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活了二十多年,從小被人稱為天才,變成了喪尸也就罷了,還保留著為人時候的意識,經受這種非人的雙重折磨。
沒有誰能夠理解她的藝術,因為她的藝術獨一無二,無人媲美。她的藝術不是純粹的肢解,更要將人體的每個部位進行細胞研究,希望研究出一個永不會消亡的人體藝術。
其實她并非濫殺無辜,有的人是自己心甘情愿為了她對藝術的追求而獻身,有的則是自盡沒死多久她撿來的尸體,最后一些,則才是她親自動手殺害的,不過,那都是她認為的一些罪有應得之人,強奸無辜少女的男人,對老人不管不顧還粗暴毆打的不孝子女,還有那些拐賣兒童致使他們斷手斷足的殘忍分子……
她自認為的正義在法律面前沒有得到實施,她只有用自己正義的手段去維持自己心中的正義,跟自己的藝術相得益彰,真是大快人心。
現在人類世界都被喪尸統領,一群無腦的喪尸只會做著機械不受控制的事情,她研究的意義沒了,還有什么生存的目的。
生存即是研究,研究即是藝術。
“死了也是一種解脫,這種半人不鬼的模樣,我也是受夠了。”短發女喪尸絕望地低吼。
她的研究出現瓶頸。
面對著被自己賦予為藝術品的肢體前,接受著每天一塵不變的生活,想要的研究突破毫無進展,如今又變成這副模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別以為你服軟我就能饒了你。”鐘子笑發出不屑的冷哼,這種陰險狡詐的家伙最會在臨死前裝出無辜的模樣,然后讓對方卸下防備,出其不意反殺之。
她才不會蠢到給對方喘息后反殺的機會,成敗只有一舉,她舉劍再次向短發女喪尸刺去。
“服軟?呵呵,我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詞眼。”
要說面前這個短發女喪尸的特別之處,也許變成喪尸之前,林雁南不會在意。然而,喪尸災難到來后,一個懂得醫術的喪尸對于這個世界的生存有極大意義。
這個女喪尸,如果真是那個人,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家伙。林雁南若有所思:“你懂醫學?”
鐘子笑被癩皮喪尸的話勾住了注意力,手中的劍有了片刻的停滯。
前一刻她還想著隊伍能有一個懂醫術的伙伴,現在就給她碰著了?
在A市,的確有一個女科學家歐唐唐,她的名聲曾經響徹全國,名副其實的變態藝術家,致力于人體學研究,在人體學的造詣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只是由于她的做法太過偏執變態,被驅逐出科學界。
爾后,她這方面的才華被黑道上的一個較有勢力的男人看上,在她后背提供資金支持,作出歐唐唐已死的假象,讓她毫無顧慮為自己效力。那個背后支持歐唐唐的男人是誰,林雁南自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林雁南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
在災難發生之初,林雁南就覺得這種喪尸化感染來得蹊蹺,如果他推測沒有錯誤,那么想要變回人的幾率并不是為零,而眼前的這個女喪尸對人體學的深度了解或許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你怎么會認為她懂醫學?”鐘子笑不得不承認,在得知這個變態女喪尸可能懂得醫學的時候,她忽然有了手下留情的想法。
沒辦法,在這種情況,撿到一個對她隊伍有用的喪尸,比為社會鏟除一個變態更為重要。
想不到對方提出這樣的問題,短發女喪尸先是一愣,隨后陰笑:“對啊,你怎么覺得我會懂醫學?”
林雁南知道她在裝傻,也不在意:“我的消息來源一向亂七八糟,什么渠道沒有,你的特點太過明顯,齊耳短發,女,對人體的偏執愛好,還有隨身不離的手術刀,想必你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歐唐唐吧。”
連她的名字都能叫出來,歐唐唐警惕起來:“你是誰?”
沒錯,她就是歐唐唐,自從被科學院趕出,第二年,新聞上便傳出她已經自殺身亡的消息,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鐘子笑也疑惑,歐唐唐這個名字的確有些熟悉,只是沒有熟悉到她認識的地步,她看向林雁南:“對啊,燕南臨,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他懂得這些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
林雁南打嗆:“笑笑,我不跟你說了,我是你的粉絲啊。”
葉不良在一旁冷冷道:“是嗎?”
想不到葉不良也插一腳,林雁南汗顏:“我們要統一戰線好嗎?”
鐘子笑白眼:“那你就老實點回答。”
“笑笑……”
“哭哭都沒用。”
歐唐唐大抵知道他們的意思,那就是如果她真的懂得醫學,那么,他們能夠對她手下留情,現下她脖子受傷,繼續下去虧的定然是她,于是森然打斷:“如果我懂醫學,你們想拉我入伙?”
林雁南點頭:“怎么樣?”
鐘子笑也沒有阻止,在經歷這幾天的生活之后,她不再那么狹隘,即使是由于利益關系達成的短暫合作,同樣也不要放過。
視線在三個喪尸身上轉移了一圈,也許是掂量夠了輕重問題,歐唐唐提出最后的疑問:“如果我還想肢解怎么辦,你們能夠接受?”
這句話一問出口,三個喪尸果然都愣住了。
鐘子笑很快冷靜:“是不是包括我們在內,你都想著要肢解?”
“不,既然你們是合作伙伴,我不會動你們,但是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動其它的喪尸以及人類……”
林雁南打哈:“那沒關系啊,反正真正厲害的喪尸,你也搞不定。”
“……”
“……”
“……”
癩皮喪尸又說了一次大實話,可是怎么就那么欠扁呢。
鐘子笑瞪他:“你就只管厲害的喪尸,那我們的前身怎么辦?”這種沒有良心的家伙,成了喪尸還真的就只管喪尸了,都忘記自己是人類變來的。
歐唐唐哂笑:“你覺得你有必要為他們擔心,還不如替我們自己擔心。”
“什么意思?”
歐唐唐捂著脖子,血從指縫之間滲出,聚成一滴一滴掉入泥土當中,她的力氣快要抽干:“先不要說這些,還想合作就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療傷。”
“在那邊,我好像看到她了……”
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在攪亂灌木野草后靠近,像是在追蹤什么人,從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判斷,他們大概有三四個人。
三四個……人,還真是人,不是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