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一腳踢開休息室的門，恨不得手撕了那賤人：“程磊，你個混蛋，你根本不配當醫生，你知道嗎？你的自私冷血讓一個孩子變成了傻子，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李瑩氣的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程磊在醫院風評本就極差，但因為他是空降過來的，背景不淺，同事有怨言只能往肚子里咽，但這次他惹了眾怒，相信等待他的，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女娃，如果你不嫌棄，往后你就跟著我老頭吧，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你跟你哥哥”。老頭自責啊，如果他不收養這兩個孩子，他畢生難安，雖然他自己本就十分艱難，但他絕不會虧待這兩個孩子。
云涯搖搖頭，“謝謝爺爺的好意，但我和渺渺不能跟你走，渺渺快醒了，我要去看他了，夜很深了，爺爺早點回家休息吧”。
說完對著老頭深深一鞠躬，便朝病房走去，老頭看著小女孩單薄的背影再次搖頭。
他活這么大歲數，就沒見過年紀這么小就如此懂事的孩子。
早上七點，云涯按時起床，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拉開簾子，旁邊的病床上云渺依舊熟睡，凌晨四點的時候，護士量過體溫，已經退燒了，估計上午就會醒來。
只那臉色蒼白的可怕，嘴唇干涸起皮，本就瘦小的云渺瘦的只剩骨頭了。
李瑩推門進來，手上提著早餐，看到云涯已經起床了，并且把被子疊的十分整齊，眼底劃過一抹贊許，“時間還早，怎么不多睡會兒”？
云涯對著李瑩微微一笑：“阿姨早上好”。
她接過李瑩遞過來的早餐，安靜的吃著，吃相十分優雅，一點都沒發出聲音，李瑩坐在一邊靜靜的打量著她。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昨晚護士長從家里帶過來的，是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她女兒和云涯年紀差不多大，卻要比云涯胖，所以這衣服穿在云涯身上顯得十分肥大，洗干凈的小臉蛋白皙精致，依稀能看出來長大后絕對是個禍水級別的大美女，她的睫毛很長，垂眸的時候像把梳子，帶著一股子沉靜嫻雅的氣息。
她一舉一動皆優雅十足，仿佛經過良好教養的千金小姐。
李瑩十分喜歡云涯，也相信她絕對出身富貴人家，光那一股子與別的孩子不同的獨特氣質就引人注目，心生憐愛。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等嘴里的飯完全咽下去云涯才緩緩開口：“我叫紀云涯”，她看向病床上沉睡的男孩，目光迷迷蒙蒙，不辨分毫。
“他是我哥哥，紀云渺”。
“你們兩個是龍鳳胎嗎”？李瑩又問道，這兩個孩子眉目相似，年紀也差不多，故此一問。
云涯點點頭。
“你們父母真是好福氣，要知道龍鳳胎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話落便注視著女孩的神色。
云涯放下粥碗，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那動作，嘖嘖……
她抬眸看來，眼底清澈仿似水光波動：“我和渺渺是孤兒”。
李瑩噎了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本意是想問問她父母的，年紀這么小沒父母在身邊怎么行，或者親人也成，但沒想到……
云涯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她的小手搖搖晃晃的拿著一次性水杯，保溫杯里的熱水流進一次性紙杯里，冒著熱氣，而那瑩白的小手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紙杯，拿的穩穩當當。
李瑩挑了挑眉，保溫杯里的水是值班護士早上剛打來的，那紙杯隔不了熱，而她卻一點都不嫌燙，這是怎么做到的？
“你這孩子，能不能不要這么令人心疼”。李瑩走過來從她手里奪過紙杯，抓著她通紅的手指輕柔的吹著：“疼嗎”？
云涯縮回手指背在身后，笑著搖搖頭：“不疼”。
她是真的不疼啊……
李瑩只當她是在硬撐，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緊緊抱著：“想哭就哭出來，別一個人憋著”。
她的身上很好聞，香香甜甜的，依稀令她想起母親身上的味道，母親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呢？小孩子是最健忘的，只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云涯幾乎連紀瀾衣長什么樣子都忘了，但還不是全然的忘記，她想，如果在如織的人流中，她依舊能清晰的分辨出母親的身影。
那是一種本能，她可以在慢悠悠的時光中逐漸忘記她的模樣，她的氣息，她的所有一切，卻會突然在某一個時刻，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腦海中，那不是忘記，而是更深的記得。
“李阿姨，我非常感謝你對渺渺的幫助，我現在沒有錢，但我以后會報答你的”。
李瑩笑著揉揉她的頭發：“阿姨還缺你那點錢啊，舉手之勞而已，別放在心上”。
“不，外公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會記得您的恩”。云涯說的鄭重，即使是嚴肅的模樣那眉眼依舊笑意盈盈，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令人喜愛的小丫頭。
李瑩心底感動這個孩子的執著和良好的教養，此時護士長推門走了進來，將手里拿著的衣裙鋪展在云涯面前：“小朋友，你的衣服已經干了，現在把衣服換了吧”。
云涯身上的衣服太過肥大，看著有些不倫不類，而這件裙子就不一樣了，李瑩一眼就看出這件公主裙的價值，還是高級定制，像她猜測的那樣，這小女孩非富即貴啊。
云涯頭也未抬的說道：“扔了吧”。
扔了？李瑩疑惑，小女孩不都愛漂亮裙子嗎？讓她選她也一定會選護士長手上的裙子吧。
“或者，我用這件裙子換我身上的這件，總之，我不要就是了”。她已經不是公主了，還穿公主裙干什么？沒錢保養，亦沒有穿的場合。
“真是個怪小孩”，護士長拿著裙子離開了，她自然認得這裙子的價格，在專賣店里都要好幾千呢，女兒每次路過櫥窗店都嚷著要買，她一個拿著死工資的護士長哪來的錢給女兒買漂亮裙子啊，反正是這小女孩不要的，她改一改給女兒穿，女兒應該會很高興吧。
“云涯啊，你當真舍得”？那裙子真的很漂亮，她說不要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