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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玉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內心卻腹誹不斷,丫的,自高自大,自以為是。
她揚起手中的皮鞭對著剛剛噴她氣的那匹馬的屁股狠狠抽下,馬兒瞬間奮力疾馳,周遭的路景極速的向后退去。
因速度帶起的涼風吹起顧子玉的墨發與衣琚,顯得別樣瀟灑。
“顧子玉。”寧恒宇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顧子玉撇撇嘴,故意不理他,只一個勁兒的加速前行,感受這片刻的涼爽。
“你身上有銀子嗎?”寧恒宇絲毫不以為意,聲音無波無瀾。
聽到銀子,顧子玉遲疑了一下,然后悶聲回道,“沒有?!?/p>
“這蕪陽城有個規矩,距離城門的一個時辰路程里,發現疾馳者,按車速,不定額罰銀?!睂幒阌钶p笑一聲,繼續道,“按照你這個車速保守估計,十兩也就夠了。”
“十兩?”顧子玉咋舌,十文她都嫌多。趕緊勒緊韁繩停住了馬車。
顧子玉惶惶片刻,突然靈臺清明,她側身一把扯開車簾,盯著寧恒宇質問道,“這蕪陽城的城規難道不是你定的?”
“當然是我?!睂幒阌钛鄱疾辉R幌拢跏翘谷?。
顧子玉看著施施然的某人,盯著他淺棕色的眼眸道,“所以,即便我現在停住了你也是要罰的?”
寧恒宇笑而不語,那勾起的唇角已然給出了答案。
“強盜!”顧子玉重哼一聲,甩掉了手中的簾布。想到反正是要出錢,顧子玉覺得到不如索性快馬加鞭到城門處,也不枉她這錢出的冤枉。
她正打算揚起鞭抽下,耳邊卻又傳來了寧恒宇淡然的聲音,“若是再加速,那就要收兩倍了。”
這是打劫??!顧子玉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她干脆硬聲道,“誰說我要加速了?”
顧子玉面上神情訕訕,剛剛揚起的鞭不得已只得輕輕落下。
感受到馬車平緩的前行,寧恒宇搖搖頭,雙眼輕閉,一抹笑容溶化在眼眸臥蟬下的陰影里。
通往寧國都城寧安城的道路上有三道坎,這蕪陽城便是第二道,蕪陽城地處丘陵地帶,進城的城門鑲嵌在起伏相連的山丘之中。
相傳,此城原本才是寧國的都城,后因歷史的變遷,它才逐漸被寧安城取代。
顧子玉看著眼前巍峨高聳不知比寧安城雄偉幾倍的城墻,她深以為然。
“蕪陽城底蘊深厚,城中臥虎藏龍,萬事小心為上?!睂幒阌钕崎_車簾,瞇眼看著城樓上飄揚的明黃色錦旗,若有所思。
這是提醒?
顧子玉嗯了聲,算是回答。
寧恒宇說完剛剛話,突地,一股陌生的痛意來襲,他瞬間將背部抵在了馬車車壁上,一手緊揪著胸前的衣襟,手上青筋暴起,往常修長白皙的手顯得有些猙獰,他感覺一股噬心的痛楚從胸口處蔓延而外,似要把他吞噬。
這便是那藥的副作用?竟來的如此兇猛!
寧恒宇強壓著痛意,對著車廂外冷聲道,“這里,我不方便露面,你隨機應變。”
說完,便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了無邊的痛楚里。
感受到寧恒宇話里的壓抑,顧子玉不敢怠慢,她凝目望著城門,緩緩靠近。
車輛過城門都需接受檢查,守城的衛兵用一支長戟攔住顧子玉所在的馬車,仰著下巴,冷聲道,“下車,接受檢查。”
“官差大哥?!鳖欁佑裱劭催@個國字臉的彪形大漢即將靠近她,她不著痕跡的向后躲了躲,笑言道,“我和我們家公子是來著城中探親的,你看我這么個柔弱的人,實在是不會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情的,搜身就免了吧?!?/p>
“柔弱?你?”打量著眼前眸如點漆,豐神俊朗的男子,彪形大漢仿佛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話,他大笑幾聲。
隨手拉過一旁同樣等待通行的一名女子,例行公事般的做了搜查,沒發現異樣,然后指著她,對著顧子玉道,“你能有她柔弱?好歹是個男子,想用這樣的借口實在不是丈夫所為,我看你就是想混進城內,就是有陰謀。”
喲,沒想到這人還挺正氣。
顧子玉瞬間沒了別的念頭,搜就搜吧,就當為正義獻身了。
“既然如此,那便搜吧?!鳖欁佑裾镜叫⊙勖媲埃瑥堥_雙臂。
大漢有一瞬間的愣怔,似乎覺得剛剛自己想的太多,可又覺得還是得小心謹慎的好。
于是乎,不同于對剛剛那女子的例行公事,這大漢對顧子玉的檢查格外細致。
連頭發,耳后,脖頸這些地方都看了一遍。越看他越覺得眼前這公子哥兒似乎是挺柔弱的,仿若吹彈可破的皮膚,纖細優美的脖頸……
他不可抑制的吞了口唾沫。
進城的人越發的多,對這邊的情況便越發注意了起來,一會兒人群中便有竊竊私語傳來,雖聽的不太真切,但多半沒有什么好話。
顧子玉雖然臉皮厚,可對著如此情況也不由得有些赧然。
大漢官差更是如此,他在這里十幾年,還從未被如此矚目過,當然,也從未搜查過如此……如此男子。
他咳了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曹大力,什么情況?”許是這邊的動靜太大,一個身著高等官服領頭樣的人帶著三個小兵從城門里走了出來,直直向著他們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