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黑色華美大氣的馬車緩緩行駛在管道上,盡管與暗沉的夜色融為一體,還是能感知到它,暗藏的霸氣和逼人的氣勢。
馬車內:一白一水藍兩道絕世無雙的身影相對而坐,只是一個面色沉靜,慵懶隨意;一個卻是眉頭緊鎖,面帶惱怒。
溫涼的白玉棋盤上,一只修長完美的手,隨意落下一子,瞬間整個棋盤就成了一面倒的局面,眼看到一盤棋眨眼間又到了尾聲,而自己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再無翻盤的可能,上官紫煙毫不猶豫丟下手中的棋子,氣呼呼的看著對面的男子,橫眉豎眼,怨氣橫生。
“殤哥哥:你欺負人,明知道我不懂棋,也不知道讓讓我…”
“就你這下棋的天賦,讓你,只會死的更快。”冷燁殤一邊收拾著被弄亂的棋盤,一邊淡淡的回應,下棋之前他真的想不到:她的棋藝居然如此之爛,簡直不忍直視。
“你…你…?哼…”上官紫煙無法反駁,前世的她從小就是按照家族繼承人培養的,所以涉及很多,興趣廣泛,不過對于棋藝還真是一竅不通,確切的說:她根本就沒有下棋的天賦,當然不會浪費時間,自找罪受,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穿越的一天,早知道的話,至少她會多研究一番,也不會如此這般丟人。
將收拾好的棋盤放于車廂暗格內,緩緩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上官紫煙的面前,一杯拿在手中,冷燁殤才抬起那雙幽靜的黑眸,看著面前那惱怒中帶著遺憾的小臉,輕緩一笑,溫潤開口:“煙兒:之前不是還說要我做先生嗎?剛剛我明明是在教你下棋,你如此這般急躁,靜不下心來,這可是大忌…”
“別小看我,除了棋,別的我都會…你可以…”說了半句,上官紫煙下意識的頓住,暗藏得意的眉眼不在,然后是眼光閃爍,似有糾結,她倒不是想隱瞞什么?只是害怕被當成異類,畢竟這異世之魂,本就不正常。
冷燁殤心中微微一怔,面色一派平靜,他本就聰慧異常,兩天的相處,早就看出她非常人,身份必有蹊蹺,只不過她不想說,他也不會追問,無需管那么多,沒有害他之心便可。
上官紫煙看到冷燁殤面色平靜,連表情都沒有變幻分毫,更沒有追問她剛才話中的意思,微微松下來的內心隱隱帶出一絲愧疚。
“殤哥哥我…我…?”只是努力了好幾次,她都說不出后面的話,她知道冷燁殤已經看出了端倪,且在他面前她也沒有刻意隱藏,只是這要她怎么解釋?
難道她要告訴他: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只鬼嗎?而且還是來自異世的…這話如何取信于人,要不是她親身經歷,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你是想告訴我,一心惦記著練武的事情,一時靜不下來?…我知道你坐不住了,乖…馬上就到。”
冷燁殤滿眼寵溺,很好心的替那個糾結成包子臉的小丫頭圓了話,心中微澀,他不喜歡她對他有所保留,盡管每個人都有秘密。
上官紫煙聽到冷燁殤的話,看著他眼中滿滿的寵溺,突然正襟危坐,神色一片認真:“殤哥哥:煙兒不會害你,哪怕搭上這條命…只是有些事,還要你慢慢體會,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上官紫煙想:她不知道該怎么說,那就讓對面坐著的這個聰明男人自己琢磨體會吧,或許有一天他真能猜出來也不一定。
“小腦袋亂七八糟想什么呢?…記住:你是我妹妹,你的命就是我的,誰要你的命?我就要了誰的命…至于其他,不用多想,我心里有數,你只要開心就好。”
冷燁殤的聲音依舊溫潤,臉色依舊平靜,卻無端的平添了一種殺伐,他看似溫潤平和,卻一向霸道,小丫頭的命是他一個人的,誰要他就殺誰。
上官紫煙沒有忽略掉冷燁殤剛才那一閃而逝的陰狠嗜血,她理不清現在內心深處的想法,是喜是悲?只是感覺:只要能遇到他,就算歷經生死,跨越千年也甘愿,為了這句話,即使只是妹妹,也已了無遺憾。
她也知道:只要在他身邊一天,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而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也是一種假象,畢竟他們不是親兄妹,也沒有血緣,而面前的這個男人本就是一個發光體,無論你躲到哪兒,都能感覺到他的光芒,她躲不掉的。
她認真仔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殤哥哥:別對我這么好…我怕我會離不開你,之后便安安靜靜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一時間馬車內一片寂靜,只余下外面車輪磨著地面的聲音。
“世子、到了。”鷹聲音傳來的同時馬車就被停靠在一邊,上官紫煙收拾好所有的情緒,看著冷燁殤,雙目清亮,暗藏戰意,出發之前他就告訴她:她現在的根骨已經定型,要想修習上乘內力,最好是打通任督二脈,而今夜他們就是為此而來。
“丫頭別怕,我在呢。”冷燁殤看著面前的‘小戰士’微微一笑,只是打通兩條經脈而已,沒有那么嚴重,不過看著她那上戰場一樣的小表情,倒是滿有趣的。
“煙兒不怕。”上官紫煙知道冷燁殤誤會了,不過她不想解釋,如果有了高深的武功、無法企及的實力、可靠雄厚的勢力…就能靠的他更近一些,那么從現在開始她就化為戰士,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當然這習武就是第一步,剩下的徐徐圖之,總有一天,她會站在他的身邊,與他比肩,只不過…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時間?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人生無常,或許一個轉身就是天涯;緣分奇妙,或許一次駐足便是永恒,不管是善緣還是孽緣,只要緣起,就有緣滅的時候,只是不知道最后的那一刻,會是花好月圓修成正果還是勞燕分飛各奔東西?
上官紫煙和冷燁殤之間就是這樣,如果當時他沒有一時沖動去追上她,如果她沒有桃花林中那一次駐足,也許之后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也許。
上官紫煙隨同冷燁殤下了馬車,出現在面前的就是一座滄桑濃郁卻不顯破敗的寺廟,從它的建筑材料可以大概推算出,此寺廟已時經百年左右,盡管時常修葺整修,還是掩藏不住歲月的痕跡。
“云龍皇朝的護國神寺:方外寺?”上官紫煙挑眉,看著身邊的男子,盡管帶著疑惑,語氣卻很肯定。
“看來這兩天呆在書房,還是頗有成效的。”冷燁殤伸出一只手揉揉她已經帶出光澤的發絲,滿眼柔意。
上官紫煙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推開他放在她頭頂的那只白皙好看的手,氣呼呼的說到:“人家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
盡管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卻不妨礙冷燁殤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他忽然心下好笑,十五歲很大嗎?好似想起了什么?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直到看著面前的小丫頭縮了縮脖子,低下了小腦袋,才溫潤開口,只是話音中暗藏著一絲急切:“煙兒:你及笄沒有?生辰幾何?”
“七月初二寅時,記得送我禮物哦。”上官紫煙聽到冷燁殤問她的生日,毫不猶豫脫口而出,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剛才的話又戳到了這位大爺的雷點?這偽裝的真夠累的。
不過說來也巧:今生和前世不僅名字一樣,居然連生日都是同一天,要不是出生時辰不同,她甚至在想:如此巧合的穿越會不會是老天在耍著她玩呢?
“少不了你的禮物,小貪心。”冷燁殤輕點了下上官紫煙的鼻子,心中松了一口氣,幸好還來得及給她過及笄禮,對于現下的女子來說,及笄與大婚同等重要,既然現在她是他的妹妹,那么他就不能怠慢,不過這丫頭隨便告訴別人生辰八字真的好嗎?
“以后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的生辰,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冷燁殤忍不住開口提醒。
“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哥哥嘛…哼,本小姐又不傻。”上官紫煙反駁的話脫口而出,不過說了半句似乎感覺有些不妥,還是補充了一句,她可不想再因為言語不當,徒添煩惱,省的心煩。
冷燁殤好看的眉鋒微皺,眼底暗光閃爍,看著面前的笨丫頭眼中的那抹忐忑以及佯裝出的瀟灑肆意,他忽然感覺心里有些悶悶的,很不舒服,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為什么他感覺面前的女子并不是真的快樂?盡管那調皮可愛的笑容很完美,無懈可擊,可是他怎么總感覺有點做作和虛假?似乎虛無飄渺很不真實。
“世子:時間差不多了。”鷹淡淡的提醒了這么一句,就垂頭靜立不再說話,不是他想打斷主子的思緒,只是作為一個貼心屬下,在主子明顯走神的情況下,提醒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自從世子爺遇到這紫煙小姐,就從一個運籌帷幄、高貴雅致的‘神仙’,變成了一個時不時走神發呆的‘凡人’,凡人也無妨,只是這深更半夜,兩位主子在方外寺門口,談情說愛,花前月下真的好嗎?
鷹的提醒效果不錯,上官紫煙臉色微窘,抬頭望向夜空不再說話,冷燁殤倒是很平靜,緩緩收回紛繁錯雜的思緒,微微一笑,溫潤的說了一聲:“是不早了。”
抬步向寺內走去,只不過路過那個忠心貼心的好屬下時,還是很好心的說了一聲“廢心了”,看似夸獎的一句話,卻讓站在原地的鷹只感覺到后背發涼,好似冷風吹過,看來回去又的挨罰了,主子的笑話顯然不是那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