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一聲令下,大殿內的臺基上便已點起了檀香,一時間煙霧繚繞伴隨著鳴鐘擊磬,樂聲悠揚,讓人如入仙境,大殿中央舞姬衣袖飄蕩,妖嬈多姿,曼妙柔軟,看的人血脈膨脹。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讓這深深宮邸呈現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奢華,也將人性的腐朽體現的淋漓盡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杜甫的這句經典名句,絕對是此時最真實的寫照,想起被饑餓折磨而死的原身和那位老人家,上官紫煙滿眼傷痛,心中莫名的升騰起一抹悲憤,卻最是無可奈何。
“這位紫煙妹妹好似對場內的歌舞很不滿,不知有什么好的建議?或者是妹妹的藝技更勝一籌,今日乃是皇上壽宴,萬民同樂,不知是否有幸得見,妹妹的表演能否博的皇上一笑?如果不能,你剛才那般苦澀的表情可是大不敬之罪哦…”
優美好聽如黃鸝般的女聲盡管輕緩,還是傳偏了大殿的每個角落,上官紫煙微微一怔,看著開口的白衣女子不由淡笑,原來這位才是厲害的主,一句話便將她架在了火上烤,讓她想不表演都難。
她不僅搬出了皇上施壓,更是讓場內的眾位舞姬心生怨憤,還貶低了她上官紫煙的身份,表演博皇上一笑,這不就是在說她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戲子嗎?
此時她上臺表演,若表現的好,定然打了皇室的臉,而且以后但凡有宴會必定第一個登臺,若表現的不好,便是對皇上不敬,到時候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也無可厚非,這女人當真厲害。
冷燁殤面露不喜,卻也無奈,剛才說出那句:生命之重的話,就將身邊的女子置于風口浪尖之處,此時還只是一些小女子的打打鬧鬧,到時候各種陰謀算計,風云迭起,她又該何去何從?
他是不是做錯了?煙兒本是無辜之人,既然愛上了她,就不應讓她卷入這些是非當中,可是…他真的不想將她藏起來,如她這般驚才絕艷的女子,被隱藏起來,當真有些可惜了。
平靜的掃了對面的白衣女子一樣,冷燁殤扭頭看向身邊的上官紫煙,滿眼無奈,暗藏心疼,輕輕抓起她的一只手,溫潤的聲音緩緩傳遍大殿,即便不能阻止,他也不會讓她一人面對。
“煙兒:別擔心,無非是小女兒的打鬧,今日皇上高興,即便你演的不好,相必也無妨,況且你又不是五大美人之一,怎能與之相比?云龍皇朝有誰不知道,這五大美人的藝技可是通過一場一場的表演練出來的,你是第一次,不怕。”
上官紫煙頓時失笑,想不到身邊這位爺的嘴居然如此之毒,這可跟他平日里的神仙模樣,大相徑庭,這護短的樣子讓人看得真爽,不管是他這番話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感動非常,甜蜜無比,看來今天這一趟盛宴她來的很值。
殿內傳來陣陣吸氣聲,白衣女子停頓片刻,面色便恢復正常,神色不喜不悲,就著冷燁殤的話繼續開口。
“冷世子說得對,這有本事之人,當然會有一場場的表演,那是皇上的厚愛,只是不知道您身邊的這位,當不當的起您那句:生命之重,此生唯一的厚愛了?”
女子一身白色宮裝、一頭黑發輕散在腦后,面色秀美、淡然出塵,衣服上繡有繁復華美的蓮花,款式雅致,那蓮花繡紋更是精美絕倫,身材高挑纖細,一身白衣更襯出她肌膚如雪,輕盈似仙,這是一個美麗如仙、溫婉純粹的女子,單看樣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這是真正的對手,不過也是一株白蓮花,掃過殿內眾人猶似看好戲的目光,上官紫煙心中冷笑,面上依舊笑語晏晏。
“不知道素有風雅仙子之稱的:丞相府王依依小姐,是想聽《鳳求凰》呢?還是想聽《春江花月夜》,是《高山流水》抑或是一曲《十面埋伏》,更或者是想看看:琴棋書畫、賞賞詩詞歌賦。”
上官紫煙說到這里略有停頓片刻,看著殿內眾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她心中頓覺好笑,小看本小姐呢,本小姐可是全才,當然一會可千萬別和她比棋,擺個棋局倒是可行。
“今日是云皇五十整壽,本小姐得阿燁相邀,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一賭圣顏,今日一見,果然如民間流傳:當今乃是一位曠世明主,剛才面有痛色,也只是認為如這樣一位民主,萬歲怎么能行?定然要永恒才是萬民之福,壓根沒有對歌舞挑剔的意思,王小姐想多了。”
看著上位的云皇面色微緩,暗藏喜色,殿內眾人忍不住噓喻,這紫煙小姐倒是一位厲害的主,幾句話就說的皇上滿心愉悅,歡樂開懷,只是不知道她剛才所言到底是卻有真本事,還是夸大之辭?
“紫煙小姐好一張利嘴,本小姐倒是真想看看你是否真如自己所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我與師兄青梅竹馬,感情非同一般,想來師兄很樂意成全我這個心愿。”
上掛紫煙瞬間一震,想來剛剛開口的就是那位素有:明媚仙子之稱的黃衣趙婉凝,盡管很介意她青梅竹馬的師妹身份,上官紫煙還是強壓住心中的酸泡泡,輕啟朱唇緩緩開口,她怎么會讓冷燁殤與她對話,這是她的戰場,男人還是靠后的好。
“阿燁經常跟我提起妹妹你,說得師傅臨終所托:照顧妹妹你,妹妹在王府住了五年之久,兄妹之情不似親生,更甚親生,既然是妹妹,那作為哥哥怎么會讓妹妹失望…只是妹妹如果想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大可回冷王府一敘,咱們可以徹夜相談,自家人無須見外。”
“你…你?…誰是妹妹?”
“難道不是妹妹?那是什么?”哼,你如果敢說個別的身份,本小姐服了你,就你這點小伎倆,連做情敵的資格都沒有,還敢出來蹦跶,簡直可笑之極,奶奶的一個完了,又一個,真當本小姐是病貓、軟柿子好欺負是不是?
一襲黃色宮裝的趙婉凝,早已被上官紫煙左一句妹妹,又一句妹妹搞的氣憤不已,哪還有什么思維反駁,眾人看著只是一句話便敗下陣來的小師妹,不由又是一嘆,這紫煙小姐也不知是何地出生的妖孽,這等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心思,當得一方絕色。
“剛才聽聞紫煙小姐對詩詞歌賦精通,月瑤不才,想請教幾分,還請紫煙小姐不吝賜教。”一身青衣的明月瑤淡淡開口,瞬間整個大殿進入另一種高潮,今天這一出,無疑都是針對上官紫煙,而就其原因也是因為她身邊的白衣男子,這眾美爭鋒的戲碼倒是別有一番樂趣,看來今晚因為有了這位美人,這宴會倒是少了幾分無聊,多了幾分談資?
殿內眾人在羨慕冷燁殤桃花運的同時,下意識的看向了上方的云皇,不知道被搶了風頭的云皇,會作何反應?卻沒有想到那云皇不僅沒有絲毫不忿,反而樂見其成,不經意間還將目光望向一旁端坐的長公主。
眾人這時方才想起:此時殿內還坐著一位曾放言:此生不能嫁給冷燁殤便終身不嫁的尊貴美人,紫衣云靈霜,只是又想起前些日子,她與‘明氏三杰’之一的明蒼嘯,無媒茍合、私相授受的傳聞,不知道她心中堅持的那份情,是否還能依舊?
可惜眾人火辣辣的目光并沒有打動上座的冰美人,她依舊猶如木樁子般端坐于一方,那樣子儼然就是一座木雕,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出來,眾人心中遺憾,轉眼又想,這長公主不出面,不是還有哪位糾纏不休的小公主嗎?想必這樣的熱鬧,她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肯定按耐不住,果然不出所料…
“依本公主所見:這紫煙小姐只是害怕被父皇責罰故意夸大其詞,否則也不會一直顧左右而言他…父皇,既然紫煙小姐害怕被罰,你就當個樂子得了,今日是您的壽宴,怎么會懲罰人?薇兒看:有些人就是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公主的此番話,針對的可不是上官紫煙一個人,必定整個大殿內,小心翼翼害怕被責罰的人大有人在,云皇倒是聽得一樂,哈哈大笑出聲,聲音極盡暢快。
“薇兒說的對:不管今日眾位表現如何,朕絕對只賞不懲,大家放心便是。”
“謝皇上。”殿內異口同聲的道謝聲剛剛落完,明月瑤便又忍不住開口了,若論詩詞歌賦,她自認為皇城沒有一個女子能比得上她,雖然她平日里不經常露面,但是那個男子是她做夢都想見到的人,卻沒有想到,今日原本乘興而來,她怎能敗興而歸?即便不能得到他的青睞,她也要在這宴會上,讓他見識到她的無雙。
“紫煙小姐還請賜教。”
上官紫煙無奈,面前這位病西施倒是沒有如之前的那幾位那樣咄咄逼人,對于她,她并不討厭,只不過作為情敵,愛上了同一個人,她們就成不了朋友,真不知道身邊這個病歪歪的男人到底欠了多少情債?難道他不知道:情債最是難還嗎?為何還要處處留情?可恨。
“阿燁: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男人。”忍不住扭頭對著冷燁殤柔聲說了一句,殿內的人只以為她是在打情罵俏,只有冷燁殤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他不由大呼冤枉,他見了女人就想躲,哪兒留情?又哪兒招惹她們了?
“煙兒說笑,你喜歡便好。”
這話說的當真有些厚臉皮,上官紫煙翻個白眼,不愿再理睬他,殿內之人又是心中大震,今晚這位不理俗世,猶如玉佛的神仙世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大飽眼福了。
一身紅衣騷包惹眼的明蒼淵坐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幕,嘴里喝著小酒,樂此不疲,想來那位爺真是動情了,否則也不會是如此跟平時不一的妻奴做派。
如果這紫煙小姐真如她所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倒也有一爭:冷王府世子妃的實力,而且這手段貌似也不錯,又想起她下廚做的餃子,冷燁殤身上穿的那件獨一無二的衣服。
明蒼淵不由心驚,這女人的優點似乎越來越多,如果再有點武功,有了自保之力,絕對是世間全才,女中典范,待她風華綻放時,定然會讓眾家男兒趨之若鶩,到時候可別引起紛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