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世子接旨——”皇上身邊的貼身內侍王成手托圣旨恭敬的對坐在落雨軒花廳內的幾人道“皇上命雜家去戰王府傳旨,戰王府內侍衛說世子到了錦王府,故雜家就跑來了錦王府,著實是事情緊急,還望郡主和世子恕罪,稍后雜家去老王爺哪兒賠禮,還望老王爺莫要怪罪。”
驚落雨眼皮掀了掀,懶洋洋的逗弄抱著雪龍果樂滋滋的狗腿,聲音黏糊糊道“國事為重,公公不必如此客氣。”
“是,奴才這就宣旨。”王成恭了恭身,瞧見桌邊兒穩穩當當坐著的三人臉皮抖動,權當沒瞧見。莫歌早就先一步識趣的閃人了,誰愿意對著一個太監手里的破紙下跪,有病!
“圣上有旨,命戰王府世子即刻徹查天圣三皇子血玉珊瑚丟失一案,欽此!”太監總管王成合上圣旨,恭敬地遞到夜紫宸身邊三尺外的桌子上,道“世子,雜家已經傳到了圣上的旨意,這就告辭。”說罷,也不指望這三人搭理他,徑自行了個倒退禮退了出去。心中再次搖頭,圣上隆恩浩蕩,三王府世子均有見君不跪的恩賞,著實為難了他們這些個公公。本身傳旨該是趾高氣昂,結果到這幾人跟前卻平白矮了半頭。
“還不走?”驚落雨眼巴巴的盯著某只小狗腿美滋滋的將雪龍果吞下肚,一雙大眼溢滿了回味無窮的憨態,頓時頗有種吐血的沖動,再次瞪眼,憤道“奢侈!”
夜紫宸鳳眸光華流轉,精致的容顏有種臨淵無塵的氣質,見她不忿的樣子,眼底溢出一抹笑意。臉上卻還一副渾不在意的姿態,很是氣人道“如果你真想吃,這里還有。”
說著,夜紫宸從不知從哪兒摸出兩枚,拿在手上晃了晃“要吃么?”
驚落雨瞪眼,看著某人如玉般完美白皙的指骨間兩顆如冰雪便晶瑩的果子,心中憤憤不已。銀牙暗恨,磨的嘎吱嘎吱響“別拿狗糧埋汰人,本郡主不稀罕!”
見她將腦袋扭向一邊,憤恨磨牙的樣子,夜紫宸眼睛驚艷一閃,剎那沉寂。隨手將這兩枚果子收起,朝外走去。
見他要走,驚落雨詫異“喂,這就走啊?!”
“嗯?”
夜紫宸回頭,不明所以的看她。驚落雨臉一黑,氣道“狗糧給我!難不成你還準備天天送啊!”
“是有這打算!”
夜紫宸也不辯駁,順口就承認了。頓時讓驚落雨有種被忽悠了的感覺。
驚落雨仰頭,盯著屋頂無語……半響才咕噥了一聲什么,便再無話。
夜紫宸看了她一眼,身子便融進了夜色,冰涼的月光照在那墨玉錦緞上揮灑蒙蒙煙霞,恍若謫仙,飄逸悠遠,不染紅塵。
驚藍玉看著那抹遠去的背影,唇角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謙謙君子形象。隨手一揮,外邊的場景頓時大變樣兒。一道銀色匹練橫空飛過,令整個落雨軒外都折射著道道銀芒。隱隱有些虛幻。
桌上稀里嘩啦不知打哪兒扔進來一堆紫金色的折子,兩人靜默無聲的翻看。時不時,落上幾筆,朱砂字跡凌厲中透著濃重的血腥氣息。窗外不停地有人接住飛出的折子領命而去。
半響,驚藍玉才疲憊的揉揉眉心,看向驚落雨“上一代鑲紅旗旗主沒有下落。至今,無人領取驚氏命牌的拍賣金,想來有三種可能,一是當初只有命牌遺落異時空被人撿到。二是,鑲紅旗旗主可能并不是真身降臨這里,拍賣命牌可能是有所圖謀,否則不可能不現身。三是……”驚藍玉看她,卻并沒有再說。
驚落雨眼神危險的瞇起,補充了他的猜測“他可能背叛了驚氏一族!”
“但也不乏他覺得失落在這里,無緣回歸家族。現如今又發現有人追查命牌便隱匿了起來。”驚藍玉開口,不是想要辯解,只是不愿相信八旗旗主之一的鑲紅旗會叛族。他心中隱隱有些隱憂,難道每隔一代,驚氏的繼承人就要先對自己的部眾揮動屠刀么?親手斬殺追隨者,對于驚氏的每一代王座而言,她們的心中是否也會難過……
驚落雨目光清冷的看向窗外,周身幽暗莫測的氣息愈發濃重,像是隔著層層霧靄,充滿了尊華冷傲的神秘,她字字透骨,句句冷冽“除非他未曾降臨這里,否則,褻瀆驚氏一族命牌,不問緣由,以死謝罪!”
驚藍玉沉默,他清楚的知道那位他也許該稱為長輩的旗主該受如此懲罰。驚氏一族的命牌,那是當代家主的象征,拍賣?驚藍玉溫潤的笑容透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冷厲,這是把血羽的王座當物品在拍賣,褻瀆主上,死不足惜!
“除了尋找歸路,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查到這個人!”驚落雨在笑,笑的顛倒眾生,笑的邪魅傾城,卻讓人有種如臨深淵,魔花迭起,荼蘼無望的冷寂。就連驚藍玉都有種由內而外被寒意侵入骨髓的冷。
“該死的,要是讓我知道誰劫走了我的血玉珊瑚,我定將他五馬分尸,凌遲處死!”天圣三皇子姬紫離憤怒的咆哮著。整個天圣使館的下人們都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的默默做事。
另一邊兒,赫然是之前在街上對驚落雨扔銀子的紅衣少女。此時這個少女卸去了驕縱,面色難看的坐在一邊。聲音都有些失真“三哥,聽說今天城外有兩批人去劫那個金屬牌了。我們的人到時只發現了一地尸體,再無其他。”
“紫月,立刻飛鴿傳書給大皇兄,讓他派人前來。既然有人敢搶,還將水攪渾。那我們就讓藍月亂起來吧!”姬紫離面露猙獰,似要將誰生吞活剝了似得。
“血玉珊瑚不容有失!”姬紫月眼神冰冷的望向皇城方向“三皇兄,明日我們再去施壓。我就不信,藍月泱泱大國,在其京城,還能逃出皇室眼線么!除非……”
二人相視,明光冷冽。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一輛銀色馬車正緩緩駛向天圣使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