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在靠近。
微弱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百里獨孤在那只手將要觸到她領口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不過,此刻,那只手卻是已經熟練的解開了她的一個扣子。
百里獨孤頭顱稍微低下,一口咬在了那看起來還不錯的手指上。
“嘶。”柯陌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看起來跟死人一樣的女子竟然伸嘴咬他,要不是她現在身子真的很虛弱的話,他可不管什么君子風度就要抽上去了。
幸虧,她真的沒有什么力氣,咬在手指上只有淡淡的痛感而已,而且,她的唇很涼,很冰,緊緊的貼在他的指腹上面,似乎沁入了絲絲涼意。
柯陌伸手把自己的手指搶救下來,他到底在想什么?
“姑娘,我救了你欸,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柯陌捂著手指,湊到百里獨孤面前,氣勢洶洶的問道。
不過,當他對上百里獨孤那雙眸子時,卻是愣住了。
未睜眼時像具死尸,睜開眼時凜冽的寒氣從眸子里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靜,眼睫毛很長,也很密,像一排小扇子似的掩蓋住了里面的凜冽寒意。
這雙眼,并不像是一個女子所能擁有的。
坐視天下,山河盡在眼底,野性勃勃且是充滿征服欲望,這么一雙眼,竟然長在一個女子身上。
百里獨孤趁著他愣住的時候,猛然間往塌下一滾,真沒想到會在如此狼狽的時候見到柯陌,她想逃開,身體卻很乏力,頭砰的一聲就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柯陌嘴角抽了抽,這姑娘是有多不待見自己。
淡定,淡定,他要淡定。
盡量保持自己謙謙君子的形象,伸出溫暖的大手,想要給地上的女子一個溫暖的支撐。
百里獨孤斜睨著眼看他:“別碰我?!?/p>
上挑的桃花眼終于垂了下來,柯陌懶懶的靠在床榻上,一只手支起頭顱,另一只手撫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輕佻的看著地上的人,溫潤如玉的薄唇里卻吐出幾個無比惡毒的字眼:“行,那你自己起吧!流出的血別弄臟我的馬車就行?!闭f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在地上撞的頭昏腦脹的某人。
百里獨孤深吸一口氣,拖著殘破的身體慢慢挪到了馬車的角落里,用身體里殘存的一丁點內力開始吸出扎進身體里的荊棘刺。
刺都已經深深的全部扎進了身體,百里獨孤費力的將刺吸出,稍微露出一個頭她就直接用手薅了出來,荊棘刺一旦脫離肉體,那些擁堵的血液就全部開始流竄了。
百里獨孤一點都不介意,刺一根接一根被拔了出來,而她從始到終,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做完這些,百里獨孤從面具靠近耳朵的地方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里面是她養了將近七年的蠱寶。
一個火紅火紅只有綠豆般大的蠱蟲從瓷瓶里慢慢爬出,全身都是詭異的紅色,在馬車角落散發著悠悠的紅光。
那只蠱蟲爬到百里獨孤的傷口處,吮吸起來,那只蠱蟲迅速長成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蠱蟲,與此同時,一分為二。
血液緩慢的開始凝結,結疤,而另一只同樣大小蠱蟲被孵化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獨孤已經完全被這種蠱蟲裹住了,像一只紅色的繭子,在角落里靜靜的。
柯陌饒有趣味的盯著角落里用蠱蟲恢復元氣的某人,原來還是個用蠱高手,幸虧,是個女人。
馬車晝夜不停的行駛著。
百里獨孤在角落里已經躺了整整有七日的功夫。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頭頂依然是馬車那富麗堂皇的頂部,雕著蒼狼國圖騰的馬車頂部。
身上蠱蟲已經消失殆盡,而她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內傷外傷也已經完好如初。
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指,從耳垂后面拿下一個已經縮成一團的淡紅色蠱蟲,真是,辛苦了。
把蠱蟲放在瓷瓶里,照舊是放在了面具耳朵位置附近,那里面有個小小的掛鉤,能將瓷瓶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戴上面具,百里獨孤站了起來,看著那個在榻上假寐的某人。
“已經到了哪里?”淡淡的聲音,聽不出起伏。
榻上某人翻了一個身,鼾聲如雷。
百里獨孤看著那抹紅色身影,蹙了蹙眉頭,從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對她,哪怕她態度冷淡。
真是忘了,明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用蠱的人了,想到此,百里獨孤嘴角反而扯出一抹瀲滟的笑意,如若前一世自己早就將自己暴露的話,那么他肯定是不會傾心自己的,自己還真是自作多情了。
走到窗戶前,百里獨孤掀起簾子,入目的,是連綿不斷的雪山。
到了蒼狼國境內了嗎?
記得他以前說過,從大夏國到蒼狼國要是用上乘的馬匹最舒服的馬車,晝夜不停的奔走的話,用七日就可到蒼狼國境內了。
百里獨孤看著前面的馬匹,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質,馬蹄強健,嘶鳴著往前奔走,中氣十足,果然是上乘的馬匹,再看看這奢侈馬車內部,百里獨孤推測柯陌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往蒼狼國的。
那么,能讓他用如此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國家,一定是有大事了,而且,那柯二叔明顯沒有跟著他回來,看來,此事必與大夏國有關。
究竟是什么事呢?印象中柯陌從來沒有用這樣快的速度奔回自己的國家,他一向秉承著看風景吊兒郎當的心態奔赴自己的國家,只有一次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