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麗江山與你共享,轟烈快事與你分嘗,猶記初日,揚笑誰言,唯有災難,吾一人獨擋。
款款提筆,素手流云。
惟愿見主公君臨天下。
在落款處寫下這幾個字,百里獨孤停筆。
一把精致的竹扇放在書桌上面以供晾干上面的字跡。
百里獨孤的字跡一向很鋒利,這點和南宮絕很像,這把用竹子做成的扇子是她親手做的。
今天剛好題詞,她覺得這把扇子很適合柯陌。
紙面是炫麗的大紅色,竹子用染料浸染過變成了黑綢般的黑色,紅與黑的交替,再配上這么一首凜冽霸氣的詞,簡直就是為那個曾經一手掌握天下的男人量身打造的。
論才略智謀,他絕不輸給任何人,包括南宮絕,那雙灼灼的桃花眼,里面蘊藏的是無窮的謀略,上一世和南宮絕交手,他也能與其爭鋒,甚至還要勝上那么一籌。
敗就敗在一個“情”字。
生性風流卻不濫情的人實則是最為忠實的伴侶。
柯陌就屬于這種人。
百里獨孤看著扇面,上面反射著外面射進來的點點陽光混淆了她的視覺,胸膛處有什么微微碎裂的聲音,伴隨著這種揪心的疼痛,她看見了迎面走進來的蘇豆蔻。
那眉眼之間,流動的自是風情萬種,媚骨天然生在骨髓三分,眉眼彎彎,她輕聲呢喃著百里獨孤原來的名字:“年華姐姐,豆蔻來看你了。”
蘇年華,蘇豆蔻。
豆蔻年華。
那些遙遠的、模糊的,隱隱綽綽還印在腦海里的事情,因著這一句“年華姐姐”許多事情開始明了起來。
“姐姐什么都勝我,就連名字都勝我,嗚嗚……”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嗚咽著仿佛含了天大的委屈。
“年華別哭,豆蔻姐姐不是有意的。”望著手中已經率先完成的詩作,蘇豆蔻蹙了蹙彎彎的細眉,輕聲哄著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的蘇年華,這是爹爹蘇墨從小就開始培養兩個女兒的文筆,讓她倆默寫昨天剛剛背好的詩作。
“我不要,姐姐既然什么都勝過我,我只有一個要求,把名字換給我如何?我想我自己的名字排在姐姐面前。”稚嫩的聲音,蘇年華烏黑烏黑的眼珠里噙滿了淚水,豆蔻年華,姊妹倆明顯就是按照這個詞語來起名字的,蘇墨覺得這是一個好詞,姐姐是豆蔻,妹妹是年華,雙生子,外人只怕聽了這四個字,就會想到豆蔻肯定是姐姐,年華肯定是妹妹,事實上,因為那次不足四歲之間的童聲軟語,這個名字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蘇豆蔻變成了蘇年華。
蘇年華變成了蘇豆蔻。
“姐姐什么都勝過我,那我只要姐姐的名字好了。”蘇年華奶聲奶氣的向著蘇墨爹爹求情,眨巴眨巴大眼睛,“姐姐已經答應給我了,爹爹也要答應。”
“好。”一聲喟嘆,蘇墨看著乖巧懂事的大女兒,再看看機靈可愛的小女兒,點了點頭。
至此,蘇年華是姐姐,蘇豆蔻卻是妹妹。
“年華姐姐。”蘇豆蔻媚眼一挑,自有三千風情從眼角溢出,“不如,這次,你把你的心上人讓給我如何?”
百里獨孤猛然抬頭,豆蔻她卻是都知道的么?知道她中意的人只有那一個人嗎?那個埋在心里連她都要爛掉的人嗎?因著歲月模糊而漸漸喪失了事情原來的本意,她以為她忘了,可是在最后和她一塊共同死去的人卻還是在她的心里烙下了永恒不滅的痕跡。
相同的容貌。
不同的風情。
百里獨孤緩緩開口,“絕不。”
是的,絕不。
豆蔻柔若無骨的身子就貼了上來,擁著她,兩個相同容貌的人就像在看一面鏡子一樣。
鏡子的這端,是火。
鏡子的那端,是冰。
蘇豆蔻眉眼不笑自彎,“姐姐可要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