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的時候也不過八點半左右的樣子,對于他們這群醫學院經常熬夜趕論文的孩子們來說,吆七喝八地沖到最近的一家KTV,毫不客氣地就各自點歌HIGH起來了。
于歸還記得,當時,一向羞澀內向的杜若在眾人的起哄下點了一首歌,而她也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歌曲的名字,正是《聽》,柔軟的嗓音,清麗的面容,活生生地將這首歌唱活了回來,那是于歸第一次在KTV里聽到杜若唱歌,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平常總是羞澀地哼歌的她,歌聲是那么地動聽,動聽到她只聽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記……
不過,對于于歸來說,有些遺憾的是,大家唱完歌回去的時候,可能由于在KTV里又喝了點酒的緣故,一向高冷的大會長,竟然莫名其妙地在送自己、依依和杜若回去的路上跟她白了。
整個過程她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遵從自己的內心拒絕了,不說她現在有喜歡的人,就是沒有,也不可能奪他人心頭所愛,尤其這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兼好姐妹,依依。
季東陵離開后,三人都有些尷尬,于歸是不知道怎么說,依依卻是既傷心又難看,隱隱地,還有一種對于歸的埋怨,為什么,他會喜歡你,你有什么好,你們認識才多久,我和他都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為什么,他不喜歡我卻偏偏喜歡上了你,杜若自然是更不知道說什么了,各自瞅了兩眼后都有些心不在焉地洗漱睡覺去了。
而自然那個晚上,誰也沒有睡好。
之后的日子,大家再也沒有主動提那件事,只是季東陵卻是明明白白地把態度挑明了,于歸尷尬不已還得想方設法躲掉季東陵各種有意無意地偶遇和邀請,偏偏那家伙先天聰慧后天腹黑,于歸除了第一次躲過去,之后沒一次逃掉,直追的她舉得日月無光,天地失色,真想天上掉塊大山砸死他。
而依依雖然沒有說過什么,但于歸卻知道,兩人之間因此而有了淡淡的隔閡,不是說感情不在好,而是,無法再進一步,于歸有些遺憾,卻也明白很多事情也強求不得,只能等待時間來化解。
而他們幾人最后一次見面,則是去爬他們吃飯時商量好的那座山,也是在那座山中,為了給依依和季東陵制造機會的于歸獨自一人先跑,結果落單迷路,被一陣霧,帶到了這里。
唉,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自己消失了這么久,他們會不會想她?依依有沒有和季東陵好了,而她的男神又有沒有另結新歡,唉,想想就覺得揪心,想想就覺得更加迫切地想回家。
唉……
唉……
唉……
“小桃姑娘老嘆氣,難道這首曲子對小桃姑娘來說,有什么不好的回憶或意義?”見于歸眼神游離,表情也疏忽多變,施墨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問詢道。
“唉,”于歸又嘆了口起,看了一眼施墨,頗為遺憾道,“你不懂。”
施墨:廢話!你不說我怎么懂!你不說我當然不會懂!
“唉……”搖搖頭,于歸又拿了一塊米色的點心塊放在嘴里,有些囫圇地對施墨道,“今天謝謝你了,帶我們出來玩,還請我們吃好吃的,你真是又有錢,又大方啊!”
施墨……
很顯然,施墨今天注定是一無所獲,當然,也可以說有些收貨,畢竟,一直以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有關小桃的任何信息,卻沒想到,今天他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費了半天勁兒沒有問到一句有用的,無意間聽了首曲子,竟然勾出了小桃姑娘的家鄉,如此說來,這曲子的出處怕也是有些不同,細細推想的話,這唱曲兒之人在這首曲子之后便再也不見蹤跡,確實也十分可疑,當然,若沒有和小桃姑娘扯上聯系,怕是沒有任何人想到這一層,而在長寧能坐到如此的,怕也不過那幾方勢力,這么一想,施墨忽然覺得心頭凜然,這事,怕不僅只關系小桃二人,仔細推理起來的話,恐怕牽扯甚多……
施墨沒有細想,叫來馬車親自護送吃得酒足飯飽心情不錯的于歸二人到寧府門口,便帶著沉思回到了施家。
而與此同時,今日他與于歸二人所有的談話內容,也在無人察覺地情況下,幾乎一字不漏地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不同的各方勢力手中。
幾年前初初出現引起軒然大波的《聽》在此之后,再次引起一場暗潮洶涌的探查。
而所有的這些,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處在此事中心的于歸的心情,她今日和狐貍一起吃了好菜,又在人的陪伴下玩耍了大半天,還得到了這異界或許有自己同伴這等驚天大消息,如何能不讓她高興?
“小桃,你回來了?”其實,自從小桃幾個進入牡丹閣,樓里就有人給自己遞了消息,他倒并不擔心小桃說出了什么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只是施墨這人看似斯文友善,實則心狠手辣,比之懷殷更甚,雖然狐貍在側,他還是有些擔心她的安全。
“嗯,寧易寒。”于歸雙眼笑得如何天邊的彎月般,亮晶晶的看著頗為討喜,而見她如此這般,寧易寒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應該是沒事,又暗自觀察了一下狐貍的臉色,見也無異色,心情也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知道于歸在外面吃了東西,不過慣性地,寧易寒還是開口詢問道。
“不用不用,”于歸難得拒絕,她現在很飽,再好的東西估計也吃不下,不過,“誒,寧易寒,你過來,我跟你講,那個施墨今天帶我去了青樓,那里的點心可好吃了,名字也取得頗為別致,我花他的錢給你帶了一些回來,我也嘗嘗。”說完拖著寧易寒就往自己院子里走。
寧易寒失笑,而后也不掙扎,任由于歸拖著,那牡丹閣的點心,更是他府中的廚子幫忙做的,于歸吃過不少與之味道相似或更甚的,可惜到現在一點察覺都沒有。
“我跟你說,我平常可都不會給人帶東西的,我要是……”于歸正有些得意地跟寧易寒述說著自己的大方,一抬頭就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門的秦朗。
秦朗還有些呆愣,表情是一慣的漠然。
于歸也愣了一下,而后脖子一揚,面上的笑意一收,哼都不哼一聲,拖著寧易寒的衣袖,頭也不回地擦肩而過。
秦朗頓時變得面色鐵青,拳頭也捏得死緊,看著漸漸走遠還有說有笑的幾人,頓時口不擇言地諷刺道:“虛偽的騙子。”
話落于歸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靜默了一會兒,而后出手如電地從地上撿了塊石頭,轉身啪一下扔秦朗頭上,而后再不等秦朗反應過來,飛快地一手拖一個,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朗……!
“你們這是?”看著跑了兩步有些面色泛紅的于歸,寧易寒不由有些驚異,他可記得,剛來的兩天,小桃可是十分護著那秦世子的。
“哼,沒事。”于歸不耐煩地揮揮手,心底有些煩躁,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也不想解釋,而且,秦朗的事情,唉,算了,順其自然吧,那小子自己找打……
“來,嘗嘗點心。”于歸說著給狐貍和寧易寒一人倒了一杯茶,坐在那里就開始給寧易寒講今天施墨帶的玩的地方。
“你覺得施墨這人如何?”冷不丁地,聽了半天沒有做聲的寧易寒忽然開口問道,眉目清朗,眼神專注。
于歸給問得一噎,而后訥訥道:“有錢有勸啊!”
“那我也有錢有權啊?”寧易寒笑笑。
“不一樣,你們是不一樣的。”于歸認真地看著寧易寒道,“你是我的朋友,他只是酒肉朋友。”
“朋友和酒肉朋友?有什么區別?”寧易寒挑眉。
“自然是有區別的,朋友就是在你需要的時候出手的人,誒,這么解釋也不對,朋友就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不論是什么身份,而酒肉朋友嘛,自然有錢有權就好,別的就無所謂了,酒肉酒肉,跟著混合混喝的嘛,唉,這么說也有些不道德啊!”于歸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知道寧易寒這人有些較真,只能這么解釋了。
寧易寒靜默了一會兒,而后忽然勾唇笑了,寧易寒很少這么笑,放肆的,飛揚的,眉目散發著懾人的奪目,于歸一時看得有些眼花。
掩飾性地喝了一口茶,于歸不做聲,看,這不又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