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月的不歡而散讓她失去了繼續留在這里的意義,只得再三叮囑路遙遠離岳月,然后就和蚊子各回各家。蘇筱一直沒有消息,柳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她逼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今晚大夜班,她需要養精蓄銳,急診科的大夜班不是那么容易熬的。
正在閉目養神之際,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美夢。這個突如其來的客人嚇跑了她僅存的睡意,她對錢婧書有種說不出的敬畏。
“錢主任,您怎么來了?”
“怎么,我來關心一下我的下屬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請進。”
“我來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院方開始商討留院名額的事,你做好面試的準備。雖然你是個禍頭子,不過你的專業知識和技術大家都很看好,留院的機會很大,加油吧!”
“謝謝錢主任!”
“我想不久之后你就該改口叫我姑姑了吧!什么時候安排你爸媽過來一趟,商量一下你和思遠的事吧。”
“錢主任,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我媽媽已經去世了,爸爸在國外,家里只有爺爺。”她不喜歡將自己的不幸暴露給別人,至少目前她不愿意。
“原來是這樣,你放心,思遠的爸媽都很開明,我們家并不注重所謂的門當戶對,只要你們在一起幸福就好。你怎么不太開心?”
“我爸爸不同意我和思遠在一起。”
“這是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提到這件事他就很生氣,對了,他好像認識您?”
“認識我?你爸爸叫什么?”
“柳慶生就是我爸爸,您認識他嗎?”
“不,不認識。”回答的太過干脆,她的臉色突變和語氣的干脆還是讓柳葉起了疑心。
“雖然他是我爸爸,但我基本上沒怎么見過他,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去了上海。您看我這個腦子,說了這么久,還沒給您倒杯水呢,您先坐一會兒,我給您倒杯水去!”
錢婧書來的目的柳葉已經猜出大概,她的檔案上寫的是單親家庭,錢婧書作為辦公室主任,她不會不知道。柳葉趁倒水的機會仔細觀察她的舉動,她看到錢婧書的故作鎮定,心里越發的疑惑,她和柳慶生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兩人沒聊幾句錢婧書就離開了,她直接去了醫院的鑒定中心,這里的胡主任是她的同班同學,兩人關系非常好。
“錢主任大駕光臨真讓我這地方蓬蓽生輝啊!”
“少廢話,有事找你幫忙。”
“什么事還讓你求到我這里來了,你也知道我這地方是為那些有司法糾紛的人辦事的,說吧,要我做什么?”
“幫我做一份鑒定。”
錢婧書拿出剛才從柳葉肩上取下的頭發,又拿出自己早就采集好的樣本。
“這個……不太合規矩吧,要出了什么問題我可擔不起。”
“出了問題我負責。”
“你總得讓我知道這是誰的吧?”
“我的,還有一份是柳葉的。”
“你說那個小丫頭,這不可能吧,你的女兒不是已經……?”夭折二字讓她如何能說出口。
“你可還記得柳慶生?”
“你說的是當年在上海追你的那個柳慶生,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他是柳葉的父親。”
“越說我越糊涂,這又跟你有什么關系?”
“他沒結過婚怎么會有孩子?柳葉是高過敏體質,又有遺傳性低血糖,這世上不會有這么巧的事”
“天啦,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件事我全權負責,大不了這主任我不當了。你先別想太多,一切都等結果出來再說。”
“放心吧,這事有我擔著,就算出了問題也不會連累你,我要盡快知道結果。”
柳葉的世界里沒有媽媽這個詞,倘若真的如自己猜想,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她?
柳慶生正匆忙的從上海趕到A市,他要帶走柳葉,不能再讓她卷入這場是非之中。才下飛機就接到了秘書打來的電話,“董事長,剛才有個姓錢的小姐打來電話,說有很重要的事找您,請您盡快與她聯系。”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雖然自己早就做好準備,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老板,去酒店嗎?”
“不用了,去A軍區醫院。”
錢婧書一直等在辦公室如坐針氈,她在等這兩通重要的電話,心快提到嗓子眼,從未有過的緊張,隨便一人的消息都會讓她難以承受,那猶如魔音的鈴聲終于響了起來,是胡淺的號碼。
柳葉不上班的時候,基本上是兩頓飯一起吃的,不餓到點不會出門,聽著肚子咕咕的聲音,她鎖上房門,一邊往外走,一邊和錢思遠煲電話粥。這對他們來說不可多得的機會,錢思遠忙著的時候柳葉基本找不到他。這么久的耳濡目染,她開始理解他的辛苦,所以她強迫自己收起那些小性子,盡量的成熟懂事。
兩人正嘻嘻哈哈的斗嘴,柳葉穿過馬路,在同一間咖啡廳,她看到了兩個很熟悉的身影以一種很曖昧的姿態抱在一起。如果能預料到這一幕,她寧愿將自己餓死。
錢婧書哭的很傷心的倒在柳慶生懷里,盡管周圍音樂引人入勝,柳葉還是捕捉到來自錢婧書的那句話。
“柳葉她不會原諒我的。”
錢思遠聽到周圍的汽笛聲,柳葉在電話那頭一直沒說話,以為她出了什么事,萬分緊張的叫了好幾遍柳葉的名字,柳葉愣了半餉才出聲。
“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一句話,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愛你。”
不等錢思遠做何反應就掛了電話,原本是一句很讓人窩心的一句話,柳葉帶著哭腔說出來讓錢思遠心驚肉跳。今天的她太過反常。
柳葉看著相擁的兩人,想到了文默默經常說的那句經典。
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尼瑪。