喜見人,不通人情世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貧苦人家女子,可是屬下總感覺咱們面前的這個紫煙小姐看似嬌弱,卻并不是他們說的那般不堪。”
“何以見得?”冷燁殤眼中暗光閃過,淡淡的問出這句話,也不看狼,面色一片平靜,只是那低垂的眼眸,在告訴別人他好似在想著什么事情。
“這紫煙小姐看似柔弱,狼狽不堪,但那偶爾流露的氣度,卻總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壓和霸氣,她身上的貴氣甚至比皇室公主還要強一些,她說的話雖然不多,但是條理清晰,出言談吐也不像是一個山野村婦,所以主子…她的來歷恐怕不簡單。”
狼將自己的分析和結(jié)論說完,就看著冷燁殤欲言又止,眼底暗含隱憂,冷燁殤微微一笑,睿智的眉眼在狼的臉上輕輕掃過,緩緩推開了屋門,抬腿走了進去,連表情都沒有變幻分毫,好似剛才狼說的話就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并不會泛起多大的漣漪,看的狼一陣莫名其妙,直到過了好一會,才從屋內(nèi)輕飄飄的傳出一句話:“以后不要再查她,她不會害我。”
“可是…”
狼似乎還想說什么,只是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離開,像世子爺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看不出紫煙小姐的不同,想必他心中另有乾坤,他還是別杞人憂天了,做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屬下,保護好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狼的調(diào)查和對她的警惕,上官紫煙并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多想,冷燁殤是云龍皇朝冷王府世子,大婚后就是冷王,這樣一個級別的存在,身邊出現(xiàn)一個陌生女子怎么會不引起懷疑,不去調(diào)查一番才怪。
上官紫煙不擔心他們會查出什么,她知道短短的時間內(nèi)她在冷燁殤的面前已經(jīng)暴露了太多,不過她不想計較,也懶的管他們怎么想,更何況在那個男人面前,她本就不想掩飾什么,只想做最真實的自己,前世她盡管站在頂端應(yīng)有盡有,卻也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今生她只想肆意而活。
打量著風華園的閨房,這里的裝飾豪華大氣,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一個千金小姐的規(guī)格準備的,衣物首飾一應(yīng)俱全,上官紫煙的眼中不由帶出一絲柔情,腦中不期然出現(xiàn)小月說過的一句話:這悠然別院是世子爺獨有的地方,您是他唯一帶來的女人。
躺在柔軟舒適的雕花大床上,上官紫煙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水藍色的紗帳,兩眼無神,從來到這異世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身體異常疲累,腦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猛然間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那張雅致無雙,霽月風華的臉,她不由陣陣苦笑,她知道:在桃花林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經(jīng)沉淪,也許現(xiàn)在的這份情還不能稱之為愛,但是心中那時不時泛起的波瀾,卻不允許她忽略。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很簡單,也許只是一個照面,你就已經(jīng)彌足深陷,原來心動的感覺會是這樣?讓你總想見到他,寢食難安。
昨天晚上在書房挑燈夜讀到天明,并不是沒有收獲,云龍皇朝建朝百年,冷、明、鳳三大異性王府,是陪同始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百年來一直都是世襲,身份尊貴,稱之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毫不夸張。
百年來三大王府世子襲王位,都必須先有大婚,上一任冷王夫婦伉儷情深,冷王身邊的女子更是只有王妃一人,子嗣單薄,最為不幸的是:在冷燁殤十歲時雙雙遇害,導致嫡系一脈只余一人。
如今二十五歲年齡的冷燁殤一直沒有成婚,是目前為止云龍皇朝年齡最大的世子,再加上他待人謙和,為人低調(diào),盡管文韜武略,無人能及,卻是偏安一隅,不涉朝堂,常年一身白衣游走于天地間,超然脫俗的好似不理俗世的仙人,故有:‘神仙世子’和‘第一世子’之稱。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盡管現(xiàn)在的冷王府人丁凋零,旁系子弟橫行,日漸沒落,但是冷王府是云龍皇朝三大異性王府之一,傳世百年之久,根基之穩(wěn)固,底蘊之深厚,又豈是常人可以想象?想到這里上官紫煙不由陣陣苦笑,內(nèi)心酸澀一片。
他十五歲時便囊括了云龍皇朝文武狀元,名揚天下;他身份尊貴,是未來冷王府的指定繼承人;他眉目如畫,長相妖孽,是無數(shù)春閨夢中人;他白衣如雪,不染塵埃,是屹立于高空的白云日月;所以他高高在上只配被世人仰望。
而她:無權(quán)、無勢、無依、無靠,只是一個寄人籬下,低入塵埃的落魄孤女,對于被稱為‘神仙世子’的他,她上官紫煙只能仰望,而對于身份卑微如泥的她,他冷燁殤卻可以俯視甚至是踐踏,他們之間就猶如隔著萬水千山,刀山火海,所以他不是如今孤苦無依,窮困潦倒的她可以肖想的。
上官紫煙從來很理智冷靜,她并不是一個善于做夢,愛好胡思亂想之人,也許在別人看來她剛才的想法有些多余,不可理喻,但是她知道從遇到冷燁殤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jīng)亂了,她更加清楚:他們之間一旦她邁開第一步便是:挖心剔骨,萬劫不復。
避免哪一天,自己這顆跳動的心,會落到幽冥地獄,徒留黑暗和絕望,甚至是冷凝冰封,她必須時時刻刻警告自己:保持本心,不要奢望;認清自己的身份,她已經(jīng)不是前生的‘美女總裁’。
世上最累人的事情并不是身體的疲累,給心設(shè)置枷鎖才最是嚴重,迷迷糊糊之中,上官紫煙漸漸沉睡,至于她夢中會有如何光景,別人無從探知,只是她嘴角久久不散的笑意,卻也昭告著處在夢中的她定然心情歡愉。
上官紫煙在睡夢中,感覺到身邊有人,睜眼的瞬間雙目凌厲,暗藏警惕,嚇的來喊她吃飯的小月后退了數(shù)步,直到發(fā)現(xiàn)房中只有小月一人,她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緩緩下床,清冷的開口,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置一詞。
“小月:有事?”
小月膽怯的看著坐在鏡子旁的那道水藍色身影,不敢上前,剛才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她到現(xiàn)在都感覺脊背陣陣發(fā)涼,直到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眸中恢復平靜,她才強壓下那顆慌亂的心,走了上去。
“小姐:世子爺喊您一起用飯。”
盡管上官紫煙一再告誡自己要淡定,聽到冷燁殤的名字,心中還是劃過一絲漣漪,尤其是聽到他喊她吃飯,她的心中不禁暖暖的,就連方才還清冷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胡亂的撿起桌邊的一根絲帶,將自己的一頭亂發(fā)綁起,也不招呼小月,自顧自的向著冷燁殤的墨園走去,昨天她已經(jīng)去過一次,想來不會迷路。
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自然隨意,讓背后看著她的小月一陣側(cè)目,暗自腹誹:這小姐還真不是一般人,就這樣不施粉黛,不做打扮,隨意的出現(xiàn)在世子爺?shù)拿媲埃娴暮脝幔咳绻麆e的女子要是有和世子爺同桌吃飯的機會,估計能將自己的閨房鬧翻了天。
上官紫煙匆忙趕到冷燁殤的墨園時,那道白色雅致的身影已經(jīng)坐在了桌邊,白皙好看的手把玩著一只茶杯,眼眸低垂,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直到聽到清淺的腳步聲,抬眼的瞬間,看著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子卻是微微一愣,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隨后恢復平靜。
“讓殤哥哥久等了。”上官紫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冷燁殤眼中的情緒變化,緩緩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對著冷燁殤輕輕的說了這么一句,就低下頭站在原處,那副模樣儼然就是一個等待主人命令的小丫鬟。
冷燁殤眉頭一皺,心中微微不喜,他不喜歡看她如此局促的樣子,更不喜歡她的冷漠疏離,他不喜歡看她帶著面具,他想看到真實的那個她,至少看到一個開心快樂的小丫頭,而不是現(xiàn)在木木訥訥、冷冷清清的一個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