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機票是宋少云訂的,直達C市。
他們回來的時候,給原爸爸原媽媽及宋太后他們都帶了禮物,原嫄還給胡琪琪也帶了小禮物。
電子相冊還沒有制作出來,不過拍攝的照片他們有洗出來一份,同兩家家長分享了他們的婚紗照。雖然前面有幾張照片看得人心酸,但這些照片還是得到了大家長們的一致好評。當然,重點是,他們都覺得自家這兩孩子長得俊俏,穿上婚紗西裝就更好看了。
回到C市的第二天,原嫄就約了他們班的那群學生。因為已經臨近考試了,她便也沒有再講解什么題目,只是聚了聚,給他們加油打氣。
這次班級聚會,全班同學都到齊了。洛皓然跟明奇暉一起站在較為角落的地方,沒有跟原嫄說一句話,但至少沒有向之前那樣避之不見了。
開場沒多久的時候,明奇暉拍了拍洛皓然的肩膀,自己獨自走向原嫄,向她敬了一杯酒。“原老師,我收回之前的話。我相信你會是個好老師。”
“謝謝你。”原嫄一口悶下酒。
其實人有時候就是挺奇怪的,不在意的時候,仿佛什么都無所謂。而一旦開始投入進去,就會變得越來越在意。就像她一開始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數學老師,將授課視為一種任務,講完一堂課,就算完成了。
然而,當她開始跟這些孩子接觸后,她才發現其實熊孩子也有他們的可愛之處。比如會耍寶的馬健,裝酷的季非凌,像個小大人的宋茵茵……每個孩子都有他們自身獨特的魅力。
作為過來人,她覺得有時候學了多少知識,會做多少題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體驗這一場不期而遇的青蔥歲月,留下青春的足跡。
他們已經是九年級了,期中考后這個學期便只剩下一半,而下一學期就意味著他們即將中考。雖然大部分的人也許都會選擇直升本校高中部,但還是有一些人選擇考取其他的高中。譬如宋茵茵,她早就打算好要去考A國的一所私立高中軍校。
即便現在網絡通信發達了,但一想到以后或許就會分別,難免還是覺得感傷。為了活躍下氣氛,眾人便玩起了游戲,可后來不知怎么玩著玩著就變成灌酒了。于是乎,玩嗨了的幾個男生還拼起了酒來,一個個直接拿起瓶子一口悶。
原嫄雖然是老師,但這幫孩子熊起來可不會管這么多,勸酒的,敬酒的,不在少數。連宋茵茵也湊了個熱鬧,作為班長,帶頭給她敬酒。
酒量本來就不怎么樣的原嫄,中途就趴下了,醉意闌珊地躺在沙發上小憩。倒是宋茵茵看起來跟個精致的瓷娃娃一樣,喝起酒來卻厲害得很。一連跟那幫喝得最兇的男生們拼了十瓶啤酒,豪氣地都一口干,結果還沒事人一樣。
男生里倒是有人想過無恥地用車輪戰一起灌宋茵茵,奈何一想到宋班長那個小心眼的程度,還是沒敢太過放肆。
喝得差不多了,宋茵茵便不再摻和他們那邊的游戲。一個人坐到邊上的沙發,看了眼躺在那兒的原嫄。默默地掏出手機,給她家小叔叔發了條短信。
最后散場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接到宋茵茵的短信后,宋少云就立馬趕過來接原嫄回家。雖然他現在跟原嫄已經算是兩情相悅了,但對于占有欲強烈的他來說,還是想要實時掌握她的行蹤才能夠安心。
病嬌的思維總是令人有些難以理解。他渴望著了解對方更多,占有對方的全部,同時,也希望自己能被對方霸占所有。每每看到原嫄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他心里就覺得特別不爽,就算是父母親人也不例外,更何況這群沒啥瓜葛的學生。
然而,偏偏他愛的人是個老師,她總會有一群又一群的學生,總會為他們投入自己的一部分感情和精力。他不爽,卻沒有辦法。
當他到達的時候,原嫄半睡半醒地被宋茵茵和上官千惠扶著。周圍站著其他的學生們。本來有學生說提出送原嫄老師回家的,但卻被宋茵茵回絕了。她說,等會兒原老師的男人會過來接人的。于是,所有人就都不打算離開了,想看看原嫄女神傳聞中的那個有錢帥氣的男朋友。
之前也曾有人在校門口見到過,但畢竟沒有仔細看過。趁著這次機會,正好替他們的老師把把關。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多都是護短的,自己班級里的女孩,就仿佛是自家的女孩,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了去。而他們喜歡的老師,自然也是把她當成自家人,愿意為她撐腰。
宋少云他們公司高層國慶節放假七天,基層員工放假五天,而他這個總裁準確說來其實沒有太所謂的假期之說。在別人還沒有開始工作的時候,他的案頭卻已然堆滿了各種文件。
平日里原嫄在家的時候,他舍不得浪費一絲一毫跟她相處的時間,而今天原嫄出門了,他便去了趟公司處理事務。一直工作到晚上八九點鐘,收到短信后就匆匆從公司趕過來了,自然也就沒有換衣服。
一身西裝,顯得有些嚴肅正式。然,筆直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英俊的臉龐,讓他無論穿什么,都看起來很精神帥氣。
初次見到他的那幾個女生不由眼前一亮,心里偷偷地給他點了三十二個贊。相對起看臉的女孩子們,男生們則有點兒挑剔地看著他文弱書生的樣子,挑挑眉,一副也不過如此的不屑嘴臉。不過,他們心里的那股子酸味,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小叔叔,快把小嬸嬸抱回家吧。”瞥見幾個男生似有不服,喝多了想要挑事的模樣。宋茵茵便主動站出來跟宋少云打招呼,提前把這幾個不省事的家伙冒出來的念頭給掐滅。
她家小叔叔可不是她,平日里雖然也會下狠手教訓教訓他們,但還是把握了一定的分寸。連她都不會輕易去惹惱自家這位小叔叔,念著同學情誼一場,她還是不忍他們犯傻到一頭撞到自家小叔叔手里。
好歹都是世家子弟,之前沒認出來宋少云是誰,現在聽到宋茵茵這句話。他們再無知也曉得他是宋家的那位了。宋家是軍政世家,背景比他們在座的這些都要厲害。雖然宋家向來做事挺低調的,那卻依舊沒人敢輕易去撩撥。
別的方面,他們父母管得不多,現在混日子也隨他們,反正過個幾年就再沒有這種萬事無憂的日子了。但,混的時候,那些人可以惹,那些人不能惹,父母還是都有交代過的。而宋家,就是不能惹的存在。
宋少云一心都放在原嫄身上了,也懶得管這幫熊孩子們在想什么。徑直走過去,溫柔地接過原嫄,一個公主抱將人給抱了起來。轉身看向宋茵茵和上官千惠,點點頭,冷淡地道謝:“謝謝。”
那冰冷無情的目光,饒是跟宋茵茵這種病嬌相處很久了的上官千惠還是忍不住心里打了個寒顫。尤其他的目光掃到她扶過原老師的手時,那絲毫沒有溫度的感覺,讓她有種錯覺,對方很想把她的手剁了一般。
不過,也就掃了那么一眼,宋少云就抱著原嫄轉身去門口的停車場。看著他對原嫄的那種溫柔相待,仿若珍寶的樣子,再對比一下自己的待遇。這幫熊孩子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明奇暉說了句“老師自己覺得幸福就好”。
眾人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明奇暉的話。其實像他們這種關系復雜的家庭,真正說自己父母相親相愛,家庭和樂美滿的,又能有幾個?原老師能夠遇上一個真心愛著她護著她的男人,不管如何,他們都應該祝福。
“行啦,散了吧。8號期中考試,都記得給我努力一點。誰要是考砸了,哼哼……”宋茵茵冷笑了一聲,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們。
“哈哈哈哈,一定努力,保證通過!”馬健打著哈哈急忙應答。季非凌他們也一致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的。
另一邊,向來自己開車接送原嫄的宋少云這次難得地叫了家里的司機師傅。原嫄喝多了睡著,他怕把她放在后座會磕著碰著。因此,他抱著原嫄一起坐在后座。
為了讓原嫄覺得舒服一些,他叫司機師傅開得慢一些。好好的一輛跑車,只開個四五十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實習期的新手呢。
大半個鐘頭后,終于達到錦繡人家小區。
他先將原嫄放在放倒的后車座上,去輸入密碼指紋,打開門后,再回頭去抱原嫄進門。跟司機師傅說了一聲,麻煩他自己回去。至于被開走的跑車,他沒怎么在意,反正車庫里還有其他的車子,并不影響明日的出行。
沒有直接將原嫄抱到臥室,他把人放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拿了毛毯給她蓋上。自己則去廚房煮粥和醒酒湯。上一回騙她喝醉酒,見她第二天早上起來頭痛的樣子,就心疼了。這回便想著先讓她醒醒酒,胃里填點東西,希望能夠令她好受一點。
二十分鐘左右,做完粥和醒酒湯后,宋少云就盛了一碗,準備涼到溫溫的時候再叫原嫄起來吃。上樓拿了毛巾,用溫熱水浸濕后擰干,敷在原嫄額頭,柔聲喊她:“嫄嫄,洗把臉,起來喝點醒酒湯,再吃點東西吧。”
喊了兩遍后,原嫄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把拍開他的手。晃了晃腦袋,半響才瞇眼瞅了下他端過來的醒酒湯,湊過去聞了聞,立馬嫌棄地往后退,推拒說:“苦,不要喝。”
宋少云端著小碗,坐到她身邊,耐心地勸說:“不苦的,你嘗一口試試。你看我也喝了,一點兒都不苦。”說著便示范著喝了一小口,沖她溫柔地笑笑。
狐疑地再次湊過去看了看,將信將疑地低頭喝了一口。味道有一絲甜,不像聞起來那么難喝。原嫄喝了兩口后,就把碗推開,再次躺會了沙發上去。
宋少云轉身將手里的湯碗放到一旁的茶幾上,去端了涼得差不多了的粥。他熬的小米粥,加了幾勺紅糖,養胃解酒正好。
看原嫄那副迷糊樣兒,宋少云也沒打算讓她自己起來喝粥了。他扶著原嫄靠在沙發上,一手端著小米粥,一手拿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原嫄喝粥。
原嫄閉著眼睛,跟個寶寶似的,對方喂一口,就乖乖地吃一口。吃了大半碗后,宋少云便停止喂食了。晚上稍微吃一些養胃,但吃太多了也會傷胃。
喝完熱粥后,原嫄不僅胃暖了,身上也出了一點汗,整個人比之前清醒了一些。微微仰頭看向宋少云,扁了扁嘴,略帶委屈地喚他:“少云~”
“怎么了?”傾身溫柔地詢問。
“好熱。”扯了扯領口,原嫄雙頰緋紅,皺了眉頭,眸色朦朧地望著他,說,“我頭暈,難受——”
宋少云聞言,坐到她身邊,伸手給她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你酒量不好,下次別再喝酒了。”
“嗯。”輕聲應了下,原嫄靠在他肩上,雙手環著他的腰。不多時,便又睡著了。
輕柔地撫著她的長發,深情地凝視著她的睡顏,微微揚起嘴角,笑得溫暖如風。
翌日一早,原嫄起來時,明顯覺得沒有上回那般頭疼。宋少云睡在她身側,不過,沒有其他越矩行為。
國慶最后兩天假期,宋少云帶原嫄去了趟他爺爺家。宋少云是獨生子女,他的父親是Z國人,與他母親一樣都是大忙人。倆人一年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分居兩地。他們兩家對孩子跟誰姓都沒有太過執著,于是,宋少云在這邊就隨母姓,去Z國的時候就隨父姓。
這次他帶原嫄去見的就是他母親的父親,以及宋家的直系親屬。宋家本家大宅坐落于B市,低調奢華的正宗四合院,處處透著一股古樸莊嚴,盡顯歲月滄桑。
宋老爺子已經一大把年紀了,退休在家中。宋奶奶早些年前就已經過世,剩下老頭子一個人生活。宋老爺子膝下育有三子一女。大兒子的孫女就是宋茵茵,已經上初三啰。而小女兒宋太后的兒子才剛剛把老婆騙到手。
宋老爺子的三個兒子及家里最寵愛的小女兒都是在軍部服役,因為工作性質,即便是假期,也很難湊到一塊兒。這回原嫄只見到了宋少云的二叔及他的兩個堂姐一個堂哥,還有就是宋茵茵這個小侄女。
原嫄也是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學生竟然就是自己老公的侄女,而且也終于想明白為什么之前宋茵茵說那份檔案文件是她小叔叔給她的了。
原來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少云就已經默默地在幫她,心里涌上一絲絲甜蜜。愈發覺得胡琪琪的話很有道理,這樣的男人錯過了,會后悔一輩子的。
“小嬸嬸。”宋茵茵見宋少云他們在一邊講話,就輕輕喊了聲原嫄,朝她悄悄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原嫄愣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宋茵茵叫的人是她,微囧地偷偷溜出房門外,跑到宋茵茵面前。小聲問:“茵茵,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噓——”宋茵茵小心謹慎地回頭看了眼客廳那邊,見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才拉起原嫄的手,說,“小嬸嬸,我帶你去過個地方。”
客廳里,宋少云的三堂姐朝門外宋茵茵她們的方向挑了挑眉,說:“你小侄女可是打算把你媳婦帶那里去了哦,你不擔心你媳婦發現了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后跟你鬧離婚?”
瞥了她一眼,宋少云神色認真地回道:“我想跟她過一輩子,有些事情就總得說清楚。”
“切,你敢把自己另一面在她面前完全表現出來嗎?”二堂姐鄙夷地掃了他一眼,“你所讓她知道的那些事情,也只是為了讓她感動于你對她的愛,并自覺愧對于你,從而讓她不忍離開你吧。卑鄙的臭小子,哼!”
“謝謝二姐夸獎。我可從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何況宋家的家訓就是為達使命不計過程。”宋少云理所當然地回道,絲毫沒覺得自己對自己老婆耍小手段有什么不對。
“哼,也是。像你這種年老色衰,不會甜言蜜語,沒本事留住愛人的人,也就只能跟那些個宮斗的老女人一樣使小手段了。”二堂姐總跟他不對盤,不諷刺上幾句似乎就不舒坦。
“弟弟我不及二姐年長。”宋少云不咸不淡地回了這么一句。
“你!”二堂姐瞬間黑下臉來,怒拍了下桌子,擼袖子起身就要沖過去跟他干一架。然,卻被一旁的二堂哥給攔了下來,“好啦,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你弟弟鬧騰啊。”
“哥!你就向著那個臭小子!”二堂姐跟二堂哥是親兄妹,都是三叔的孩子。
看著自家這個還跟小孩子一樣喜怒無常的妹妹,二堂哥也很是無奈。“你也老大不小了,看看人家少云都領了證,明年開春就擺酒席辦婚禮了。你這當姐姐的,什么時候帶個男朋友過來讓我們瞅瞅啊?”
“哼,老娘改明兒就拐個帥氣多金的小鮮肉,閃瞎你們狗眼!”冷哼了一聲,不服氣地說。
不管這邊如何爭論,那邊宋茵茵在宋少云的默許下,帶著原嫄走到大宅角落的一處小屋里。
小屋門前種了一棵桂花樹,長到了三米高,黃金色的桂花開得正燦爛,陣陣花香撲鼻,清雅怡人。木屋柱子上油漆稍有剝落,留下歲月的痕跡。屋瓦上許是哪里飄來的種子,在上面生了根發了芽,長出零星的幾株野草。
看著有些陳舊的屋子,打開鎖,進去里面后,卻打掃得非常干凈整潔。地面上一塵不染,書架上的書排列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灰塵。顯然,這間屋子是經常有人在打掃的。
而讓原嫄震驚的是,屋子墻面上貼著的滿滿都是關于她的報道。是她往年各種比賽獲獎的新聞剪影,大大小小,每一次的都有,甚至有些連她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另外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偷拍照片,有各種角度,其中還不乏幾張她被對手打倒的照片。
看著這面墻壁,一瞬間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覺,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然,卻又無法表達出那是什么。
“小嬸嬸,我家小叔叔可是暗戀了你七年哦。”宋茵茵用她一貫裝可愛蘿莉妹子的表情,眨了眨眼,俏皮地說,“小叔叔很愛很愛小嬸嬸,那,小嬸嬸也會很愛很愛小叔叔嗎?”
七年,人生能有幾多七年?
那一瞬間,原嫄的確是感動得無以復加。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會很愛很愛對方,哪怕自己的愛可能永遠也比不上對方的濃烈,但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愛情統統交給他。一生,不離不棄,相愛相守。
然,待從宋家大宅回到自家小窩后,原嫄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擦!既然他暗戀了自己七年,那之前的自己豈不是就是頭豬,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想起最初騙婚時,他說的那些個借口,又想到之前自己發現自己喜歡上他時,對方的那個囂張樣兒!
于是乎,國慶節七天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宋少爺抱著團被子一臉委屈地被關在了臥室門外。腳邊,小哈凱爾蹲坐著,仰著脖子朝他“嗷嗚嗷嗚”地叫喚著,頗有沐言唱小白菜時的風采。
宋少云郁悶地瞥了眼凱爾,又瞅了瞅外頭黑漆漆的夜空。想起今天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陣雨,于是,他就默默下樓,把被子往沙發上一扔,自己開門跑到了屋外。
特地跑到二樓臥室窗戶能見到的地方,朝著窗戶揮了揮手,喊道:“嫄嫄,我錯了,你不原諒我,我就一直站這里。”
二樓的窗戶里還亮著燈。原嫄聽到他的聲音,起身走到窗戶前,往下邊瞟了一眼,刺啦一聲,將窗簾給拉上了。
瞅見原嫄這個舉動,宋少云瞬間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蹲在地上。
其實比他預期得要好很多不是嗎?
至少原嫄知道了這件事后,并沒有因為他騙婚而要跟他提離婚,也沒有準備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或者搬回原爸原媽家住。只是鬧個別扭,不讓他進臥室罷了。
蹲了一會兒后,宋少云又起身,抬頭望著拉上了窗簾的那扇窗戶。
曾是軍人的他,就算這樣站上一整天也沒有問題。不過,大約才站了兩個小時,天公作美,下起了雨來。
毫無預兆的,一瞬間瓢潑大雨就傾倒而下。淋了他一個透心涼,本就只穿著單薄的一件襯衫,此刻濕透了,貼在身上。
短碎發濕漉漉的,可憐巴巴地垂下來,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顆渾圓的水珠子。雨水順著臉頰一路沿著下巴滑落至脖頸,沾濕衣襟。
還在生氣的原嫄本來是不想理會他的,可是聽到屋外雨聲噼啪,還是忍不住拉開窗簾往外瞥了一眼。沒想到就看見某個狡猾的傻子仍然站在那里,被雨淋成了落湯雞,好不狼狽。
明知對方是苦肉計,可偏偏自己就是不爭氣地心疼,心軟。氣沖沖地打開門,一路小跑出去,傘也不打,就直接奔向了宋少云。
見到原嫄跑過來的瞬間,宋少云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開心地喊了一聲“嫄嫄”,結果話剛出口,就被怒氣沖沖的原嫄給呼了一巴掌。
“你傻啊,還不快進去,要是明天敢給我生病了,就等著再挨揍吧!”兇巴巴地朝他吼道,一把拽著他的胳膊往屋里拖。
被扇了一巴掌的宋少云則默不作聲乖乖地跟她進屋,故意露出委屈的眼神來。實則,心里甜蜜蜜的,即使被打了,可至少說明對方很在意他,比他以為的更在意。
原嫄去拿了一條浴巾,粗暴地扔到他頭頂,胡亂地給他擦了擦。然后,又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你多大的人了,還耍這種小孩子把戲。要不到糖就坐地上耍賴是吧?呵呵,真出息!”顯然原嫄對他方才的舉動還是覺得火冒三丈,尤其是想到他身體不大好,怕他明天又發燒感冒,教訓得就愈加嚴厲了。
而被教育的宋少云只能乖乖點頭認錯,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然,原嫄對這個表情已經產生了免疫抗體。將熱茶杯塞到他手中,板著臉說:“等會兒洗個熱水澡,你自己去書房睡吧。記得蓋好被子,打開空調,要是明天再給我出意外,來個生病發燒的話,我就搬出去住好了。”
本來還想再得寸進尺一下的,結果聽到原嫄這么說,宋少云立馬徹底乖了。
是夜,宋少云自己去洗了個熱水澡,再次抱起沙發上的那床被子,默默地去了書房。安安分分一晚上,沒再做任何小動作。
10月8號,回校的第一天,學生們就迎來了期中考試。
原嫄作為實習教師,也被分配著去監考。她教的是九年級,所以便被分到了七年級的考場。每個考場都有兩到三名老師監考,120分鐘考試時間。
最終三天后成績出來的時候,她的那群學生們果然也沒有令她失望。九年13班20個學生,數學成績全部及格以上,其中宋茵茵跟明奇暉考了滿分,倆人年紀排名,一個前五,一個前十。
這個成績,讓原嫄都有些不敢相信了。然,仔細想一番的話,又似乎能夠理解。這段時間他們都很努力地自主補習,他們本來就都是聰明的孩子,又肯用心讀書的話,考一個好成績并非什么難事。
至于洛皓然,雖然對某類女人還是厭惡得很,但至少現在他沒有以前那么偏激了。據明奇暉說,最近洛皓然都有去看他媽媽,有時候母子倆還會一起吃個飯、散下步。作為洛皓然的朋友,明奇暉對原嫄挺感謝的。然,原嫄自己卻知道,實際上真正該謝的人并非自己。
她的那一番話最多起個引導作用,后來的發展走向,其中少不了宋少云的暗中幫忙。
這就是所謂的每個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會有一個偉大的男人在默默支持著她?
一個月后,如愿以償轉為正式教師的原嫄如此想到。
而宋少云則在睡了一個多月的沙發后,終于被原嫄允許回房睡。然,她不曾想到,這才剛剛原諒某人之前犯下的過錯,某人立馬又犯下另一個錯。
兩周后,原嫄用驗孕棒測試了下。然后,某人又被扔去了睡書房,三個月不許再踏進臥室一步!
元旦過后,倆人婚禮日子也定了下來,二月二十二。廣發喜帖邀請雙方的親戚朋友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紙質喜帖和電子喜帖一并發送。
舉辦婚禮的那天,原嫄穿上那身大紅長裙,妝容典雅清爽,大方溫婉。肚子已經三個多月,但還沒有顯懷,穿著婚紗的她,美艷動人。
宋少云牽起她的手,踏著紅地毯,沐浴著漫天花瓣雨,并肩走向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