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爹爹，妘兒要船船飛飛。”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胖嘟嘟的，冬日里裹著棉襖團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糯米團子。

已經三歲半的小女孩說起話來還喜歡用疊詞，雙眼皮的大眼睛卻因為肉呼呼的臉蛋，生生被擠成了瞇瞇眼。莫約一米的身高，體重卻有三十公斤，將近同齡女孩的兩倍。

一直覺得小孩子胖乎乎的比較可愛，但是等到真的喂得太胖了之后，錦素才明白什么叫做“一胖毀百美”。一看到那雙繼承自死妖孽的桃花眼被擠成了月牙，錦素就覺得眼睛格外疼。

“妘兒這是想霍爾叔叔了？”濮陽霄輕輕松松一把抱起小胖妞，宛若珍寶般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想！”小胖妞毫不猶豫地大聲應道。

霍爾這幾年一直都呆在這邊，時不時會來看望錦素他們，順便帶他們的女兒玩耍。比起自家不靠譜的父母，妘兒更喜歡跟像小孩子一樣活潑的霍爾叔叔。她最喜歡跟著霍爾叔叔去坐奇怪的大船，里面的東西都很有趣，在那里她還可以像小鳥一樣飄浮在空中玩飛飛。

大船里有各種沒見過的好吃好玩的，最最重要的是，在大船里，她不用走路不用動，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妘兒喜歡霍爾叔叔，不喜歡爹爹了嗎？”濮陽霄眨巴了下眼睛，故作委屈模樣。

小胖妞歪著腦袋想了想，小眉毛擠到了一處。良久，她才終于下定決心，咬了下乳牙，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濮陽霄的腦袋，語重心長地安慰道：“爹爹不哭。”

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的濮陽霄，被自家女兒這么一番安慰，現下真的想哭了。這才屁點大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等以后長大了那還得了？

“妘兒，爹爹做的菜好吃嗎？”濮陽霄換了個話題，循循善誘。

用力地點下腦袋瓜，“好吃。”

“那妘兒喜歡給你做飯吃的爹爹嗎？”濮陽霄繼續往下問。

“喜歡！妘兒喜歡爹爹，喜歡好吃的飯飯。”

“妘兒覺得誰對你最好，你最喜歡誰呢？”

“霍霍叔叔！”小胖妞不假思索就喊出了霍爾的名字。而本期待著女兒說自己的濮陽霄則一瞬間黑了臉，仿若一只還未開出美麗的屏就被瓢潑大雨打濕了尾羽的孔雀，好不狼狽。

“噗——”一旁圍觀的錦素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收到濮陽霄哀怨的眼神一枚。

濮陽霄沒有就此氣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妘兒能告訴爹爹為什么你覺得霍爾叔叔對你最好呢？”

小胖妞饞涎地咬了咬手指，掰著小手指數道：“霍霍叔叔會做好吃的蛋糕、冰激凌、草莓奶糖、布丁……”小家伙一說到好吃的甜品，咬字就格外清晰，簡直是潛力大爆發。

“哈哈，我們的寶貝跟霍爾那家伙一樣都是甜品控呢。”錦素笑道。

霍爾以前曾學過一段時間的軍事農業學，結果成績沒別人好不說，還因一次去偏遠星球的實踐活動，愛上了那里的特產食物，甜品。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他還特地走訪了很多地方，學習了各種甜品的制作方法。

記得他曾經還說，若是可以活到退休的那天，他就在卡索星球上開一家甜品店，跟其他分享這種幸福的味道。

蹂躪了下小胖妞的臉蛋，濮陽霄虎著臉道：“你個貪吃鬼，再吃就成小胖豬咯。”

小胖妞指了指自己，“妘兒小豬豬。”然后又指了指濮陽霄，認真地道，“大豬豬。”

嘴角抽了抽，濮陽霄索性不跟小胖妞說話了。抱著她走到錦素身邊，神色微微凝重起來，嚴肅地問：“是今天？”

“嗯。”錦素小聲應了下，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今日，是霍爾離開這個星球的日子。

不同星球的時間不同，此次回去，下次來怕是早已滄海桑田。

錦素與霍爾約定，待她和濮陽霄百年之后，肉體死亡，便啟用霍爾留下的傳送儀，讓他們的精神體回到卡索。以他們那邊的科技，已經能夠做到轉移精神體到克隆體，即換肉身。但一個人能夠換身體的次數多少，視他的精神體強弱而定。

以錦素精神體的強度，做多可“重生”三次，而濮陽霄只有兩次。不過，因著錦素之前曾無意中使用了一次機會，所以兩人最后所剩下的次數其實是相同的。

精神體不夠強大的，則身死后精神體便消散。

錦素的克隆體霍爾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這次霍爾回去就是為了把收集到的濮陽霄的基因組帶回去，為之后他們的“回歸復生”提前做準備。

——

——

一家三口走到飛船前，艙門掃描到他們后就自動打開。

“長官！”

霍爾還是習慣這樣喊錦素，小跑著迎上來，瞥見濮陽霄懷里的小胖妞后笑得更歡快了。

“妘兒又長高了哎。”

“霍霍叔叔！”小胖妞看到霍爾就立馬張開手，整個身子向前撲，要他抱。

自然地接過小胖妞，霍爾在她的臉蛋上啵了一口，笑道：“妘兒有沒有乖乖的？”

“妘兒很乖，妘兒要糖糖。”小胖妞努力瞪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霍爾。

“哈哈，好。叔叔今天做了新口味的漿果蛋撻，跟糖糖一起放在老地方。妘兒自己去拿吧。”說著把妘兒放了下來。

“好。”小胖妞乖乖地應道。邁著小短腿往另一側的艙室跑去。那間艙會開啟失重裝置，里面有她最愛的甜品和好玩的虛擬游戲。

待那邊開啟的艙門再次關上后，霍爾才與錦素他們說話。

“下午三時整，我就起航回卡索了。長官有什么話想讓我幫忙帶給他們的嗎？”

事實上，他們可以做到視頻虛擬通話，但，或許近鄉情更怯吧。沒有找到的時候，那么長的時間他們都等了下來，但若是已經找到了，能夠看到聽到她卻不能觸碰到，他們怕他們會瘋。與霍爾協商之后，他們最后決定還是不相見，等她真正回歸。

錦素伸手，握拳，堅定地道：“相約未來，翎軍卡索再聚。”

“卡索再聚。”握拳，輕碰了下錦素的拳頭。

錦素和霍爾一直聊到下午兩點多，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別。濮陽霄提前把賴著不肯走的小胖妞抱了出來，錦素則打算留到最后一刻，目送霍爾離開。

停泊已久的飛船終于再次起飛。緩緩升空，漸漸變小，最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消失在這個星球。

望著它遠去的方向，錦素放下揮舞告別的手，神情落寞。

身側的濮陽霄輕輕將她擁入懷中，無聲安慰。

良久，收起哀傷情緒，錦素提起精神，道：“我們回家吧。”

“好。”濮陽霄應道。

兩人手牽手走了一段路后，錦素突然后知后覺地問：“咱們家的寶貝呢？”

“在……”濮陽霄掃了眼自己腳邊，頓時愣住了。

回首望了眼飛船離去的方向，夫妻兩面面相覷半響無語。

良久，錦素方才長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算了。希望她別給霍爾惹麻煩就好。”

濮陽霄皺著眉想了許久，就在錦素以為他會生氣時，他卻突然勾唇笑道。

“嗯，我們再生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