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紫宸剛走,宮里太監總管王成公公便匆匆捧著圣旨而來。
見著驚落雨就站在書房外,靜聽夜里的雨打青竹,不禁怔了一下,旋即端起一張笑的跟菊花兒似得老臉恭敬上前“奴才王成見過落雨郡主?!?/p>
驚落雨柳眉倒豎,見著這個王成公公她就有種說不出的厭煩。不耐的瞟著大眼“無事不登三寶殿,王公公有事兒說事兒,別套近乎?!?/p>
王成被驚落雨噎的不清,也鬧不明白究竟自己哪兒得罪這主兒了。怎么跟吃了槍藥似得嗆人。橘子皮似得老臉面皮僵硬的扯了扯,諏媚的上前,恭恭敬敬的將一份寸許長的黃色娟紙遞給驚落雨,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皇上密旨喧郡主入宮?!?/p>
驚落雨打開明黃的娟紙,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特殊的龍印,眉頭微蹙。隨手抽出腰間的免死金牌,手指不知道按在了何處,只聽得幾聲脆響,金牌側面便凸起了一個異樣的圖騰。驚落雨隨手將其印在了密旨上。
在王成詫異的目光中,那張明黃的娟紙上出現了另一排小字。連王成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那多出的字是怎么回事?
驚落雨瞇起美眸,認真的看完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仰頭看向晦暗陰沉的夜空。夜雨微涼,帶著絲絲寒意侵入皮膚,隱隱的泛寒。
“書畫,隨我入宮!”驚落雨面色嚴肅,沉吟了片刻喚道。
早已經等候在側的書畫立刻執起一把油紙傘站在了她的身邊,隨著她踏出書房,伴著一路夜涼細雨出府……
御書房。
驚落雨坐在議政的椅子里,懶懶散散的打著盹兒。一旁,華王爺一雙刀子眼時不時剮她一下。對驚落雨的放蕩不羈分外看之不慣。
對此,不論是藍月皇還是驚落雨,亦或是一旁的戰老王爺及幾位皇子均是視而不見。
半響,藍月皇忽然笑瞇瞇的看向困頓的幾乎睡過去的驚落雨道“丫頭,據說有塊金屬牌在你手里,可是真的?”
“沒有!”
“你胡說!”華王怒視,恨不得將錦王府這個小郡主給剁碎了喂狗的表情猙獰的嚇人。連驚落雨都有些糊涂了,她是哪兒得罪這位爺了?
眨眨眼,驚落雨無辜的看著他“本郡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有什么金屬牌?!彪S即她摸摸鼻子,小聲咕噥道“華王叔想要收拾小輩兒您直接收拾便是,長輩教訓晚輩是常有的事兒,何必找借口?!?/p>
“你——”華王爺被氣的臉色鐵青,點指她的手抖了半響才從牙縫里擠出聲來“皇室暗衛調查追蹤的結果就是你拿走了那塊牌子。你還敢不承認,那就是欺君,欺君可是死罪!”
驚落雨把玩著自己的玉指,漫不經心的環視眾人,從這些人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懷疑和不信任。心底冷冷一笑。看來得到天啟傳國玉璽消息的不止自己,這般逼迫無非是想要在接下來的爭奪中以絕對的軍事實力威懾兩大國而已。又何必假惺惺呢!
“沒有就是沒有,欺君之罪也得證據確鑿。華王叔可要斟酌用詞哦?!斌@落雨笑道,她的漫不經心和無視御書房超低的氣壓讓人驚詫的同時也赤裸裸的告訴眾人她的坦蕩和無畏。
藍月皇眼底有什么閃過。沉吟片刻后,對驚落雨道“既然如此,朕命錦王府黃玉世子五天之內查清金屬牌下落,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若完不成定當嚴懲!”旋即藍月皇藍煜儒雅的笑問道“丫頭覺得如何?”
無聊的把玩著手指,驚落雨無辜的聳聳肩“女子不得干政,皇伯伯金口玉言為臣子者竭力而忠君為國,各司其職罷了?!?/p>
“啊哈哈……”藍月皇聽罷,大笑道“這丫頭看著似生氣了啊!這樣,朕將兵工廠交給藍玉世子,一個月內,藍玉世子若能改進神工弩,使之能有箭矢承受主它的勁力,朕便將十萬城衛軍兵符交給他掌管、這樣丫頭可還滿意?”
驚落雨含笑起身,不惱不怒道“皇伯伯一言九鼎。落雨愿意代為宣旨?!?/p>
“好!”藍煜大手一拍桌子,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就這樣決定了一個對于錦王府來說如履薄冰的差事。
書畫站在驚落雨身后,眼底閃過一抹擔憂。現在黃玉世子還在天圣,藍玉世子領兵在外,皇上這般所謂何?
“時辰不早了。藍祈,你送落雨丫頭回府!”
太子藍祈蹙眉,看了眼表情淡淡的驚落雨,有些不情不愿的點頭“兒臣遵旨?!?/p>
“都退下吧!”藍煜揮揮手,眉宇間不見一絲疲憊,倒像是解決了什么難題般舒了一口氣。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不理解皇帝叫這位郡主入宮的含義。但卻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粉飾太平下的暗流激涌。心下一凜。忙齊聲道“臣等告退!”
“走吧!”藍祈面色不善,當先一步走出。
驚落雨隨后,在與華王爺擦肩的瞬間,她頓住了腳,若有深意道“華王叔,落雨若是沒記錯的話,大理寺尚欠本郡主一個說法?!?/p>
華王爺聞言,臉色一黑,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驚落雨摸摸鼻子,有些莫名的味道,眼眸中暗光浮動。隨即理理袖子,漫不經心的走出御書房。腰間的金牌隨著她行走的步伐折射著刺眼的光芒。讓身邊的大臣心中微凜。下意識落后她一步,謙卑而恭敬的拱拱手。
這個雨夜有些冷啊……
驚落雨仰頭看天,那心思如海,深不可測的眸光唯有蒼天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