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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加州的一座古堡。
“啦啦啦……”女孩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手上沾染著泥漬，手上擺弄的東西看得出來，是兩個人的模樣的泥胚，做得很好，電視打開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出她瑩白如玉的臉龐。
電視上播的是那些八點檔黃金時間的狗血肥皂劇，男主摟著女主的腰，深情款款，眼中滿滿的悲傷，正準備來記深吻，看看能不能吻醒女主，女主閉著眼，臉色被雨水沖刷得蒼白，沒有任何的抵抗力，一幅任君采擷的樣子，身下人造血漿流了滿地。
看起來是那么悲傷的場景，有種要超越韓劇的范兒，任何一個愛看肥皂劇的大媽現在都應該悲傷滿面，偏偏女孩她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手上的動作也不停下。
很明顯，她在一心二用。
一出電視劇完了，她終于撤回了目光，連帶著底下的瓷盤一起端進了房間里面的壁爐里，壁爐經過改造，可以專門來烘烤泥胎。
她拍了下手，看了關上的壁爐門一眼，好了，大概明天就能燒好了。
被木柴燒得啪吱作響的火焰往上升，被關上的壁爐門內是一具極富形象的半成品，那是一對人，男人抱著女人……
剛剛好，就是剛才電視劇的最后一幕，男主抱著女主的戲碼。
白燈全部打開后，照亮了這個房間，把這里面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這個房間放置著大量的博古架，上面沒有那些用來把玩的古玩，只是清一色的瓷制品，都是人。
一個個，都是一部電視劇的一幕。
釉的顏色五彩繽紛，鮮艷欲滴，適宜的分布在白色的底色上，很漂亮，很生動，一筆一畫，仿佛是被人用刀雕刻的出來，筆鋒凌厲得宛若大師之作。
特別是眼睛，里面的色彩充分的把他們的神色表現出來，生動……沒有靈氣。
主人關上了門，瓷娃娃們目光生動實則呆滯的看著遠方。
就像是它們的主人一樣。
……
“小姐，晚上好。”老管家嚴肅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笑容，雖然有些不太自然，但是沒關系，因為女孩并不介意。
老管家身上是歐洲國家十六世紀的傳統的老式燕尾服，燙得沒有一絲的皺紋，長長的燕尾到鞋跟，精致古樸的銀鏈子將兩邊很好的聯合起來，胸前和袖口處的扣子全部都扣上，一絲不茍。
“福特管家，晚上好。”女孩掛上優雅自持的微笑，好心情的向對面端著燭臺的管家說道。
現在的她，像是被注入靈魂的瓷娃娃，一個甜美的笑容，瞬間變身成為乖巧的鄰家女孩。
“小姐，看起來您的心情還是和昨天一樣好？”福特不例外看到她的心情會好，這種事情發生的多了當然也就自然了。
“恩恩。”
“有什么東西是我要為小姐您服務的嗎？”福特寵溺的看著她，這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說是自己的輕孫女也不為過，她永遠是那么的完美，不管是十年前剛剛見到她的時候還是現在這個時候，完美得無缺。
“明天的早餐能不要有雞蛋么？”女孩好像認真的想了想，最后把自己的答案給福特。
“當然可以。”他莞爾。
“那么晚安，管家。”
“晚安，小姐，祝你有個好夢。”
“你也是，謝謝。”
“……”
浴池的水沸騰，水蒸氣在源源不斷的上升，把這片并不算小的地方暈染得濕潤，就像是和在基地一樣，女孩有點恍惚的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十年前的，她還小，身高根本夠不到這里的梳洗臺，現在，她長高了，已經能看到鏡子里面的自己了，原來，時間，過得這么快，不知不覺，已經是十年了么，那么，當年的白雪公主，你可還好，她可是很想你的喲，希望不要讓她失望了才好……
當年還沒長開的臉蛋，現在已經微微長開了些，不難猜到長開之后的風華，只是膚色太過太過的蒼白，讓她看起來越發的脆弱，脆弱得就像是那個房間里的瓷娃娃一樣。
清冽的鳳眼微微往上挑，像把羽毛扇般散開來的睫毛撒下一片陰影，蓋住她的眼瞼，已是風華初綻。
沒錯，女孩就是云漸涼。
十年前，她根本就沒有跟著那個女人，也就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去本家，而是被那個女人丟在了加州的一座古堡，陪她的，除了一位叫做福特的管家以外，那就是一堆的仆婦。
再過幾天，就真的到十年了。
久別重逢的感覺，真的是好期待。
女孩還帶著濕氣的長發在雪白的床上鋪展開，妖嬈得就像是一朵暗夜中悄然盛開的黑色玫瑰，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床鋪。
她的頭發因為有定期修剪，所以，一直保持長到腳踝的長度，在這座古堡里面誰都知道這頭頭發是他們完美無缺的小姐唯一的一個禁忌，誰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誰也不知道，也許連云漸涼自己也不知道。
夜深了。
但是它還長，花園里面的花圃修剪得齊整，大朵大朵的玫瑰淋上夜的雨露，細細碎碎的鵝卵石小路把它們好好的分開，中心是個女神像的噴泉，女神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下面的一切，簇擁著她的噴泉水三百六十五度的向四周分散開。
白色的小亭內有著精致的秋千，布娃娃坐在上面唱歌。
仆人們在他們自己的床上睡的正香，夢的精靈在他們身邊唱誦圣經。
連綿不斷的黑色漆金宮廷圍欄將這座歷史算是悠久的古堡包圍了起來，上面生長著小巧精致的薔薇花藤，花藤毫無顧忌的占據圍欄全身。
唯美的古堡，妖嬈的玫瑰花，白色的秋千，它們的主人擁有著美麗的長發，像極了童話里的長發公主，她一定等著王子來救她，烏黑亮麗的長發，就等著王子來救她。
這多么像個美好的童話，或者而是說，夢。
這個夜，還很長。
……
“早上好，小姐。”
“早安，小姐。”
“……”
“早上好。”云漸涼扶著欄桿一路向下，向著每一個來往的人回應問好。
她的裝束向來就很簡單，還是用一根純白色的絲帶阿寶頭發束起，亦如當年在福利院的時候一樣。
“小姐，早上好。”福特為她拉開椅子，今天的他好像有點激動，或者來說，他的著裝，很正式，；連頭油都抹上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口袋里還放著玫瑰花，戴上了考究的白手套。
“早安，福特管家。”她頗有禮貌的回應。
“小姐，我想說。”他表達的語無倫次，“是夫人，夫人派人來接您了。”
“哦。”
“我就知道夫人是不會忘記小姐的。”福特熱淚盈眶。
那個女人，終于想起她來了么，是應該謝謝她的這張臉的作用呢還是那家福利院的作用呢，讓她那個貴人終于想起她來呢。
只是不會忘記他的價值罷了，當初，她不就是看中她的這張臉嗎？
要不然，干嘛這幾年叫福特拍她的照片呢，難道純粹的告訴她，她只是吃飽了撐了沒事干嗎？想太多。
無論是處于哪個情況，反正，這都在她的預料之內。
十年，時間也就夠長了吧，從這個時候開發她的這張臉的價值，到時候，才能壓榨得徹徹底底。
“小姐，夫人今天早上來的信，她說，她派的人下午會到。”
“小姐，要不要準備東西？”
“小姐，我……”
她沒有理會福特，她現在需要的是吧自己的空肚子填飽。
“小姐，你說呢？”最后，福特轉頭看向云漸涼。
“平常就好。”
“那怎么可以呢？”
“不行不行。”
“準備下午的下午茶的蘋果派，還有紅茶。”
“對了，還有各種的小點心。”
“衣服，衣服，一定要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