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侍郎是誰？”顧子玉茫然。

眾人看著這不在狀態(tài)的某丞相，只想扶額。

還是顧言解釋道：“楚侍郎就是曾經(jīng)用一千兩買下相爺你的涂鴉之作的那位。”

“哎，那倒是個人才，他是唯一一個欣賞本相才華的人。”顧子玉很是可惜。

……

眾人想到那一張張猶如鬼畫符令人眼瞎的“畫作”。對于楚侍郎的死也多了幾分憐憫，堂堂侍郎竟然要選擇如此殘酷眼瞎的賄賂方式，果然是勇氣可嘉。

眾人無話，還是陳遠打破尷尬。

“總之，一切小心為上。”陳遠看向顧子玉，微笑道，“那匕首，相爺還是隨身攜帶著的好。”

顧子玉點頭。

眾人散去。

夜涼如水，顧子玉半靠在床上，把玩著剛剛陳遠送的匕首，跳躍的燭光下，他的臉色也晦暗未名。

“少主。”茴香從外間進來，帶著些許涼意。

“茴香，你、陳遠……”

“少主，茴香與陳先生絕無什么。”茴香眼神堅決。

“茴香，我想說，你若真喜歡他，也未嘗不可，只是……”顧子玉看著茴香越發(fā)堅毅的眼神，終是收了聲。

“少主，奴婢今日與主子會面了，主子說，少主全身而退以后，便可自在的做自己了，只是在這最后的關(guān)頭，越發(fā)要謹(jǐn)言慎行，特別是您的身份……”茴香看了看顧子玉的胸部，不再言語。

顧子玉了然，在寧國，這，才是最大的危險。

“只怕，不得安寧。”他垂眸，卷翹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

春季到來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晝夜的交替，晝長夜短讓顧子玉這個喜歡懶床的人，有些無所遁形。一臉惺忪的睡樣再也無法掩映在夜的黑幕下。

帶領(lǐng)著顧子玉前往尚書房的小太監(jiān)在聽見身后的丞相大人的第十一個哈欠以后，終于想做些什么了。

“丞相大人，您可知皇上此次叫您前去做何？”小太監(jiān)一臉諂媚。

聽聞這尖細(xì)中帶著柔弱的聲音，顧子玉一身疙瘩，他本不想理會，誰都知道他顧子玉最討厭猜測。可想到昨日的勸誡，他打著哈欠的嘴頓了一下，“做何？”

“奴才聽說，皇上要南巡。”

“南巡？南巡與我又有何關(guān)系。”顧子玉說完臉色一變。他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露出的一角翹起的屋檐，轉(zhuǎn)身就欲離去。

“丞相，丞相。”小太監(jiān)迷茫不解，只得緊追其后。

“丞相這是去哪里？”未行幾步，寧恒宇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和順正迎面走來，與顧子玉撞了個正著。

“找東西呢。”顧子玉作勢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尋了一番，順便找機會遠離這地方，無奈和順堵得緊，顧子玉只好訕訕道：“算了，也是小物件不值一提。”

和順看著顧子玉只微笑不語。

顧子玉不自在的向后挪了挪，兩眼望天，一派坦然。

“哎呀，丞相，原來是掉東西了啊。”剛剛跟在顧子玉身后的小太監(jiān)，有些氣喘吁吁，“我還以為……”待看清顧子玉身前的人以后，小太監(jiān)立馬垂手低眉，恭敬的立在了一旁。

“你先下去。”和順揮退了小太監(jiān)，然后對著顧子玉微微一笑，道：“丞相，這邊請。”

“嗯，有勞。”顧子玉若無其事的回應(yīng)著，心里委實是發(fā)苦。想到南巡的事情，不由得多了幾分沉重。

行完禮，和順立在寧恒宇身旁，與其低低細(xì)語幾句，便退了出去。

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顧子玉下意識的凝神斂氣，突地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寧恒宇看著靜靜立在下方的人，開口道：“丞相怎么有些緊張？”

“微臣掛念剛剛丟失的物件。”顧子玉雙目微瞇，些微有些可惜道。

“朕就知道。”寧恒宇出言安慰道，“丞相只管放心，朕已經(jīng)命和順出去尋去了，將這皇宮掘地三尺，也會給丞相尋回來的。”

不知是否錯覺，顧子玉分明覺得“掘地三尺”這四個字，寧恒宇說的極為用力。

顧子玉趕緊俯身，“多謝皇上厚愛，微臣感激不盡。只是小小的把玩之物，勞動人力找尋實在是得不償失，若是……”顧子玉抬頭，眼眸中一片光亮，諂笑道：“能得皇上賞賜一二，那些個小物件不值一提。微臣定當(dāng)將皇上賞賜之物隨身攜帶，它在我在，日夜不離。”

“它在你在？日夜不離？”寧恒宇若有所思，指著桌上如斗大的四方硯臺道：“即便給你這個，你也日夜不離？”

顧子玉看著那墨跡未干的硯臺，眨巴眼道：“當(dāng)真？這可是前幾年異國進貢的番邦之物，據(jù)說永不干墨，皇上當(dāng)真舍得？”

“你倒知道的清楚。”

“對于寶貝，微臣向來上心。”顧子玉得意的挑了下眉。

“那……吶。”寧恒宇走到顧子玉身前，扯下自己腰上隨身攜帶的玉佩，遞了過去。

玉佩上的麒麟栩栩如生，似要破玉而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底的物件以及那修長白皙的手令顧子玉心下震驚，一時竟忘了反應(yīng)。

兩人近在咫尺。

寧恒宇可以清楚看到顧子玉臉上微微晃動的小絨毛，以及他白皙的皮膚下細(xì)小的血管，仿佛他伸手就可以觸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