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笑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地下室本就是不透光的,室內(nèi)黑漆漆的也看不出到底是幾點,反正一個晚上的淺睡讓她明白,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誰起床。如果有,應(yīng)該也把蠟燭點上了。
這回終于天沒亮就爬起來,昨天自己最遲醒來,她始終覺得不好意思,作為隊長應(yīng)該起著帶頭作用才對。
待開始適應(yīng)室內(nèi)的黑暗,鐘子笑伸了個大懶腰,從凳子上起身,四肢有些僵硬,這兩日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停止冒膿水,四肢行動也沒出事時候的機械,大概新的身體也是需要時間適應(yīng)的。
以前看喪尸電視劇,以為喪尸是不用休息的,可是當(dāng)她成為喪尸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休息同樣會累,那些不用休息的喪尸,是真的因為沒有了意識。
人,一旦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真的是毫無用處的肉囊。
“咕嚕~”
鐘子笑蔫了,才剛起床胃就開始不安分地鬧起床氣。
“醒了嗎?”
她剛想活動活動,就聽到幽冷的聲音,接著一丁火星冒起,葉不良點著蠟燭走過來。
“額,醒了。”原來葉大叔也醒了啊,鐘子笑放低聲音,盡量不吵到還在睡覺的同伴們,“怎么不多睡會?”
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到地中地下室勘察情況,在葉大叔的安排下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室內(nèi)是挖好了,主要還是家具添置問題,雖然葉不良經(jīng)常到外巡邏,偶爾也會撿回一些有用的東西,但基本都是殘缺的。
葉不良掏出一顆綠芒遞到鐘子笑面前:“不困,給。”停頓了好久,等到鐘子笑遲疑地接過,才又多說了一句:“你后背的傷怎樣了?”
吞下綠芒,感覺體內(nèi)得體力漸漸恢復(fù),鐘子笑搖頭,“沒什么大礙,喪尸的身子不比人類。”
身后的傷其實不算什么,但是經(jīng)他這么一提,鐘子笑還是有些感動,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中,找到一個令自己心安的對象,心里總是有種安全感。
“坐下,我給你擦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鐘子笑總覺得葉大叔沒有那么冷了,相應(yīng)的,聲音都溫暖了許多,她后知后覺地坐回去,竟然沒有拒絕。
這種依賴感,多久沒有了。
葉不良將蠟燭倒放,滴下幾滴在桌上,再倒回頭用力壓住。
鐘子笑也沒有矯情,背對著葉不良坐下后,借著微弱的燭光輕輕撩開背后的衣服。
她相信,葉不良絕對不會是為了看到她裸露的背后提出替自己擦藥,又有什么好別扭的。況且,自己長成這般喪尸模樣,人類時候再怎么貌美也都成了過去式,沒讓人覺得惡心已經(jīng)不錯。
背后一直粗糙得大手透過衣服傳遞到皮膚,鐘子笑沒有任何不適,雖然心里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要他替自己擦藥,不過為什么她就沒有把他當(dāng)做外人的感覺呢?
“你哪弄來的藥?”鐘子笑側(cè)著頭問。
“……”葉不良沉默,或許是不知道這個問題該不該回答。
他閑空下來的時間不多,昨天鐘子笑跟燕南臨出去,他還要繼續(xù)把未完工的地下室挖好,接著出去巡邏,回來再幫顧老頭整理撥下來的樹皮、藤蔓皮,縫成衣服褲子的款,但是質(zhì)地太過生硬,要真穿上沒等多走幾步,可能就將喪尸皮刮傷。
他就著這個問題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滿意的辦法,他不認為能夠像方琉璃一樣,找個擁有什么異能的喪尸就可以解決。
軟化異能?怎么想都可行性不大。
最后,葉不良還是寄托希望于能找到如同棉花般柔軟的變異植物。
而這藥酒是葉不良在確定所有喪尸都睡著后出去外面尋找回來的,要知道,在這基本已經(jīng)荒原化的A市,想要找到殘存下來的現(xiàn)代化產(chǎn)品時多么困難的一件事,可以說,一個晚上,葉不良都沒怎么睡。
葉不良不想回答,鐘子笑也不愛刨根揭底問個清楚,兩喪就這么靜默著,時間都因此而緩慢。
藥水在背后涼涼的,辣辣的,那雙粗糙大手攜著暖意抵消融化掉那些刺疼。
直到‘咚隆’一聲,隧道口傳來的動靜將兩喪驚起,同時,還在沉睡當(dāng)中的其他三個喪尸也從夢里驚醒,紛紛睜眼看去。
“誰?”鐘子笑警惕,快速拉下后背的衣服。
映雪已經(jīng)給方琉璃保管,不在自己身上,她不禁緊張,忽然,高大的身影起身,在她面前擋著,高大的向她保證,不用擔(dān)心。
林雁南從模糊的身影辨別出面前的兩個是鐘子笑與葉不良,只知道葉不良跟鐘子笑貼得很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心里猛地一顫,肩頭扛的木板都掉了地。
他依舊沒怎么睡著,于是凌晨三四點就爬起來,想著少了一張凳子,干脆就弄個長一點大一點的,一米六又可以坐,又可以躺著。
“笑笑,是我。”
原來是癩皮喪尸。
鐘子笑松了口氣,她擔(dān)心是喪尸的入侵,就跟當(dāng)時他們占領(lǐng)這里一樣。
“這么早出去做什么了?”
黑暗中,看不到癩皮喪尸的臉,但他站在原地很久,終于說道:“總是坐著屁股難受就去外頭砍了棵大塊頭的樹。”
“還挺會享受啊。”鐘子笑白眼。
林雁南瞥了眼她身旁冷冰冰的葉不良,笑道:“笑笑,我怕你沒有位置坐,特地給你弄了一個可以躺著的,有空我再去弄些舒服的材料墊著。”
“不用了。”鐘子笑無奈,還以為出去找什么有意義的東西,“我沒那么嬌弱,你給自己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