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先起來。”辛赟大驚,趕緊扶起花萊,護著她的肚子,“穩婆又沒有說她難產,怎么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花萊連忙說道:“妹妹本就體弱,孕期心情又不好,內心郁結,早就已經成了心病,如今這一生產,一條命,也是去了一大半的了,妾身懇請鳳神,就放過妹妹他們兩個吧。”
辛赟冷眼看了花錯一眼,現在,虛弱的花錯,早已不是他眼中那個絕世美人兒了,蓬頭垢面的樣子,看了讓他作嘔。
“既然如此,你們就走吧,別再出現在本尊的面前了。”
那副施舍的樣子,看的白淺詠只想沖上去撕碎他的嘴臉。
花萊朝他施了一個眼神,白淺詠才忍住沒動,隨后小心地抱著花錯,離開了鳳宮。
辛赟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疑惑道:“本尊看到花錯的傷口,是在胸上,為什么?難產不應該是……”
花萊心頭微涼,該不會是花錯又一時內心氣急,下了什么禁術吧?她是這么想的,可并不敢這么說,“許是,一口淤血吐了出來,才會變成這樣吧。”
“不管她了,把這孩子給神侍看著就行了,你只管照顧好你肚子里的這個就好了,說不定,這個就是神子呢。”
辛赟輕柔地摸摸花萊的腹部,感受到胎兒的動靜,笑得很是開心。
花萊見他是在乎孩子,并不是關心她,心里也感到十分悲涼,也不想說關于詛咒的事情,就讓他這么斷子絕孫好了,誰也不能生下神子,她的神后之位坐的也就越發安心了。
馨兒連忙接過辛赟扔過來的孩子,小心的護著她。
“以后,就讓我來照顧你好了。”
雪王的心愛之人沒了,她想是再也無法接近他,走進他的心了,既然這樣,就讓她守護著他愛人的血脈好了。
天空飄來陣陣香味,片片花瓣從天而降,就好像,當日他向她求婚時那么美。
“下花雨了。”花錯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真好看。”
“對,花美,人更美。”
白淺詠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下,把花錯小心的放在懷里。
“原來,梧桐樹都已經這么大了,一百年前,我最后一次見它的時候,它還很矮呢。”
被嫌棄的梧桐樹搖了搖樹枝,似乎在吐槽著自己的不樂意。
“好了,梧桐兄。”花錯嬉笑著摸了摸梧桐樹,“你就看在我是一個將死之人,就別跟我計較這么多了。”
“錯兒,不準亂說!”白淺詠輕斥了她一聲,眼眶卻忍不住的紅了。
花錯在心里輕嘆,她的淺詠,總是會忍不住將自己的悲傷外漏,不知道她會心疼的么?
“淺詠,別哭,每個人都有一死,就算是神,也不例外,你就當做,我出去玩兒了,說不定,等哪天你醒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了。”
其實真的到了死期,她倒真的不害怕了,只是會舍不得還活著的人罷了。
“胡說,你本來就愛貪玩,這次要真是不回來,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
白淺詠的大掌貼著她的后背,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真氣。
“咳咳,淺詠,我只是要出去玩,你別這么緊張,要不,你就給我講講,我們從相識到現在的事情吧,看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要是記不住,我就可要罰你咯。”
“好。”白淺詠清了清嗓子,“那你可要仔細聽,我要是講錯了什么,一定要記得懲罰我哦。”
“嗯。”花錯重重點了點頭,“一定要,重重責罰!”
“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只有這么大……”白淺詠用手比了比,“但是總是鼓著一張臉,眼睛大大的……”
花錯扯了扯嘴角,她那時才一千多歲,也只是人間十五六歲少女的模樣,而他,好像都沒怎么變過。
“淺詠,你好像一直都沒告訴我,你多大了。”
從兩人認識到相愛,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年齡。
“唔,這個,你真的想知道?”白淺詠看著她,舌頭似乎打了結。
不然呢?花錯回看著他,“我一定要知道。”為什么他的面容幾百年都不怎么變過。
“我已經,四千歲了呢。”
白淺詠指尖輕顫,好像會怕花錯嫌棄了他。
“這么大!居然比我大了兩千歲!”花錯怒嗔,“不過,長得真的不像這么大歲數的人啊。”
神界的眾神大多是活了上萬年的,四千歲,自然不算長,但是跟花錯比起來,兩千年,可是一個漫長的旅程。
“沒有遇見你的時光,自然是枯燥的,然后,就很開心了。”
白淺詠從來不是一個會說花言巧語的人,兩人相遇的故事,在他的嘴里變得枯燥了不少,可是,花錯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花雨沒有停止,就像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情沒有終結一樣。
“最后啊,我幾乎是確定了這輩子非你不可后,就立刻向你求親了,你那天答應我的時候,我開心極了……”
白淺詠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一滴淚落在花錯的嘴角。
他低頭,看向懷里的女子,她依舊美麗,安靜的就像沉睡了一般,也許一個吻,就可以將她喚醒。
白淺詠將臉貼住她的臉,輕聲喚道:“錯兒,我們回家了。”
花錯的身子早已變得冰涼。
這次,是真的不能答應他了。
他想要摟緊懷中的人,可是她已經成為了虛影。
熒光繞著他轉了很久很久,似乎是想要碰碰他的臉,可一碰到他,就會迅速消失。
白淺詠苦笑,現在,他們兩個陰陽相隔,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辛赟,這筆賬,我慢慢的跟你算!”
一場愛恨情仇的糾纏,一段硝煙彌漫的歷史,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