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看看那是誰啊?平常練歌舞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這幾日倒還好,總算有了那么點精神氣了,可是,才剛練歌舞不到半個時辰就去偷懶去了,錦姑姑,你看看她,姍姍來遲都不覺得羞愧。”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看起來俏皮可愛的女子小聲的告狀道,聲音雖小,可是周圍的人,包括她卻也都是聽到了。
百里獨孤,不,應該是蘇年華冷冷的看了過去,那個明媚嬌小的女孩,后來亦是伊人閣紅牌歌妓,拜倒在她石榴裙底下的公子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可是,蘇年華卻記得,在她成年禮那天,這個女子卻是對她喝的水動了手腳。
沐冉是吧?是叫沐冉來著是吧?蘇年華走了過去,對上錦姑姑不滿的眼神,盈盈彎腰施了一個禮,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慢悠悠開口道:“錦姑姑,今個兒我來遲了是因為我作了一首曲子,想讓錦姑姑幫我看看。”
“曲子?你還有作曲的本事?”錦姑姑明顯是不相信,抹了脂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錦姑姑,你別不信呀,姐姐的文采可好了,在我們來到伊人閣之前的時候,姐姐就經常給人寫詩詞歌賦來換取銀兩呢!”蘇豆蔻走上前去,撒嬌似的拽著錦姑姑的衣袖,甜甜的說道。
“既然豆蔻都這么說了,那好,你把你曲子拿出來吧!”錦姑姑寵溺的看了一眼豆蔻,小小年紀就如此惹人憐愛,長大了那還得了。
蘇年華眼眸一轉,看到了院子中央的一架古琴。
“好曲子自然是唱出來的,錦姑姑。”說話間她已然走到古琴前,施施然盤腿坐下,調試了幾個琴音。
“燈影重重煙裊裊,
月影清清花漫飄,
誰在哼,
兒時童謠江南的調,
誰在唱,
那一曲念奴嬌。
微風一吹煙香如柱彌散了多少,
猶記當年山茶淡淡飄落山林繞。
誰在調,
那一份深入骨髓的香,
誰在笑,
眼淚卻劃過眼角滴在發梢。
香入骨髓相思猶記多少,
心如血滴嘴角卻強挽笑,
入夢尋,伊人何在,
含淚醒,人影飄散。
雨絲紛紛落隔岸,
相思多少知幾分,
誰埋塚,
三千青絲染成雪,
誰獨泣,
陽關四聲逼黃昏。
日暮西山心上之人猶未還,
青瓷帶笑淚滴碎瓣勝梅寒。
誰在調,
那一份深入骨髓的香,
誰在笑,
眼淚卻劃過眼角滴在發梢。
香入骨髓相思猶記多少,
心如血滴嘴角卻強挽笑。
脫骨香,
獨醉思過往,
心未合,
獨留相思傷。”
一曲終了,竟無人發出一絲聲音,眾人都沉浸在那首曲子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那溫婉可人的姑娘,最終是只是徒留一紙悲傷嗎?
這首曲子,真的是平時那個默不吭聲的蘇年華作的嗎?這首曲子,真的是那個平常連音調都搞不清楚的蘇年華唱的嗎?
天哪!這曲,絕妙,這人,絕妙,這嗓音,絕妙。
錦姑姑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以她看來,不久之后,這伊人閣的頭牌怕是非眼前這個女子莫屬了,那么,好好守著她的財神爺不是應該的嗎?
“錦姑姑,這一曲名為《脫骨香》。”女子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如何?”
眾人皆回過神來,紛紛贊嘆,錦姑姑的眼角都笑出了幾條褶子,“年華,沒想到你作詞作曲還有唱功都是如此驚為天人,以后錦姑姑要好好照顧著你才是。”
蘇年華嘴角淺淺的笑意蔓延開來,她跟著南宮絕十三年之久,她的每個美人都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她從里面拿來一曲,倒也不算是罪過吧。
在場的人都嘖嘖贊嘆著蘇年華的才華,誰也沒注意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是什么時候憤憤離場的。
只有蘇年華,嘴角笑意更深了。
世人皆以為我才華洋溢,這其中的辛酸苦楚,又有幾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